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池部夸张的姿势,千重并没有任何反应,这也让他略感有些尴尬。
“那是什么姿势啊……”过了一会儿,千重才眯着眼睛打量着池部奇怪的动作,似乎是故意让他难堪一样。
“总之,那把赤守天龙,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池部轻咳了两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接着伸手指向藏在千重身后的赤守天龙,不过看他一脸不信任自己的样子,看来想碰到那把刀仅仅靠一杯茶是不够的,“我看你自己也没有用过那把刀,这样好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之后,让不让我看那把刀由你自己决定。”
“什么故事?”
“有关上一个赤守天龙使用者的故事。”
“原来这把刀还有人用过,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谢谢你的茶,我走了。”
眼看千重转身要走,池部也不得不放话留住他:“不过上一个赤守天龙的使用者,是个失去了灵力的度魂师啊。”
千重的脚步停下,转过头看着池部:“你说什么?”
“上一个使用赤守天龙的人,是中央阴阳庭第十六任的神职官,名字叫做守田信智。”
“那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千重起了兴致,走回庭院坐下来。
“六十四年前,突然出现的妖怪作乱京都,没有人见过那种妖怪,只知道它身形巨大,高耸入云,没有任何肢体,只有着长满了眼睛的身躯,并且一切的驱魔术对它都没有作用。中央阴阳庭为了减少灾害,用数千名度魂师的力量制成转移之阵,将妖怪从城市转移到了数百公里之外的荒野。”
“六十多年前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小鬼,你才刚刚接触这世间呢,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池部和蔼地笑道,“那妖怪的力量庞大,所有妖气的检测机器都出了故障,当时的第十五任神职官将其可以造成的危害判断为超过‘鬼’级,是个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大妖怪。”
“那你们是怎么打败它的?”
“这就要说回守田信智了。”池部喝了一口茶,眼神从未离开那把赤守天龙,“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刚刚入行的度魂师,第一次工作就是这种连传说中都未曾见过的妖怪,说实话,心里实在是慌得不行。在郊外与那只大妖怪经历一番苦战后,阴阳庭损伤惨重,政府的军队也拿它无可奈何,第十五任的神职官也在那场大战中殉职。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人类要败北的时候,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年轻人突然从炮火中穿梭进来,用那把闪烁着红光的刀,与大妖怪打斗起来,最终斩杀了它。”
“连军队和整个阴阳庭都打不过的妖怪,他一个人就能摆平?你是在编故事吧?”千重满脸猜疑,说什么也不相信池部的话。
“第十六任神职官是自阴阳庭成立以来最强的神职官,守田信智,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开创了那个时代。因为第十五任神职官的殉职,阴阳庭同意让这位打败了大妖怪的人出任下一
任神职官,可是在例行的身体检查时,所有人的惊奇的发现,这位守田信智大人,仅仅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就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这时他们才知道,守田在与大妖怪作战期间,灵力被妖怪所吸取,变成了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又怎么能使用法器呢?”
“这就要说到他之前的经历了。在他上任不久后,阴阳庭举办一年一度的净魔会,他在那场净魔会上讲出了自己的过去。”池部的眼中闪烁着光泽,仿佛能够看到六十四年前的那场净魔会一样,“他原本是个拥有极低天赋的度魂师,学习任何驱魔术都很慢,因此被四大家族拒绝了很多次。但是在某一天,他从一条山中的小溪捡到了一把剑,那把剑已经锈迹斑斑,看起来不像是可以使用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带回了家。”
“当晚,他的住所附近出现狂骨作祟,身为村子里唯一一个度魂师,即使天赋极低,也依旧凭借那颗正义之心与妖怪展开了战斗。在战斗之中,守田信智不敌,被狂骨的幻术迷惑。就在他即将投井自尽之时,他的手被那把挂在腰间的刀划破,那把刀吸收了他的血液,刀身开始闪烁起红色的光芒,狂骨的幻术也被解除。他拿起刀,一刀将狂骨的脑袋削了下来。自此以后,那把刀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因为护手中冒出的血气好像龙头一样,所以守田便将那把刀取名为赤守天龙。”
见池部的话突然止于此,千重问道:“那他是怎么在和大妖怪战斗后取回灵力的?”
