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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一章 维弗里(5)

十七纪历史学 梅雨季 4595 2024-11-18 16:59

  很少有人真正见过冷风城中的维弗里。

  在人们隐秘的传说当中,这个冷风城黑暗世界中的大佬有着一副能让最凶恶的恶棍打颤的眼睛,当他安静地看着你的时候,当那双冷淡的,浅淡的棕色瞳孔毫无感情地扫过你,就像看着一只臭虫,或者是需要扔掉的什么让人厌恶的垃圾。

  在冷风城中的许多传言中,维弗里掌管着地下世界中最好的,能面不改色地将匕首送进幼儿的胸膛,或者割下少女的头颅的杀手,也管理着那些能见光与不能见光的生意,赌场,妓。院和酒馆,维弗里手下的奴隶贩子忙忙碌碌,除了不敢将主意打到苏伦森林里的部族头上,甚至拜因森林中的精灵也绝不在他们的话下。

  那些崇拜维弗里的恶棍和地痞们吹嘘着他们曾在某时某地见过这位大人物——他多半穿着刺绣着金丝的丝绸袍子,腰带上闪烁着晶石的光芒,维弗里的鞋底干净得像雪那样,只要他打算站起来,或是打算到什么地方去,随时都有八个奴隶为他效劳,为他穿上靴子,为他套上长袍,成为他的脚垫和地毯。

  但真正的聪明人却对这类荒诞不经的传言嗤之以鼻。他们谨慎并且可靠,被维弗里倚为心腹,这些人通常和维弗里有着超过二十年以上时间交情,甚至见识过大人物最为落魄的样子,他们豁出性命帮助他,听从他的吩咐和命令,乐意为他服务,对维弗里的忠诚甚至比得上骑士对册封他的国王。

  “艾伦尼尔是这么说的吗?”在某个装饰朴实,就像某位年老的绅士所喜爱的房间里——意思是这里有足够多的书籍和太过柔软的沙发,在寒冷的冬季当然应该还有一个温暖的壁炉——一头银白的老人神色淡然地看着手中的书籍,他将大部分注意里都放在那本古老晦涩的书本当中,问话的神气很有些不在乎。

  来人更深地低头,“‘告诉维弗里先生,那不是我能对付得来的对象。’”男人咽了口唾沫,将顾问法师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老者,“这是艾伦尼尔先生的原话。”

  “如果我那因为年老而衰退的”记忆还能靠得住,那么我的确记得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过分的贪婪和愚蠢的轻视?”略微沉默片刻,老人自言自语,然后他终于合上书——在放进一片轻薄的金片作为书签之后——老人将注意力转移到房间里的第二个人,“现在你们告诉我,我得接受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损失?”

  来人在开口说话前有短暂的停顿,他似乎在选择合适的措辞,“看来是的。”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真正珍贵的一部分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失——我们确保了上等货的份额。”

  他充满期待地看了一眼老人:“甚至今年的份额比起去年有了更大的增长。”手下恭谨地退后一步低下头表示敬畏与谦卑——在老人站起身之后,他微微躬身说道:“维弗里先生。”

  “噢,那很好。”维弗里做了个手势,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的仆人为他拿来了外袍,“我们当然应该对份额的增长感到快活——毕竟这意味着金币,金币,还是金币,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得接受不必要的损失。”他在两个女仆的服侍下将双手套进了袖筒,“告诉我们的顾问法师,”维弗里漫不经心地在满满一盘戒指中随意一指,仆人将他挑选的那枚戒指轻巧地戴上了维弗里的食指:代表财富,权贵以及……欲望。

  当艾伦尼尔和同僚们议论着如何才能确保那些贵重的商品的绝对安全时,某几个旅行者正在一片狼藉摇摇欲坠的通道中亡命奔逃,半身人连滚带爬地惊险躲过一大块擦着他鼻子尖的落石,而在他身旁,曾经的俘虏倒是身手灵活,他看起来是几个人当中最为轻松的那一个——也许你会提到沙弥扬人,但贝纳德不得不分散一半注意力到那位摇摇欲坠的法师身上,这让他们看起来格外惊险。

