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他早知道了,回避今天的座谈,纪序文心里想。
纪序文轻轻叹气,中午本来不想多说话,但是担心谢宾他们几个人误会,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活*埋*庵’是相邻的渔村县城郊石峰山石峰寺后面金光岩上的一个小庵,旁边有一处泉水叫做漱玉泉,这个时候杨所长可能还在那里泡茶吧。”纪序文告诉大家:“那地方我去过几次,它的名字怎么来的现在无从考证,不过那门联和墙上的题诗我还记得。”
“奇怪,名字叫做活埋庵,好恐怖。”谢高鸿说。
“名字确实很难理解。”纪序文说:“门联是一名叫做鹤雏的道士题的: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那墙上的诗就不清楚作者是谁:谁把庵名号活*埋,令人千古费疑猜。我今岂是轻生者?只为从前死过来。”
“这么说杨所长现在没事吧?”谢宾问。
“没事,放心,找时间我组织,请大家到那里泡茶。”纪序文说。
“杨所长没法来,我们就开始吧,来,这一杯我敬大家。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情,中午只管喝酒,聊些开心的。”李长顺站起来先干杯,笑着说:“你们看看,小林的伙食安排得不错嘛,三菜一汤。酸菜鱼,酸溜溜;苦瓜煲死猪肉,寓意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都很好。”
“不会吧,死猪肉?”谢宾听了觉得不对劲。
“肯定是死猪肉,你看见活的吗?如果那猪肉现在还是活的,你敢吃吗?”纪序文好奇地看了看谢宾。
“哦,有道理,不敢、不敢。”谢宾恍然大悟,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怕苦、不怕死,但是终于还是死了。”谢高鸿叹着气说:“这次本来以为纪主任和杨所长能够升官,剩下农业办主任的位子我找人帮忙,看能不能换一下,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哎,纪主任啊,我有推荐你的哦,你们两人我都有写,你们没份,我就没办法了,就像那导弹,我只管发射,但是它要飞到哪里就管不住了。”
“丘庆丰有三分之一的推荐票?鬼才相信。”谢宾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要是三分之一,我看纪主任和杨所长可能都过半数了。”
“哎呀,规矩是他们定的,过半数又怎么样?太多了反而没用,要三分之一才有效。没三分之一也要说成三分之一,反正就是丘庆丰,别人没份。”谭力说:“这么看来人家早就内定好。我们这几年来遇到的两个书记都太正经,看到的都是正规正统的东西,头脑太局限,以为社会就是这样,太天真了。”
“开始就说有三个位,现在剩下一个,那两个卖给谁呢?”谢宾摇摇头说:“别的可以理解,安排给丘庆丰,想不通,还开会来愚弄我们。”
“木已成舟,还有什么想不通。”沉默了好久的纪序文看着大家,轻声说:“古时候有一个人身体有奇臭,他的妻妾和兄弟姐妹还有亲戚都不敢靠近他,那种臭真的臭得无法形容。这个人很苦闷,无奈之下独自跑到海边去居住。去了那里,附近有人闻到了他这种味道,居然欣喜欲狂,赶紧搬过来一起住,白天黑夜都跟随着,形影不离。”
“真有这样的事?”谢宾问。
“吕不韦的《吕氏春秋》里面有记载,不信你自己查。”纪序文说。
“纪主任说木已成舟,没错。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别再纠缠。我是局外人,又是几十年的工龄,看事情相对要准一些。杨书记那么开拓、那么重义气的人,提携丘庆丰也是正常的。你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机会有的是,放心吧,平时多主动到杨书记那边汇报工作,他想帮忙就自然有办法。”李长顺安慰大家。
李长顺说的是实话,杨书记想帮谁,谁就成功。上次开会前一天晚上有人打电话给他,提示上面已经内定丘庆丰,明天的会议只是走程序。来电者希望李长顺能顺水推舟,填丘庆丰一票,并且保密、千万不要让政府里其他那几个部门主任知道。李长顺当然满口应承,同时电话里不失时机把丘庆丰夸了一番,尽是些迎合的话。当然,电话归电话、内定归内定,他有自己的选择。
“一朝君子一朝臣,官场的事就别提了,说多都是泪,咱们喝酒。”谢宾先干为敬:“不过在我看来,纪主任目前是人还没有进班子,但是思想早就进入班子了。”
“是领导班子,可以领导那些班子(成员)。”纪序文白了谢宾一眼。
“哈哈,有道理,思想提前进入班子。”谭力笑着说。
“哎,世道变了,官场太无聊,还是说些轻松的吧。”谢高鸿问谢宾:“谢主任,你们计生办最近有没有越南新娘来上环呀,上次那个长得很标致呢,生孩子了身材还那么好,我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
“越南新娘还没有,下次有了我就打电话告诉你,让你看看,顺便帮忙做思想工作。”谢宾看了谢高鸿一眼,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轻轻放下酒杯,说:“不过哑巴新娘就有。”
“哑巴有什么好看的,不要不要。”谢高鸿摇摇头。
“哑巴其实也挺有趣的,做工作没有技术含量还真的不行。”谢宾对谢高鸿说:“上善村的妇女主任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吗?”
“林惜枝啊,怎么啦?”谢高鸿有些不解。
“是的,就是惜枝姐,昨天上午带我们服务所两位美女同事去做计生对象的工作,动员她落实子宫上环手术。”谢宾说:“这个对象是哑巴,模样倒是可以,就是沟通很困难,跟她解释上环的意思,怎么比划她都不懂,相当的费劲。后来惜枝姐急中生智,用五个手指比成一个圈,然后站起来做出要往自己下面那地方塞进去的姿势,谁知那哑巴女人理解错,以为就这样用手塞到那身体里面去,一下子又怕又气,跺着脚哇哇大叫,直摆着双手把她们三人赶出门。”
谢宾边说边模仿着惜枝姐的动作,用拳头往自己下身来回运动,逗得大叫哈哈大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