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抓着不放3
“姐姐千万别这样说,入宫这么多年,若不是姐姐多番关照,妹妹和四皇子现在还不知怎样呢!”惠妃唇角挂着柔和的笑容,看向梅贵妃的眼里全是感激。
“瞧瞧,你这越说越见外了,就咱们的关系,再别说这种话了。”惠妃性子软弱,一直以来又是个病身子,加之她娘家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梅贵妃便在她生下四皇子时,就打上了他们母子的主意,她要为大皇子日后成事拉个帮手,因此,便在后宫中处处护着惠妃,人心都是肉长的,年复一年,惠妃对她真真是感激涕零,就算心知梅贵妃对他们母子好别有目的,她也只是暗地里苦笑一声,不作他想。
争夺储君之位,以她娘家的家世背景,四皇子根本没得可能。
基于此,她对储君之位从未抱过幻想,也时刻教导四皇子,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更是让其多和大皇子走动,好为以后寻求个依靠,顺便当报梅贵妃对他们母子的恩德。
四皇子生性懒散,本身对那储君之位也无甚想法,便很自然地听惠妃之言,与大皇子如同胞兄弟一般亲近。
“我是真心说那些话,姐姐该能明白妹妹的心意。”
又捏着帕子捂嘴连咳数声,惠妃朝梅贵妃微微笑了笑。
“好好好,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瞧你这般咳着,我这心里真不好受。”梅贵妃目光柔和,看着惠妃劝道:“要不,还是让素秋扶你回去歇着吧!”
惠妃轻摇头:“没事,我这身子一直就这样,今个过来,我就是想和姐姐说会话,姐姐还是莫赶我走的好。”
“咱们在一起说话的日子还多着呢,瞧你说的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梅贵妃说着,长叹口气,眸光怅然道:“如果如贵人和阙嫔也在,咱们姐妹在一起可就热闹了!”做事不用脑子,一个比一个蠢,竟都没落个好下场,让她一下子失去两个当枪使的,真是活该!
听了梅贵妃的话,惠妃的略显苍白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低声道:“姐姐就不想想法子拉她们一把?”
梅贵妃朝她脸上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略显尴尬地解释道:“妹妹以为我为什么被皇上禁足在延福宫,还不是因为我为如贵人求情闹得……”惠妃垂眸,默声不语,她怎可能不知梅贵妃为何被皇帝禁足,她知道,而且她也知道如贵人为何会做出欺君之事,更知道阙嫔那个脑袋少根筋的,会袖中藏着匕首,在御花园中好巧不巧地碰到顾二小姐。
呵呵,一切不过是眼前之人很早就布下的局罢了!
关照阙嫔,关照如贵人,与当年关照自己如出一辙,为的不就是某一日被她当枪使。
明明已知如贵人腹中的孩子有问题,还出言暗示,让其策划出一起阴谋,好陷害皇后;明明知晓阙嫔与如贵人关系极好,还时常与她们说,要相互扶持,倘若一方出事,另一方绝对不能为了避祸,就远远地站在旁看着。
好深的心思,这与如贵人出事,阙嫔随之为其出头,进而得罪顾二小姐,被熠亲王削去半截舌头,又被皇上厌弃,贬至辛者库为奴,全然巧妙地合在了一起,而她倒好,虽没达成所愿,除去皇后,除去阻碍她计划成功实施的拦路者,却也没失去什么。
惠妃此刻心中所想,正是梅贵妃早前对如贵人,阙嫔所言的用意。
但凡如贵人,阙嫔二人有朝一日被她当枪使,其中一人行事,若事情成功便罢,但万一失败,还有另一人紧跟其上,作为补救。
她的计划很完美,因此在如贵人所行之事被连城用法子揭穿后,她心中虽恼恨连城,恨不得将其立马处死,却还是遵照皇甫擎的命令,装着受了深深的委屈,被宫人扶着回了延福宫。
然,令她没想到的是,阙嫔这个没脑子的,没能如她所愿不说,还少了半截舌头,落到辛者库的下场。
静静地坐在椅上,惠妃良久没有说话。
梅贵妃思绪翻转,知其多半因如贵人,阙嫔之事,起了兔死狐悲之心。
有没有惠妃这个助力,于她来说倒无所谓,但有四皇子在,她就不能冷了惠妃的心,于是,她叹口气,又道:“如贵人出那样的事,也怪她自个事前准备不足,更怪那顾连城多管闲事,才致她事情败露,被皇上打入冷宫,连带着家人也跟着遭了秧。而阙嫔,她是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边如贵人的事还没全然过去,她就不管不顾地去御花园堵顾连城,并且说话行事张狂得紧,又恰好被熠亲王和几位皇子撞见,你说她这不是自己葬送自己么?当时我被皇上禁足在寝宫,就算想为她说两句话,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天,我每每想起她们两个,便难受得不得了!”