  “父神呐!”半身人大声地哀叹,同时不忘回头看看那条可怕的巨蛇离他们还有多远,“我可真是没想到,”古德姆喘着粗气说:“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竟然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实在应该闭上你的嘴巴!”沙弥扬人恶狠狠地警告:“你可别忘了这一切静静是为了什么!”她眼疾手快,拖着法师就地一滚,一大把细碎的小石子从天而降落到法师刚才的为止——的确连伤害都没有,但这不意味着有人会喜欢被砸得眼冒金星。

  “我们不能再这么乱跑!”恶棍头子努力提高声音——通道里几乎都是道路崩裂,甬道垮塌的声音,人们不得不将声音提到最大才能听清对面的人究竟在说什么。沙弥扬人把头稍微靠近他,这个动作示意比利可以继续往下说。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回到地面上去!”比利在半个卡尔之前终于被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到了身上,他恼火极了,感觉甚至抬抬手就是一阵抽痛。

  “刚才我们也是打算这么干!”半身人插话进来,他意有所指:“但后果是现在我们只能在这条该死的迷宫里像老虎一样钻来钻去!”

  在前俘虏的帮助下,沙弥扬人将近乎半昏迷的法师背上背,她深吸一口气:“也许我们还有一条别的路。”

  “你是说什么?”

  “炸开这里,从这里直接出去。”

  半身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恐惧,但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甚至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被隐藏得很好的跃跃欲试。

  时间倒退十个卡尔,当法师一行人发现那阵奇怪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夏仲打算扔出他手中一大把已经被施法活化的法师之眼时,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块终于掉了下来,并且撞上了目前来说最不应该被打扰的七叶法师——头上。

  夏仲摇晃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地就这么软倒在了地上。

  然后,沙弥扬人在瞬间僵硬之后疯狂地冲了过去,将昏迷的法师一把拉到了身边——正好避开了第二块石头。女战士想要将夏仲叫醒,却又不敢轻易晃动法师脆弱的脑袋,但在她彻底疯狂之前,七叶法师清醒了过来。

  法师只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而脑袋的胀痛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地步。他有瞬间的混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沙弥扬人担忧的脸立刻映入了法师的瞳孔中,这让夏仲想起来刚才出了什么事。

  “该死的……”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发现自己甚至连眨动眼睛都感到无比的疼痛,然后在心中叹息着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考虑很久之前的那个魔法阵和那只现在依然精神十足的猫头鹰。

  但他的动静还是让沙弥扬人感到安慰——贝纳德长吁一口气,她喃喃着“感谢亚当弥多克”,一边将夏仲扶了起来:“我们得先离开这儿,您实在需要忍耐一会儿。”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尚算安稳——相对来说,但头顶不断掉落的砂砾提醒着他们,最好赶快离开。

  番外巫师夏仲

  1、法师协会的客人

  当北风之神奥萨斯洛夫驾着他那由二十四匹角马拉动的马车驶过天空时,空气中的严寒让每个人都缩紧了脖子。但就位于南大陆安卡斯中部地区的中立王国格兰斯来说,这样的气候并不多见。大多数时候,人们仅仅需要一件呢绒大衣便已足够。

  格兰斯的人们为王国的天气骄傲。这个以古老传统为自豪的国家在春季拥有和煦的阳光和适量的雨水,夏天很短,秋季漫长,而冬天则似乎被四季女神遗忘,仅仅只能得到来自奥萨斯洛夫些微的馈赠。

  蒙德郡位于格兰斯中部,遍布森林、雪山以及湖泊。那座著名的艾奎恩塔则距离蓝湖镇不到二十安特比,某些时候法师们会差遣他们的学徒到小镇上去——食物和法术原料都需要从居民手中购买。不过偶尔学徒们自己也会到位于小镇第三大街上的佣兵工会看看是否有挣外快的机会。

