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虫子所想, 在两次无伤亡“恐袭”之后, 专案组做了致害能量衰减统计, 划定的中心点就在位于b237街区11栋c号楼。
翮弥十三家成为专案组的重点关注对象, 进入了b战区高层视线。
“翮弥十三,出身编号y03994746, 父系七等步战军类,无特殊传承。”
“母系蓝星三等归人。”
“六岁进入军区幼儿园, 接受军部抚育。”
“军校毕业时成绩为a类甲等,入编服役即为少尉军衔, 今年九月即将升迁。”
延嗣清平向专案组简单讲述翮弥十三的履历。
专案组的人并不多, 精英七人小组,汇集了b战区安全、技术、后勤、情报、作战五大部门的主管执事副职, 另有b战区幕僚处秘书监事。
主要负责此次专案调查的则是b战区监察处办公室秘书长, 伊摩图门。
伊摩图门的资历不算深厚,从军也不过区区五年。
他能坐着火箭一样飞升到上校军衔,主要是因为他嫁了个好丈夫。
——他有一个担任e战区军团司令的雄虫夫主,且他的身份不是普通妾室,他是侧室之一。
众所周知,因为雄虫稀少, 虫族社会根本不允许雄虫执行一夫一妻制,每位珍贵的雄虫都必须尽可能多的匹配雌虫,只要雄虫能应付得过来,一辈子娶上几十几百个老婆很正常。
然而,在虫族法律层面上, 雄虫在世的正妻只能注册一位,死掉前一个,才能注册下一个。另外,还有九个侧妻的名额。其余妾室则不限制,准许无限注册。
伊摩图门的丈夫不仅是雄虫,还是雄虫中具有权利地位的当权派,那么,在升迁上给予优先级照顾,这是写入虫族宪|法的条款,公然执行,没有任何虫子提出异议。
和伊摩飒一样,伊摩图门拥有着银白的发色,一双眼眸透着冰蓝色的冷峻光芒,脸上虫纹消褪,代表着他已婚的身份。他穿着宪兵部队铁灰色的军装,风纪扣贴合在他优雅的颈项上,没有一丝局促磋磨——可见他早已习惯了笔挺的军姿,身体从不和军装较劲。
“从履历上来看,他的父系是一个世纪以前,从主星前往蓝星执行繁殖任务的雌虫之一。”
“经过四代繁衍,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高祖父,全都没能建立起家族,每一代都选择将虫崽儿交给军部,换取升迁积分,却没有任何一代成功踏入精英阶层。这是一支很平庸的血脉。”
“至于他的母族,三等归人,”伊摩图门嘴角勾起冷漠地嘲笑,“投降者的后裔,肮脏的血脉。”
在场的专案组众虫子都静静听着,没有人觉得伊摩图门的话涉嫌歧视侮辱。
他们的想法和伊摩图门保持了一致。
雌虫也分精英阶层和普通阶层,似翮弥十三这样的底层低级军官,在殖民地混了四代都不能翻身,可见父祖平庸到了何等境地?至于在人类看来等级比较高的归人,虫族确实给了归人相对高于不归人的待遇和福利,可在上流虫族的社会里,最看不起的也是归人。
自诩有格调的上流虫族就不会让归人生蛋——那会带上投降者的怯懦,污染虫族高贵的血脉。
伊摩图门羞辱完翮弥十三的出生,再翻看翮弥十三的成长履历,发现翮弥十三和弟弟伊摩飒同一学校同一年毕业,翮弥十三拿了a类甲等,伊摩图门记得,伊摩飒好像只有a类乙等,顿时觉得无语极了。
平庸者与投降者的血脉,成绩居然吊打了与自己拥有同样血脉的弟弟,伊摩图门简直不能忍。
“很平庸的履历。没有任何值得推敲的地方。”伊摩图门冷漠地说。
虫族不缺乏战士。
翮弥十三在军校拿到的成绩再好,没有任何派系靠山进入军队服役,最好的下场就是埋没。
——如果处在战争时期,他将会是最新鲜的一批炮灰。
在军事管理的虫族社会里,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军权大于一切。
能够坐在专案组会议室里的七人,加上伊摩图门的副官延嗣清平,全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不关心底层如翮弥十三的遭遇。如果翮弥十三没有把握住在军校的机会,抱上大腿、找上靠山,独立于系统之外,被上层社会被摒弃也是理所当然。
技术司副司长翾稞启连惭愧地说:“伊摩大人,很抱歉,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进行了所有已知范畴的测试,至今没能弄清楚两次在街区内爆发的致害能量属性。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的技术手段,受灾区域内的空气、物体中依然检测不到任何残余。”
伊摩图门出身监察处,目前担任监察处办公室秘书长,直接对b战区监察长负责,见官大一级。所以,哪怕他的军衔与翾稞副司长齐平,翾稞启连依然对他使用了敬称。
伊摩图门冰蓝色的眸子盯着他:“也就是说,玻璃塑料为什么破碎开裂,电器为什么发疯,反重力和悬浮系统为什么失效……都是未解之谜?”
