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哥就出生在1972年的立春,立春大约在每一年的2月4日前后。但立春不是开春,“开”指“冰消雪融”,冬天结冻的江河开化。
在1972年开春的一个午夜,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鸠形鹄面的妇人步履蹒跚的走在某村泥泞小道上。她似乎特别的累,也似乎走了好久,慢慢的走几步得停下休息会,喉咙里发出气喘的咳嗽声。怀里搂着个嗷嗷待哺、尚在襁褓的男婴,妇人长满老茧的右手轻轻拍打着怀中小脸冻的发紫的婴儿,嘴角慈祥而又感伤的喃喃自语:“仙儿啊,仙儿啊,奶奶最疼你;仙儿啊,仙儿啊,奶奶舍不得你;仙儿啊,仙儿啊,奶奶老了,走不动了!”男婴的眼睑微微一动,显然在做着美梦。
妇人走走停停往前行了一里地,看到前面有一处瓦房丝丝麻油灯的灯光漏出些许。瓦房凋敝残痕,满目疮痍。夜风一吹,房檐上的瓦片咿呀作响。妇人慢慢的走到屋檐灯光处,微微看到屋里一个人影,忽大忽小。
艰难的跪倒屋檐下,把怀里尚在襁褓的婴儿放在灯光处,按了按婴儿破旧的衣裳,伛偻的驼背向上拱起,一座小山一样,费力的撑起自己的背,老目一低,双手作揖,慢慢的,默默的朝着屋里的人磕了三个头!
垂眼向婴儿望去,伸出老手摸了摸婴儿的脸蛋,慢慢的站起来。站起的时候病若不堪的身体摇了又摇,好像吹口气都能把她吹倒。然后看也不看婴儿一眼,像只地狱来的幽灵一样向西飘去。而屋里的妇人在麻油灯下麻利的忙着手上的针线活,全然不知,屋外的这场闹剧。
一片片乌云悄悄的从天的另一边涌过来,细细闪电也跟着发起了光彩。一开始没有声音,渐渐的,乌云越聚越多,闪电越来越大。突然,一道闪电撕破了乌云,“啪”的一声响起,后面紧跟着一道道“轰隆隆”的余雷。地上的婴儿一下被吓醒,懵了一秒张嘴“哇啊哇啊”的大哭着。漆黑的天空迅速飘下点点雪花和粒粒细雨。在这开春时刻,雨中有雪,雪中有雨。
坐在屋里的孟氏开始还埋怨哪里来的夜猫,在自家门口乱叫,但越听越不对,一拍大腿,这明明是个孩子,忙打开门栓向四周望去,循着哭声看到了灯光处襁褓里的婴儿,孟氏再次一拍大腿:“作孽啊!”
赶紧把地上的婴儿抱到怀里,望望四周,万籁俱寂,萧无声息,何来人影?无奈把婴儿抱回屋里,放到床上,看了看婴儿冻的发紫的小脸蛋儿,一种女性母爱的光环亮了出来:“小东西,你一定冻坏了吧!”四周寻找能给婴儿取暖的被褥盖上,跑到水壶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嘴边不停的吹着。婴儿从始到终眼睛没睁开过,不过好像感觉到了孟氏的存在,鼻子抽了抽,安然的又进了梦乡。
孟氏一边给婴儿吹着热水,一边整理着婴儿的衣物。突然从襁褓里抽出一封书信,把水杯放到一旁,打开书信,只见写到:
见字如面
其子,命苦也。父母被奸人所害,双双归西。
老朽年事已高,近得顽疾时日不多。特远程百里,逃之故乡流离至此,把吾等孙儿托付恩公,望恩公舍其糟糠,育之为人。老朽十生作牛,十世作马,生生世世,非为报也。其子名仙儿,为防鼠狼之辈寻缝隙难恩公,姓,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