第23章 急转
这样的信赖,可不正是小鸟依人的妻子该有的吗?
凌五爷,真有那么厉害吗?
东方珞抬手,揭开马车的窗帘。眼前,就出现了一队骑兵,大约有二十多人,身着统一的官府。
东方珞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官府的人!"今生涉世未深,但依着前世的见解,自古都是官官相护的!
目光瞟向惠济庵前,李氏的脸上果然现出得意之色。
领头的跳下马来,东方珞的拳头就紧紧的握起。领头的果然跑到了石阶前,施礼道:"各位夫人太太,少爷小姐,最近山里有匪贼流窜,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早下山的好!"
"有劳军爷了!"李氏不等其他府里的答话,抢先道。
领头的谦恭的笑笑,转身却到了凌五的轿前,躬身抱拳道:"五爷!我们耿大人听说五爷在山中遇袭,特命小的前来接五爷下山!"
事情急转直下,东方珞悄悄放下窗帘,幽幽的吐了口气。一众人脸上的表情不用看,想想也会很精彩。
一个疑问却随之冒了出来,凌五究竟是什么人?
仅仅是裕丰商号的大老板,或许可以结交武林人士,但如何会与官府有牵扯?
当然,不排除官商勾结。只是,商遇到官,前者才是弱势群体不是吗?可那个领头的官兵对待凌五的态度,也未免太谦恭了吧?
或许,凌五还有别的身份?他又为何会受伤?究竟又是什么人想要杀他呢?
还有就是,她只是到惠济庵里走了一趟,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是如何部署这一切的呢?
就算策叔和灵芝是自己找来的,那么轿子和马车的安排,也太周到了。由此可见,这凌五的手下都不是一般人啊!
那么,可以不可以理解,他明目张胆的带她离开这里,根本就没把东方侯府放在眼里呢?
照此看来,这凌五的身上全都是谜啊!
马车颠簸,东方珞沉默着想着心事。
灵芝叹气,"珞姑娘还在想东方家的事啊!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往前看吧!"
东方珞感激的一笑,"灵芝姐姐说的是!早在十年前他们将我弃于庵里的时候,就已经撕破脸了。如果不是碍于姐姐,此生应该都不想与他们有瓜葛吧!"
绿丝撇嘴,"姑娘就是太善良了!可惜,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有时候你不去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来找你。所以,姑娘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灵芝挑眉,看了看绿丝,"没想到珞姑娘的丫鬟都这般好见识!"一个养在深山里的落魄小姐,身边却带着一个漂亮的丫鬟,而且这个丫鬟还有着不俗的谈吐。
这主仆二人都不简单吧!不然,何以能让她家眼高于顶的五爷另眼相看呢?
绿丝看了一眼东方珞,低头不语。
东方珞笑笑,"灵芝姐姐过奖了!我主仆二人久居深山,哪有什么见识啊!只是书读的多点儿而已!敢问姐姐,适才那官兵提到的耿大人是什么人啊?"
灵芝知道她这是在转换话题,也就随着道:"珞姑娘可知京城有几个城门?"
东方珞摇摇头,"我四岁时被送完庵里,自此再也没有踏进京师半步。而四岁之前的记忆也几乎消失殆尽了。一般的城池,应该都有四个门吧!而京师作为城中之最,应该不止四个才是。"
灵芝笑,"不错!所谓的四方八面,这京师就有八座城门。而耿大人正是镇守这八大城门的步军统领。"
东方珞暗惊,镇守京城门户的人,在皇上那里可是信臣啊!就算京师的达官贵人多如牛毛,这耿大人也绝对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就是这样的一个本该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对凌五如此的讨好。凌五真的只是一介平民吗?
绿丝看着东方珞脸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递过帕子,"姑娘擦把汗吧!"
东方珞回神,接过帕子拭汗。看向灵芝,对方脸上维持着姣好的笑容,全然没有因为她的走神而露出些许的异样。这分子沉静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
虽然她很好奇凌五与那个耿大人究竟是怎样的交情,但又知道自己只是个不相熟的人,有些事不该问的还是闭上嘴巴比较好。但又不能不说话,只好讪讪的来了一句,"天子近臣应该是不好当的吧!"
灵芝道:"步军统领还好!这京师最不好当的官怕是京兆府尹了。远的不说,在现在的府尹史启伦之前,就曾有过一年换了三个府尹的事。"
"啊?"东方珞难掩惊讶,"那现在的史大人又在位了多长时间?"这京兆府的差事,上有皇亲国戚,中有达官贵人,下还得安抚百姓,若无八面玲珑之能,当然是做不长久的。
灵芝微微笑,"三年!"
东方珞道:"照此看,那史大人应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灵芝道:"再有本事,若无高人指点,怕也站不住脚跟啊!不说那些个了,那毕竟都是男人的事。你这次进了京师,可得好好逛逛。回头禀了五爷,我陪你!"
