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朕早有准备。锦秀,你想想,从前你前弟媳和孟夫人走的时候,你是怎么劝他们来的?你若是不在了,朕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纵然你这样做,其实倒违背的了朕的心意,你若是真的为朕好,让朕舒心,就一定要听朕的,好好活下去,带着朕的心意,继续朕的事情!”皓广静静地说。
锦秀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已经泣不成声:“不,臣妾不依从——”
“今天,你非要答应朕不可!你想想,远儿还要有子有孙,你还可以照顾他们,你还要看着咱们的后代兴旺发达。你若是不答应,就是负了朕的心意了!”
皓广的语气不容回旋,锦秀知道,是非答应不可了,她看着皓广:“臣妾允许。”
皓广终于绽出一丝笑容,将锦秀牢牢抱在怀中:“朕就知道,你是个知大体的人,不会像那些小家子气一般,非要做什么生死相随的事,咱们并非无情,只不过,不做那些俗人之举罢了。”
锦秀心中感慨万千,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将头在皓广胸前埋的更紧。
秋凉之后,宏思和宏远的亲事如期举行了,两对新人如花似玉,一时间成了大齐的佳话,太子妃和皇子妃都贤惠淑德,做事井井有条,颇有皇家的气度。人人称赞择人有方。皓广和锦秀看着这两对小夫妻,也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长子妃婚后就跟着宏思到任上去了,太子妃帮助锦秀料理宫中的事情,做事十分稳妥,锦秀也渐渐放心将担子卸下一半了去。
九月,宏远和宏思新婚不久,锦秀就安排了一场凝香和程家公子的会面,出乎意料的事,凝香对于程家公子十分满意,锦秀大喜过望,决定事不宜迟,春节之前,就将凝香的婚事操办了。
一年之中,宫中接连有三个喜事,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感觉,太子妃和太子如胶似漆,宫中上下安静,毫无居心不良的事情发生。
转眼就到小年了,凝香的婚事就定在这天,锦秀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女儿出嫁,不由得泪湿衣襟,送走了公主,太子妃就迎上前来,笑着说:“母后早些回宫歇息吧,这里交给儿臣就好,母后也累了一天了。”
锦秀也准备转身离去:“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母后先回去歇歇了。”太子妃连忙上来亲自搀扶着,忽然,脸色一变,怕锦秀看见,匆忙掉过头去捂住口,又很快转过身来,仍旧做出笑脸。
锦秀却怀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妃身上,太子妃被众人看得不好意思,连忙说:“没事的,大概是这几天天气有点太寒凉,所以受了风。劳母后忧心了。”
锦秀笑眯眯地:“身子不好可不要挺着,该看得看啊。”非常关心的样子。
太子妃的脸色更红了,扶着锦秀往外走,笑道:“喝点姜水就好了,母后不必忧心。”
锦秀向身边的褚鹃看了一眼,褚鹃也心领神会的看着太子妃,露出一丝笑容来:“太子妃这几日辛劳了,还是看看好,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太子妃忙笑道:“褚母妃又打趣了,哪里的话。”
锦秀却站住了:“你身子不好,母后也放心不下,这样,先不回去了,等太医来看过再回去不迟。”
太子妃正要说什么,褚鹃已经吩咐身边的丫头:“还不去叫太医来?”
太子妃无法辩解,只好低着头答应了。锦秀重新又回到座位上坐下,不一时,太医过来,太子妃只好到帷后坐下,锦秀和褚鹃等坐在一起,等着太医的诊断。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来了:“恭喜皇后,太子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言一出,立刻在屋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人的目光都看向锦秀,锦秀脸上绽开了笑容:“是吗?千真万确?”
“微臣敢以性命担保,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若是不真,任凭皇后娘娘责罚。”
锦秀心中已经确认了大半,此时不过是要从太医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因此听这样说,也就不往下追问,点了点头:“太子妃的脉象如何?胎可安稳?”
“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太子妃身子强健,胎气无忧。”太医微笑着说。
“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锦秀又问。
“只要凡事小心些,注意休息就好,微臣开个方子,若是爱吃,就按方煎几剂吃,若是懒怠吃,就用生姜、大枣煮些水,时时温服就是了。”
“那好,你先下去吧。今日大喜,太医院的人都有赏!”锦秀温和地说。
那太医连声答应着,自下去了。这里以褚鹃为首,都连忙上来给锦秀道喜:“恭贺皇后娘娘,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要是皇上知道了,还不定高兴得什么样儿呢。”
锦秀满面笑容地接受着众人的恭喜:“是啊,赶快叫人去告诉皇上,这是底下第一个嫡孙,不光是皇家,也是天下的大事!”