惠妃听着她明显作假的话语,禁不住生出兔死狐悲之心,但她脸上却未显出丝毫不适的情绪,轻叹口气,道:“皇后这回非但没事,还得到了皇上更多的关心和疼惜。”梅贵妃待她语落,立时变了脸色,咬着牙道:“让她先得意段时日!”
唇角浮现出抹轻柔的笑,惠妃道:“姐姐,就目前的形势,皇上好像对三皇子更在意些,你说这储君人选,会不会就落在了三皇子身上?”
对于她突然转变话题,梅贵妃未起疑惑,可面上的表情更为难堪起来,且蓦地站起身,来回走动着,片刻后,她停下脚步,直直地盯着惠妃道:“妹妹整日缠绵病榻,得知这宫中消息的本事,却比姐姐我还要灵通。”顿了顿,她接道:“不知妹妹所言是否真属实?”
“我也是听宫人们嚼舌根琐碎听来的,至于属不属实,可就不敢肯定了,要不,我也不会在这问姐姐不是?”惠妃面色平静,浅声说着。
梅贵妃狠狠地道:“看来,淑妃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一较高下了!”
“姐姐莫气,其实想想,淑妃再能耐,又能如何?三皇子不长进,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投劳罢了!”惠妃这么一说,梅贵妃脸上的怒色当即消去不少,自得地笑道:“也是,就三皇子那文不成无不就的样,如何能与我的修儿比。”
冷哼一声,她续道:“淑妃以为我不知她的心思么?明面上柔柔弱弱,对我阿谀奉承,对皇后恭敬有加,还不是想让我对她放松警惕,让皇后知道她是个好的,像她这种虚伪做作之人,迟早会……”忽然,她止住言语,没再继续往下说。
惠妃多少猜出她为何会如此,于是缓缓起身,对其一礼:“姐姐,我这身子还真是不能久坐,您怕是也累了,今日咱们就聊到这,改日我精神头好点,再过来陪姐姐。”语落,她便转身准备离去。
“妹妹,咸怡宫那边的依雨轩今个走水了,你就没什么看法?”梅贵妃盯着她欲离去的背影,忽然问道。
转过身,惠妃笑了笑:“这事我来姐姐这之前,有听素秋提过。仔细想了想,没觉得有哪里不妥。”梅贵妃于她之言,似是不大相信:“妹妹真就没觉得哪里不妥?”
“姐姐,你可比我聪明,难不成你看出有哪里不对劲?”惠妃眉头微蹙,看着梅贵妃问。
梅贵妃朝咸怡宫方向看了眼,道:“小太监一时贪嘴,偷偷在依雨轩烤鸡吃,因为大意,才致使依雨轩走水,这听起来是合情合理,没什么可质疑的,但问题就出在这合情合理上,说真的,我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发生。”
“姐姐心有疑惑,空闲了就好好想想,指不定还能从中捉住咸怡宫那边的什么把柄,妹妹的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先回了。”再次一礼,淑妃转身走向殿外。
凝视着她渐行走远的背影,梅贵妃嘴角泛起抹冷意,无声低喃:“没想到年复一年卧榻养病,脑子也跟着越养越活泛了!”
“娘娘,您没事吧?”看到惠妃从梅贵妃寝宫走出,捂嘴接连咳个不停,素秋迎上前,忙将其扶住,语声关切道。
惠妃身子晃了晃,轻摇摇头:“都是老毛病了,不碍的。”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出口之语明显有气无力。
“奴婢扶娘娘回寝宫。”素秋眼眶泛红,嘴角动了动,低声道:“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四皇子,娘娘也不能让自个倒下。”
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惠妃眸光温和:“莫要担心,本宫的身体如何,心里自有底。”顿了顿,她被素秋扶着边往自个寝宫走,边接道:“这些年有你在本宫身边陪着,本宫打心底感到妥帖,待……待有朝一日本宫若真去了,你就替本宫看顾好四皇子……”
“娘娘……”不是说身子不碍么,不是说让她别担心么,可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素秋声音哽咽,眸中尽染上了痛色。
截断她的话,惠妃连连摆手:“本……本宫……本宫没事……”这些年,她病病歪歪的,什么好药没用过,却丝毫不见成效,与其喝那苦口的药汁,倒不如回到寝宫好好躺会来的实在。
见她意决,素秋嘴上应声是,可心中已拿定主意,要请太医到咸瑞宫一趟。
在宫中呆了有近两个时辰,连城辞别皇后,带着皇甫颖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你有名字吗?”清透中明显带着善意的目光,落于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身上,连城柔声问。
皇甫颖低着头,使劲掰扯着手指,连城看她这样,微微笑了笑,道:“你不必紧张,往后你要跟在我左右,若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便不知该如何唤你。”降生于世,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而这名字无不是父母亲人给取,但来到这古代,连城真切知道了什么叫做卑微,身份卑贱的下人,连生命都不能自已,更何况一个仅供人称呼的符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