  沿着蓝湖镇热闹的中央大道一直向东,越过战神殿折向北方之后不到三十安特比就是幽暗森林。十年前这还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充斥着凶恶的野兽和更可怕的魔兽。但自从法师公会在这里建立起蒙德郡第一个法师塔,幽暗森林几乎是立刻成为了法师协会以及佣兵工会的最爱——法师们对大大小小魔兽脑袋中那块亮晶晶的魔法晶核的狂热爱好甚至超过了大陆上最为出名的吝啬鬼对椴树金币的喜爱。

  他们在十年的时间里成功深入幽暗森林十五安特比。法师们雇佣战士和巡游者,然后找上一个生命女神的牧师,当然,有时候也需要一个瑟吉欧人担任的游荡者。这种组合被证明是经济且有效的。法师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佣兵们则得到了不错的报酬。如果更加走运,甚至能够得到来自法师的友谊与信任——不过很难,非常难。

  蒙德郡的佣兵工会位于蓝湖镇第三大街二十五号。负责人是一个十五年前自西线战场退役的士兵,名字叫汤姆·里加,也有人管他叫“吃人者汤姆”。根据前士兵自己的说法,在那场导致他退役的战斗中,因为丢失了武器以至于不得不在徒手搏斗中将对方活活咬死。这故事很多人都听过,但没人敢质疑。以前有那么几个鲁莽的家伙,他们嘲笑汤姆的故事“比吟游诗人说得还棒”。不过在汤姆拧断最后一个人的脖子后这种话再也没人说啦。

  西线战场退役的前士兵,现在的蒙德郡佣兵工会头儿,汤姆·里加今天也起得很早,他练习了两个小时剑术,然后冲了个凉水澡,只穿了一件亚麻衬衫就坐到餐桌前。早餐是一碗燕麦粥,两个黑面包配一份培根,两个只煎了单面的鸡蛋,从对面商店买来的黑莓果酱,还有一小碟绝不可少的西利亚酸菜。

  汤姆做了餐前祈祷,在十分钟内将所有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随后走进了位于工会二楼属于他的办公室。桌上右上角杂乱的堆积着一些文件,有几张露出一道金色的花边。

  正当佣兵会长提起鹅毛笔打算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艾奎恩塔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法师学徒卡加偷偷打量安静坐在会客室里那张柔软沙发上的黑袍法师。这位自称夏仲的年轻人在五分钟之前对他说:“我找里德·古·亚卡拉。”

  陌生的口音。既没有格兰斯东部人通常浓重的鼻音,也没有本地人习惯在句尾加上的卷舌音。标准的通用语。

  卡加盯着他,“能重复一遍吗?先生?”法师学徒谨慎的开口,“您找谁?”

  “里德·古·亚卡拉。”陌生的法师顿了顿,“如果你们的法师会长叫这个名字。”

  另一位位阶较低的学徒在卡加的示意下离开,去塔顶阁楼告诉法师会长,有一位自称夏仲·安博的客人前来拜访。而陌生的法师被卡加请进会客室,他为客人端来茶和糖罐,一些蜂蜜和面饼做成的点心,询问夏仲是否还有其他的需要,但年轻人只是很客气的说:“非常感谢。”然后就沉默下去。

  陌生的法师有一张精灵才有的面孔,因为过分纤细而导致的出色。原谅卡加对于一个男人所使用的形容词,但在他看来,客人缺乏血色削薄的嘴唇会让最美丽的少女也望尘莫及。

  但就法师学徒的角度来说,客人看上去很糟,瘦弱并且苍白。学徒心想。黑色的亚麻长袍将年轻人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卡加注意到袖口和袍角——诸如经常和桌面以及地面摩擦的地方,布料看上去发白而陈旧。这也许能够代表主人的经济状况并不太良好?另外,他的长袍未免干净得过分。当然,法师学徒并不是在赞美陌生法师拥有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仅仅是——每一个经济状况允许的魔法师会在他们的袍子上画满法术阵列,连最边上的衣角也不会放过。

  大概是流浪法师?卡加并不确定。陌生法师当然拥有合法且可靠的身份,不然法师塔他一步也进不来。但学徒认为也许客人的位阶并不太高,甚至有可能是一位刚脱离学徒阶级的低阶法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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