翾稞启连很惭愧:“我已经请示了宫古司长,希望在蓝星范围内进行一个技术协助。”
——b战区的技术司搞不定了,要向其他几个战区征调专家和各方面意见。
作战司副司长西桐诫提议道:“既然确定翮弥家有问题,我提议先控制起来,突击审查。”
情报司副司长伏炼鲜则反对:“目前情况不明朗,我认为可以监控一段时间。”
见伊摩图门若有所思,伏炼鲜进一步阐述自己的理由:“两次袭击发生得非常频密,我们至今没有确认对方袭击的目标和目的。两次袭击中,没有虫子死亡,只有交通事故中造成了两虫轻伤。那么,他们是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两次袭击都瘫痪了战区内相当一部分飞行器和高频武器,我推测这是一种测试。”
安全司副司长宫古不呈发表自己的看法,“抵抗军在测试他们的新武器。”
伊摩图门和副官延嗣清平交换了一个眼神,暂时保持了沉默。
“现在这种武器的攻击范围,控制在三个街区之内。对,这么小的范围,确实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但,诸君试想,如果他们有十个,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呢?”宫古不呈问道,“我赞同西桐司长的意见,立刻实施抓捕,突击审查。我们一定要知道这种武器的情报。”
宫古不呈选择了站队。
“是否测试武器,只是一种猜测。假定它是一种武器吧,我们害怕它吗?”伏炼鲜反问道。
“我们是宇宙中最不依赖科技的种族。没有飞行器,我们有翅膀。没有高频武器,我们有刀翼与镰爪。它所造成的伤害是可控的,情势并没有那么着急。”
“如果把人抓来,问不出口供,线索就断了。”伏炼鲜旗帜鲜明地反对,“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伊摩图门将所有人都看了一眼。
不等其余几位副司长发表看法,他已经决定了:“先监看起来。”
如果情势真如宫古不呈所说的那么严重,强行抓捕是最糟糕的结局。就如伏炼鲜所说,一旦实施抓捕却问不出任何口供,就目前这么个什么渣渣都检测不出来的局面,断了线索从哪方面查?
“技术司抓紧时间交报告,我希望下次汇报不再是‘惭愧’与‘一无所知’。对翮弥家族的监看由我亲自负责。各位负责的事务皆要仔细,搜查戒严暂时不予解除。”伊摩图门命令道。
b战区出了这么大的闹剧,留给他的调查时间是用小时计算的,他没有功夫慢慢磨。
立刻实施抓捕不可行,慢慢等着露马脚也不可能。他必须四面敲锣收紧口袋,逼出那个捣鬼的人来——他的目光并没有仅仅放在翮弥十三一家上,一叶障目的蠢事不能干。
整个b战区封锁范围内,全都要查。
专案组一头雾水、焦头烂额之时,翮弥一家陷入了奇迹般的平静。
谢茂翘着脚在阳台上看夕阳,人类们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杂物间,用仅剩的食材做了饭,先照顾谢茂吃了,再请虫子进餐——虫子更委屈了,以前都是我吃着你们站着,我吃完了你们才能去厨房里吃,今天怎么要我第二个吃?
