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
警察局里面的人依然是闹腾腾的,各种各样的人在接受警察的批评,他们忙忙碌碌,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的情况,阮秋容突然的表现就像是往我脑袋里扔了一枚*,炸得我所有的感官全部失灵,耳朵里嗡嗡作响,我那颗逐渐缓和下来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敢肯定,如果阮秋容接下来再有什么不合情理的举动,我的心一定会跳出来。
因此,我必须得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我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迅速的从齐元脸上扒下她的手说:“什么阿海不阿海的,妈,你认错人了,这是我的老板,不是什么阿海。”
我怕齐元乱想,看出问题,又立马对他说:“阿海是我爸,死了好多年,你也知道我妈有些不正常,她认错人了。”
齐元伸手摩挲着下巴,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说:“是吗,你妈真的是认错人了吗?”
明明是一个问句,他的语气却充满了不相信,以及我猜不透的审视。
“是是是,当然是,齐总你别想多了,阿海真的是我爸。”不管他相不相信,反正我就一口咬定那什么阿海是我爸。
“你胡说什么,阿海才不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那么坏,怎么可能是阿海。”
我不得不吐槽有一个坑人的妈也真的是一件悲催的事,我这么卖力的说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她直接一句话就把我出卖了,可是我又不能怪她,她的世界观和那些纯真的小孩子一样,总觉得撒谎是一件很不对的事情。
况且她爱的人一直是齐北海,而我那所谓的亲身父亲不过是一个弓虽 奸 犯,她怎么可能允许我说那齐北海是我的父亲,哪怕她和正常人不一样,可是潜意识她对齐北海的那点爱是一点也没少,不然,怎么可能对着和齐北海相似的齐元叫着“阿海”。
我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和齐元解释,却不料他只是淡淡的说:“走吧,我送你们回去。”仿佛对这个所谓的阿海没有一点兴趣,我伸手摸了摸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劝慰自己或许齐元压根就没想那么多,是我太敏感了。
当然,所谓的他送我们回去,不是他自己开车,这里离C市那么远,他怎么可能开车过来,在计程车上,阮秋容靠着我睡了一会儿,齐元坐在前面,我趁此机会就问出了我的疑问。
“齐元,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妈在警察局。”
坐在副驾驶的他久久没有回话,司机也是专心的开着车,没有人和我搭腔,我讪讪的闭嘴,他不想说话,我也就不自找无趣了。
本来我想把阮秋容送回医院,想了想又觉得,反正这几天我都在,倒不如把她带在身边,好好陪陪她,便叫司机把我们送到了酒店,快要到时,齐元却缓缓的开口了。
“我来这里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这几天都会在这,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只字未提他为什么这么巧的在大街上遇见我,也没有提阮秋容的事。
罢了,或许是他不想让我知道,问太多反倒是惹人嫌了。
到了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大爷哪里是来谈什么工作,他是一只嗅觉灵敏的狼,也是一只狡猾异常的狐狸,那些我小心翼翼的想要掩埋的秘密,也只是我把它们当做秘密而已。
从我们重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成了他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还傻不愣登的对他感恩戴德,叩头谢恩,若是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他说:“齐元,我操你大爷。”
我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但是我也明白他帮了我这么多忙,一句谢谢显得是那么没有诚意,可是吧,除了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以身相许那么俗的事,他这种清新脱俗的人是一点也瞧不上的,
每次都在我快绝望的时候,齐元就会突然的出现在我的身边,带我逃离这一场一场的苦难,霸道总裁的偶像剧看多了,有时我都会忍不住想齐元是不是派了人在二十四小时的跟踪我,然后我一有情况就马上给他汇报,让他能够随时随地的英雄救美。
这种不符逻辑,白日做梦的事也只有我这样的脑洞才能想得出来,这世道,霸道总裁什么是没有的,腹黑狡猾的老板倒是不少。
我把阮秋容叫醒了之后,带她到酒店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两件衣服,给李院长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一个平安,两个人就回到了酒店,阮秋容好像是很累,也受到了惊吓,一回到酒店就嚷着要睡觉。
我也感觉有些累,把她哄睡着之后,自己也倒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习惯性的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床又把我吓得半死,我以为大半夜的阮秋容又不见了,急忙忙的又想出去找她,却看见厕所的灯亮着,才放下了心。
我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心里衰竭而死,没有心脏病都会被她吓出来。
过了一会儿,阮秋容从厕所里出来,看见我站在门口,她皱了皱眉头,然后有些疏离却很温柔的说:“阮玲,给你添麻烦了,我这病实在是折腾人,难为你了。”
我嘴巴张的大大的,有些诧异的叫了她一声:“妈,你......”