“哦,我都忘了这事。”池部一拍脑袋,奸诈地笑道:“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赤守天龙给我看一看,之后我便会告诉你取回灵力的方法。”
千重二话不说,飞快地将刀递给了池部。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看到它。”池部试着拔出刀,可是那把刀像是被卡住一样,纹丝不动,“嗯?这是怎么回事……”
“别装模作样了,那把刀没有那么费力吧?”千重轻叹了口气,他以为池部又在跟他开玩笑,故意装作拔不出刀的样子,可是当他看到池部额头冒起的汗水和手部突起的肌肉时,他才知道,池部并没有跟自己开玩笑。
“小子,你做了什么?”池部的表情骤变,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可什么都没干。”千重拿过赤守天龙,一下便将刀拔了出来!一条鲜红的龙头一闪而过,冲向半空之中,继而消散不见,而那把刀也与之前截然不同!刀身的铁锈消失的无影无踪,护手冒出的血气宛若龙头,浑身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小子……你用过它了?”
“没有,上次看它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千重也一头雾水,看着手中完全变了个样的刀。
“你给它吸过血了吗?”池部问道。
“没……”刚打算回答没有的千重突然注意到右手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把赤守天龙吸了自己的血液并治好了
伤势,“大概是吸过了吧。”
“赤守天龙只有主人可以使用,它吸了你的血,就等同于承认你是它的主人,现在这把刀真正的只属于你一个人了。”池部的表情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挥舞一次那位守田信智使用过的刀。
刀身拔出不久后,护手的血气慢慢散开,刀刃也开始出现缺口,并再度覆满铁锈。
“这是怎么回事?”千重举起刀,放在月光下打量着。
“你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驾驭它,仅仅是维持形体都持续不了多久,更别说作战了。”池部摇摇头,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千重体内消失的灵力。
“该告诉我怎么取回灵力了吧?”
“其实方法并不难,只不过度魂师中灵力完全消失的人从古至今屈指可数,所以并没有人研究在灵力消失后该如何重新获得。士久那孩子,恐怕也不知道这件事吧。”池部闭上眼睛,对着月亮的方向说道:“四大家族各自持有一块血勾玉,不过那四块勾玉只有在净魔会上选出天之御中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四块血勾玉凑在一起时,会产生纯净的精华灵力,那种灵力就像是肥料一样,进入身体后,就可以唤醒潜藏在体内的灵力,虽然很弱,不过可以通过后天的修行逐步提升起来。”
“要怎么才能拿到四块勾玉?”千重急切地问道。
“只有在净魔会上,它们才会聚齐,不过上一次的净魔会好像刚刚过去不久吧。”
“也就是说要我去其他三个家族借吗……”千重低语道,虽然鬼冢家的血勾玉借起来会稍微容易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外婆,应该会同意让孙子重新成为度魂师,可是其他两个家族就难说了,尤其是一向和御木家不和的千代宫,他们根本不可能同意把血勾玉那种重要的东西借给自己。
“小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池部打断了千重的幻想,继续说道:“想要取得那高浓度的灵力,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成为天之御中,否则休想让那灵力乖乖进入你的身体。”
千重突然沉默不语,如果以自己先前的资质,成为天之御中易如反掌,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灵力,又怎么可能让血勾玉认可自己成为天之御中呢?这前提条件根本就是在跟自己作对!
“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样?还想取回灵力吗?”
“我……不知道。”
“模棱两可的回答啊,算了,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主意,今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如果想喝茶的话,明天再来吧。对了,反正我在这里也无聊的很,你要是对剑道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不过前提是要你拜我为师才行。”池部打了个哈欠,围着围墙边的茶花绕了一圈才走向里面的屋子。
“剑道……”千重看了看手中的赤守天龙,如果今后要把它当做自己的法器,的确要学个一招半式才好,“我知道了,请教我剑道吧,池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