不过,要他去谢茂跟前抢吃的,或者说,抢第一个吃饭的虫类尊严,他也不敢。
折腾完晚饭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谢茂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边的月亮,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他要是再来一次……”苏青松是真的怕了,混合着洗涤剂、油和面粉的杂物间太难洗了。
纪阳踢了粟离一脚,示意他去陪谢茂说话。
粟离摇头:“我不去。他现在有点……”他做了一个可怕的表情。
纪阳叹了口气,转身说:“算了,一次两次都过去了,也不差三次四次。松哥,你说咱们晚上怎么住?”
相对而言,翮弥十三对自己的人类妻妾还算不错,所有跟他交|配过的对象,全都从地下室搬到了楼上的套房里居住。资历深的住单独的小套间,资历浅一些的就住二人间。纪阳住着单间,沈越和周舟住在一起,苏青松则和粟离住一间。
——这其实不是谁和谁住的问题。沈越死了,纪阳也可以腾房间出来。问题是,他们住的房间,肯定没有虫子的屋子那么宽敞华丽,这位脾气很大还满脸“朕不高兴”的异星旅人,愿意纡尊降贵吗?
纪阳犹豫了片刻,去找变得好说话的虫子商量:“夫主,夫人住哪儿合适?”
虫子脑子里两套系统疯狂地打了起来。
夫人当然要和我睡呀!
夫人说以后不许和任何人生蛋!
夫人和我睡!
夫人说不许生蛋!
夫人……
好吧,不管生不生蛋,夫人肯定要和我睡。
虫子微微抬起下巴,面色冷峻地吩咐:“今晚夫人侍寝。”
……你是不是脑袋上的大包消了就忘了挨揍的疼?纪阳腹诽一声。
反正得了夫主的吩咐,闲着心里发慌的纪阳干脆就上了楼,找到虫子宽大华丽的主卧室,把虫子的寝具撤下来,换上崭新的被褥床单,连枕芯都换了个全新的。
得,这屋子归夫人了。至于夫主住哪儿?让夫人给他安排吧。
不管是虫子还是人类们,忙碌着全然无厘头的家庭琐事,心里都有一种很奇怪的稳定。
好像只要阳台上缩着正伤心的谢茂还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一切就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个奇怪的异星旅人虽然发起飙来炸杯子、掉飞行器,可他有着一种稳定人心的魔力。
一墙之隔的戒严、搜查,捂着绝对见不得人的家庭秘密,就这么轻松地被遗忘了。
苏青松累了一天早早地上了床睡觉,粟离也戴上了游戏头盔,掐着点进入《狂战》,开始宪|法给予人类的自由虚拟生活,纪阳则抽空去产房给沉睡中的周舟注射了营养剂,并继续回来骚扰虫子:“夫主,周已经麻醉昏迷一天了,戒严之后民政局不会来接他,请问如何处置?”
虫子憋了一整天气,怒道:“把他扔出去!”
叮咚。
门铃居然响了。
纪阳和虫子都很意外。
现在是晚上九点,一只生活习惯良好的虫子,应该已经完成交|配计划,准备休息了。
——人类则被准许进入虚拟世界,获得安眠中的喘息。
苏青松和粟离都已经休息了,谢茂还在阳台上看着月亮伤春悲秋,纪阳立刻穿好衣服,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雌虫,他穿着民政局的制服,路灯下,他翠绿色的双眸中带了一点微微的猩红色,看上去血腥而美丽。和所有雌虫一样,他目中无人,纪阳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家具。
“我是民政局高级官员羡莞清平,奉命前来回收人类。”雌虫冷漠地说。
“请进。夫主在家。”纪阳几乎怀疑家里被监听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他才和虫子说起周舟的问题,民政局的官员就上门了?现在不是戒严了吗?民政局应该停止了一切优先级别靠后的任务才对。
他还有点担心。
民政局官员上门,家里那位名字很禁忌的夫人,不会还在阳台上翘脚吧?
