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哭了之后文三代就醉了,比起酒里的乙醇,伤情的往事更醉人。
第二天醒来文三代惯性断片记不得什么,一如既往的混日子,黄二嘱咐她,一旦黄四那边打典好,就会通知她去工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似乎没有什么可焦虑的,唯一念念不忘的,无非就是一点感情是非。
烦事恼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文三代开始和萧萧一处到处喝酒,他们俩虽然打麻将上有一点隔阂,喝酒上却是情投意合,你一瓶我一缸,不论繁世感情,只喝酒。
萧萧未必没有烦心事,他翘着一双兰花花指,有好的工作,家里有几处房产还是独生子,却从不和女孩谈恋爱,即使有条件相当的女孩觉得他条件适中,是理想的结婚对象,主动来亲近,萧萧也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虽没有言明,文三代已然看出来他和她一样,都喜欢男孩,怪不得如此投契。
也不是文三代多聪明多警觉,而是萧萧和陌生男子去水会过夜,约到了手脚不干净的男孩子,睡了一觉之后偷了他的钱包,他为人比较抠,不甘心钱包被偷,没说按下丑事不提,还去委托警察高头陀给找,高头陀是萧萧的大学同学,也是文三代的初中同学,认识更早些,如此一来文三代间接知道了,当笑话一样到处传播。
萧萧被文三代嘲笑一阵,着实气了几天,却拿她没有办法,又找不到比她更喜欢喝酒还愿意经常和他约酒的女人,复又和好,友谊更上了一个台阶,常常几人结伴去买醉,喝到伤心处,一人感叹婚姻的不幸,一人感叹身为男人同样爱慕男人,导致世所不容难以自处,两人生出知音之感。
一男一女常常结伴而行,在潮湿小镇的七大姑八大姨眼中,关系未必那么纯洁,老一辈观念中就没有异性的友谊,也不相信同性恋,眼见文三代和萧萧常常同进同出,风言风语多了起来。
秃子听到了,紧张起来,如果不是在文三代身上还残存幻想,他也不会参与文三代发小的婚礼,来现身一次,勾起文三代的思绪,无法平息。
秃子自从和文三代分手后,和隔壁县城的小野联系上,小野作为秃子的发小,着实帮他包装了一番,让秃子穿着衬衣坐在一张别人的老板桌椅前,表演着面对电脑兢兢业业工作的姿态,演出工作中的大老板样,拍下许多照片发布到微信中,企图引诱不知情的女孩
可惜引诱来的,全是一文不值比秃子身家还不如的女子,秃子没有提携配偶的心思,他只想找比他条件好的。
秃子离婚后实际干的什么行当呢,他和瘦猴摒弃前嫌,出了一万多块,买了几台赌博的机器放在瘦猴家经营暗娼的场所,企图挣钱。然而洗澡堂,洗澡的才是多数,赌博的毕竟是少数,没干上两月就无利可图,本没有收回来,因为秃子太过寂寞,倒混在澡堂里的妹儿身上花了许多钱。
秃子反思了又反思,总结到,比他条件好的,就没有可能看上他,比他更穷困的女子倒有意愿跟他,却还要他出钱出力去养岳父岳母小舅子,他更看不上,除了文三代不仅不要他钱,还能帮衬他。几番碰壁之后,还是文三代各种条件是他能够上的最好。
人生一步一步的学习经验总结教训,秃子如果不是亲自去四处招惹有钱人家的女孩被厌弃,恐怕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够不上,还以为自己娶到文三代委屈了,如今认识到一点现实,立即调转枪头,挑了个傍晚借着酒意打电话给文三代直言道:“亲爱,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文三代一下哭了,她似乎林黛玉投胎,欠了太多的眼泪需要还回去,半夜接到秃子的电话,按理说可以不接,却立即接起来听他诉说。
“我外公问我,怎么会搞来家破人亡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秃子继续诉说。
“我之前一味的索取,也有一定的责任,不是生而为女人就可以凭借子宫一路索取,不付出就想收获,我从小受教育的意识就错了。”文三代听秃子音调很醉了,放心大胆的表白,反正明天他也不会记得的。
“我忘不了你!我天天都想了!我们和好吧!”
“好!”文三代没有丝毫犹疑就答应。
“我去喝酒了!”秃子几句一说挂了电话。
第二天秃子并没有忘却,给文三代打了电话聊天,第三天也打了电话,几个月没问过女儿文四代一句,居然约出去给文四代买了双红色小皮鞋,似乎在按部就班的走向复合之路。
曲结香结婚酒席办了以后就回市里上班了,得知了文三代要和秃子复婚的消息,两人大吵一架。
“你是不是傻?明知道屎臭还要啃一口?”曲结香企图骂醒文三代。
“离了婚娃儿单亲家庭长大,终归不好。”文三代企图用为了孩子好来堵住曲结香的嘴。
“屁啊!那么多单亲家长的孩子,不生活了?你想想秃子以前怎么对你的,他妈怎么说你的,他爸怎么说你的,你们婚都离了!秃子还跑静静那里诋毁你!”曲结香提到从前,想唤起文三代的仇恨。
“哎呀,以前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也没有付出过什么,嫁过去就一味的就想享福。”文三代顾左右而言他道。
“意思他们对你做那些都是该的?”曲结香改为激将。
“你提那些我未必不生气不记仇,”文三代说到这里,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比如嫁给秃子是一局牌,我投入进牌局的东西太多,多到我输了就血本无归了,所以根本不能输,即使颜面扫地,即使他们全家说我倒贴,我都不能输,输了就完了。”
“哼哼!”曲结香冷笑道:“我不打牌,没有你这种赌徒心态,不过我也不是全不懂赌博,你说你不能在秃子那里血本无归了,不一定非在他那里输了就是绝路,不可以从新兴一个新的牌局从新打么?他妈说你家没有生儿子的基因,你就另嫁一个男人生个儿子给他们看,不就赢回来了吗?”
“我现在没有赌资进入另一个牌局,况且另一个牌局我赢了又怎样?也改变不了我在秃子这里输到掉裤子的事实,好在还没完,我想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
“都是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想和他和好!”曲结香阻止不了文三代,愤怒咆哮道。
“……”,文三代知道曲结香是为了她好,在电话这头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勉强保持着正常音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和好,因为秃子还是对我好过的,我这一辈子,不管是我爸爸还是我舅舅,从小只有伤我刺我,从来没有男人对我好过,只有秃子,对我好过。”
“那随你!”曲结香匆忙挂了电话,开始她还有一点愤怒,到最后听到文三代的哀啼,她有点儿诧异,她从来没听文三代提过她爸爸对她不好的话,文三代的爸爸她见过,那么凶那么冷漠的一副样子,即使对文三代不好,也不奇怪,她受不了她揭开伤疤给她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