我并不是诧异她那疏离的态度,以及把我当做外人似的见外,而是她的语气,和她以前没生病时一模一样。我们两个人的相处从来都不像是一对正常的母女,从小到大,我叫她妈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她似乎也不稀罕,我们很少交流,很少说话,记忆中的她除了给钱让我上学,为我做饭,真的是没有一点当妈的样子。
小学的时候,我第一次被同学欺负,伤心欲绝的回到家,她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叹了一声气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不会过问我怎么了,也不会替我擦擦眼泪,安慰我,只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对我毫不理睬。
这样的事情多了,小小年纪的我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叫绝望,哪怕我被人打得浑身是伤,也不会在她面前叫一句疼,因为我觉得,身上的伤比起她的冷漠要让我好过一百倍。
天知道那时候的我多么想和别人一样,有一个父亲或者有个母亲替我出头,为我撑腰,把我护在怀里,可是那真的是一种大大的奢侈,比我想和齐元在一起还要奢侈。
家里有时会来各色各样的男人,他们会给我那个年代小孩子最喜欢的糖果,把我支到门外去看门,他们猥琐的目光在阮秋容的身上流连,甚至不怀好意的看着我,那时候的我太小,不懂得他们来干什么,现在想起来,依旧还是觉得特别恶心。
到了高中,我越来越不想回家,看着那些龌蹉肮脏的事,学校要开家长会,我从来都不会告诉她,我怕,我怕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小时候的那些阴影会因为她又齐刷刷的冒出来,然后我好不容易才融入的集体又把我排斥在外,除了必要的回去拿生活费,我基本不会踏足那个家。
可也是这样对我漠不关心的她,一步步的用她的方式把我养得这么大,即使在很多时候寒透了心,也因为她的生养之恩而对她感激不尽,毕竟,她也不容易。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又何尝是一个好孩子,不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我们都好好的活了下去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又再次听到了她这种语气,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我伸手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失声痛哭的说:“妈,你是不是好了。”
她的身体很僵硬,可能是不太习惯我突然的亲近,毕竟这些年,我们两个人的几乎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我不管她的反应,就那样抱着她,我怕我一松手,这一切都会成为假象,我怕一松手她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她的手伸上我的后背,轻轻的安慰着我:“我也不敢确定我是不是好了,你也知道这病受不了刺激,一会儿一个样,一会儿一个样,我也不敢保证。”
我松开自己的手,和她一起坐在床上,激动的说了几句之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突然间谁也不可能热情起来,很多心结都没有解开,也不可能就这样毫无芥蒂的上演母慈子孝。
小小的房间里,我们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阮秋容恢复神智是一件让人很高兴的事,只是这会却让我们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她淡淡的说了一声:“阮玲,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我拉住她的手,看着她手上那些还未完全消失的老茧,眼泪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落在她的手上:“不,妈,我这辈子最应该感激的人是您,如果不是你把我拉扯大,如果不是你拼了命的保护我,你也不会弄成这样,我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了。”
阮秋容伸手把我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那副温柔的模样是我以前从未成见到过的,她又说:“你是我的女儿,不保护你,保护谁,阮玲,你是最无辜的人,说来说去,还是我对不住你。”
我摇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是无法突然在阮秋容的面前矫情,更无法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和她亲近,想起了飞机上遇到的齐北海,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弄清楚,此时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妈,齐氏的董事长齐北海来了这里。”
我感觉到手里握住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又听到她说:“该来的终究会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