说着,早有宫女去了。太子妃在宫女的搀扶下从榻上起来,脸上早已泛起了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了锦秀身边,锦秀忙说:“你现在的身子可要紧,还不赶紧到床上去躺着,千万别动了胎气,这头几个月是最当紧的,一定要注意休息,别累着了,要是想吃什么,就只管和母后说,你还是头一胎,自己什么都不懂,更得注意了。”
太子妃连忙低头答应着。褚鹃笑道:“看我们皇后娘娘,这一高兴,都不知怎么是好了,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大堆,生怕太子妃有什么事似得。其实呀,要是照臣妾说,太子妃是个福气大的人,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娘娘可是多心了。”
褚鹃现在是宫中资历最老的人,又和锦秀素来和睦,因此也就只有她敢和锦秀说几句玩笑话,此言一出,众人都微微抿嘴,锦秀也笑着说道:“可不是,本宫是老糊涂了,好了,我们不说了,免得打扰你休息,先走了,等明日再过去看你。这里就交给褚昭媛收拾吧,你就不用管了。”
“儿臣没事,褚母妃也累了一天了,还是交给儿臣吧。”太子妃忙说。
“哎,现在你最大,难道你还信不过褚母妃不成?”褚鹃连忙说。
“是啊,你就听本宫的,来,和本宫一起坐轿辇回去。”锦秀不由分说,拉起太子妃的手,就一起向外面走去。
太子妃挣扎不了,只得回头向褚鹃道:“那就有劳了褚母妃了。”
褚鹃笑着点点头:“你就放心吧,回去告诉太子这个好消息。”
太子妃羞红了脸,笑了一笑,也就随锦秀离去。锦秀放心不下,一直将她亲自送回去,又嘱咐宫女几句,才离开了。
回到未央宫,皓广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锦秀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喜讯告诉了皓广,皓广脸上也泛出喜色:“是吗?这是大齐第一个皇孙,意义可是非同一般。”
“正是这话呢,臣妾也想着,后日是凝香回门,又正好有这件大喜事,就办个宴席,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是高兴一场。”
“这是应该的,你就操办就是了。”皓广说着,将她揽到怀中:“我们辛劳了一辈子,这下,终于喘口气,能够多歇歇了。”
“是啊,”锦秀也轻声说道:“臣妾一直盼望的,就是这一天。”
第二天,喜讯就传遍了宫廷,皓广和锦秀都赏赐了东西,各宫妃嫔也都陆续送礼物来,宏远更是喜上眉头,除了国事之外,就是在宫中陪着太子妃,锦秀见太子妃胎像安稳,也放下了心。
凝香回门的日子,宫中分外热闹,因为有两件喜事,宴席操办的也不同寻常,到处张灯结彩,尽管皓广一向说简朴,今日锦秀就自作主张,弄得十分隆重,外面命妇以蕙儿和春芽为首,都进来道贺,一时间,熙熙煦煦,满堂欢喜。
正饮酒到中间,只见一个宫女进来,笑道:“回皇后娘娘,郴州那边派人来,说有书信要交给皇后娘娘。”
锦秀放下酒杯:“郴州那边?什么事?”她的心悬了起来,以为是宏思有什么缘故,或者和皇长子妃有什么事。连太子妃神色都紧张了起来,注视着锦秀。
宫女将信递上去:“请皇后娘娘过目。”
锦秀接过信,拆开看着,屋中众人都屏声敛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半晌,锦秀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浮起喜色,将书信扬了一扬:“真是重重喜啊,郴州那边来信,说是皇长子妃也有了身孕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石破天惊,纵然是喜事,众人举杯道贺之余,心中又笼上了一层疑云:不知哪个孩子会先出生?若是皇长子妃怀孕早,这嫡庶长幼,只怕又要不好分。
锦秀若无其事,脸上满是平静的喜色,好像什么事都没寻思似得,只是随口说的一般:“信上说,皇长子妃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这可是大喜啊。”又向太子妃说:“你们是姐妹,又前后脚怀孕,你多写些信去安慰安慰她,路远,回不来,看见家里的信,心情也会好很多。”
太子妃刚才听见姐姐怀孕的话,就露出放心的样子,此时更是笑着答应:“儿臣遵旨。”
皇长子妃怀孕才一个月,孩子自然是要出生在太子的孩子之后了,也就没有什么嫡庶长幼之虑,众人看看锦秀欣悦的神色,又都举起杯来:“恭贺皇后娘娘千秋万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