"那就有劳灵芝姐姐了!"东方珞颔首。
进了京师,她当然要好好逛逛,关键的是要多方打听消息,尤其是有关东方侯府的。
不然,她这样两眼一抹黑的去跟东方府斗,无疑是自寻死路。
傍晚的京师,热闹还未散尽,暑气未消。若是山里,此刻已经凉爽宜人了吧!
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产生感情的。但直到此刻,脚踏踏实实的落在了京师的土地上,她才开始怀念惠济庵别院的一切。
那淡淡的槐花之香似乎还在鼻间缭绕。
抬头,正门的上方挂着两个大字,不是"凌府",却是"丰园"。应是取自"裕丰"的"丰"吧!只是,不叫府,而称园,就有一种淡化了家的感觉。
身后的马车驶向旁边的角门,凌五的轿子也到了。
轿子没有落地,从大门内奔出一清瘦男子,年龄四十岁左右,蓄着短须,皮肤白皙。急急的到了轿前,道:"爷,路上安好?"
凌五道:"将珞姑娘安排到清心院!"
"是!"男子目送着凌五的轿子进了大门,这才转向东方珞她们。
灵芝嘻嘻笑,"老詹,这位就是爷刚刚提到的珞姑娘,还有她的丫鬟绿丝。珞姑娘,这位是丰园的大管家,老詹。"
东方珞带着绿丝施礼,"见过詹管事!"还以为策叔就是凌五身边管事的呢,没想到管家还另有其人。
詹管事笑笑,倒也慈善。"姑娘请!"
步上十几级台阶,进了大门,入眼的是一字影壁。
过了垂花门,面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四周各种着一棵环抱粗的白杨。地面铺着青石板。凌五的轿子就停在正屋前面。
策叔走过来,冲着灵芝丢了个眼色。灵芝立马低眉顺目,"珞姑娘,你先去歇着!等我有空,找你玩去!"说完,忙不迭的小跑向主屋。
策叔笑,"五爷说,珞姑娘一路颠簸,肯定累了。今晚就不用请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东方珞点点头,在詹管事的带领下,走向东面的拱门。
这京城,医术高明的大夫比比皆是。就算凌五是一介布衣,手中无权,但既然拥有天下第一的商号,应该是很有钱的吧!手里有大把的银子,还愁请不来名医治病吗?
那么,他所谓的请她下山治伤,就有些报恩的味道了。
走出拱门,眼前豁然开朗,不是古板的建筑,而是一个花园。花草树木,一片繁盛。
石榴花开得如火。小叶女贞虽不起眼,却香气逼人。更有各色的月季彰显着华贵——
绿丝都忍不住的拍手,"真是百花争艳啊!好漂亮!"
若是别人,听到这样的夸赞,脸上会难掩得意之色。詹管事却只是淡淡的笑笑,"五爷偶尔会来!"
东方珞忍不住在心中叹气,偶尔会来,都整的花团锦簇。那要是天天来,岂不得整成天上人间了?
再往前走,是一个半月形的池塘。远远望去,荷叶田田。许是光线渐暗的缘故,却并没有看到花蕾。
塘边,建有一座八角形的水榭。随着微风轻送,就有淡淡的蔷薇花香飘来,沁人心脾。
清心院就位于池塘的东北角,一座四合院的建筑。
凌霄花攀爬在院墙上,火红的花朵翘首绽放。
院子里的树不再是白杨,却是一棵古槐。
"呀!"东方珞忍不住的惊叫,忘形的围着树转了一圈。
绿丝也大为惊讶,"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色的槐花呢!"
两世为人,东方珞也是第一次见到红槐花。但不管花的颜色是什么样的,香味却是不变的。
在陌生的环境里见到了熟悉的东西,自然是倍感欣慰的。
一高一矮两个粗使婆子垂首立在正屋前,走过来对詹管事施礼。詹管事道:"严嬷嬷,华嬷嬷,这位是五爷的客人珞姑娘,好生伺候着。一会儿,我会选两个伶俐的丫鬟过来。"
"是!"两个嬷嬷便连忙上来给东方珞施礼,东方珞微笑着受了。
佐文出现在院门口,将五个包袱放下,便转身离去。两个婆子赶紧过去,拎了包袱去向主屋。
詹管事道:"珞姑娘先看看,缺什么,尽管让下人来说!"
东方珞客气道:"有劳詹管事了!"
待詹管事走后,东方珞这才仔细打量院落。正房三间,带两个二房。东西厢房各三间。倒座房四间。靠西南角应是厕所。
严、华两位嬷嬷将东方珞主仆二人让进了主屋,便退到了门外。古代以东为尊,主屋便设在了东间。
进门是方桌,鼓凳,以及坐南朝北的软榻。
绿丝抬手摸摸桌凳,啧啧称赞道:"居然是花梨木的!这凌五爷还真是不缺银子啊!"
东方珞就重重的看了绿丝一眼,这个服侍了她六年的丫鬟,竟然识得花梨木。要知道,她两世为人,都不曾见过花梨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