没有人类可以在虫族面前如此无礼。
当他带着民政局雌虫走进小客厅时,心口有点堵。夫人真的翘脚在躺椅上歪着,没有起来。
延嗣清平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谢茂的身上。
他是伊摩图门的副官和心腹。
伊摩图门在专案组宣布亲自监看翮弥一家,实际上,伊摩图门关注的绝不仅仅是翮弥家,这个重点监看翮弥家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信任的延嗣清平来完成。
延嗣清平不仅仅是伊摩图门的副官,同时也是伊摩图门丈夫延嗣霆的三雌子。
这是虫族社会独有的家庭模式。
延嗣霆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他的正室夫人羡莞谆是延嗣清平的雌父,在伊摩图门嫁给延嗣霆后,延嗣霆将延嗣清平安排给刚进门的侧夫人做副官,是团结家族的一种做法。
和人类社会中出现的妻妾不和、争风吃醋的关系不同,人类社会中妻妾争宠,归根结底是因为人类妻妾没有财产权,为了守护后嗣利益,他们必须争夺夫族的资产。
虫族社会则不然。虫族社会中的雄虫非常珍贵,每一位雄虫降生之后,并不需要继承父系势力,直接接受帝国供养,所以,雌虫们也不需要贪图丈夫的家产权力,更不会为了争抢钱财勾心斗角。
他们争夺的是夫主的宠爱,或者说借种权。
雌虫们不分妻妾,都希望得到夫主的宠幸,生下雄子,为此不惜倒贴家产讨好丈夫。
能否诞下雄子是一个玄学问题,有恩宠不衰的雌虫一辈子都生不出雄子,也有一发击中的幸运雌虫,当几率降低到某种难以计算的程度之后,就算雄虫想偏心也不重要了。
没有财产纠纷,能不能生雄子完全看幸运值,搞得雄虫的家庭关系大部分都很佛系。
延嗣清平就和侧雌父伊摩图门关系很好。
他们本来就是军校同学,伊摩图门和延嗣清平在校读书时,有时候会去家中互相拜访。
伊摩家的雄子没看上延嗣清平,延嗣清平的雄父倒是看上了伊摩图门,伊摩图门的婚约即得益于这段同学关系。这是虫族社会里很寻常的一种相亲方式,因为雄虫的稀少,年轻优秀的雌虫带着丰厚的嫁妆争先恐后嫁给年迈雄虫并不罕见。
这是一种不可割舍的家族关系,除非延嗣清平有机会出嫁,否则,哪怕他娶了人类妻妾,也会一辈子辅佐伊摩图门,用这种方式效忠自己的雄父家族。
延嗣清平对家族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当他隔着墙从远处看见翘脚坐在阳台上懒洋洋的谢茂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
那个人类的家里,还有一只虫子存在。
——区区一个卑贱的人类,居然敢当着虫子的面,那么不礼貌地翘脚坐着?
延嗣清平带了一支作战小队,埋伏在翮弥家附近,自己则化妆成民政局的官员,大张旗鼓地闯了进来。他明白伊摩图门的意图,各处戒严搜查都不撤下,搞出风声鹤唳的模样,就是为了逼这家人自乱马脚。就算他和翮弥家的人都知道他是假的,他是专案组的调查官员,那又如何?
他故意来的。
高压之下,总会有人露出破绽。只看谁更耐不住性子罢了。
“你好,翮弥十三。”虫子泰然自若地和延嗣清平施礼握手。
“您好,我是民政局高级官员羡莞清平。您需要回收的人类在哪里?”延嗣清平故意将目光落在谢茂身上久久不肯移开,“是这个吗?看上去确实非常桀骜不驯。这样的人类如今已经很少了。我们会负责把他调|教好,重新投入匹配池。”
虫子递交回收申请时就标注过,已经将周舟摘除了性|器。
被摘除了性|器的人类无法再进入匹配池,只能被强制安排,且很难找到良善的家庭,为了降低折损率,民政局繁衍课很大概率会把他留下充作公用繁殖体,不再进入家庭生活。
延嗣清平故意指着谢茂胡说,要么是他没看虫子的回收申请,要么就是刻意刺探逼迫。
虫子好像根本没听懂他的暗指,一板一眼地在前带路:“不是他。需要回收的人类在产房。这边请。”
延嗣清平跟着虫子往产房走,目光从谢茂身上移开,步履稳健,胸有成竹:“那可真是太奇怪了。您的这位奴妾难得一见地没有礼貌。他不需要回避,或是过来向我问好吗?”
虫族家庭的产房,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
所谓产房,其意义并不在于产卵生蛋。它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家庭刑房。
在虫族社会里,雄虫要求每一位嫁入的雌虫携带刑具作为嫁妆,这些嫁妆刑具被安置在产房之中,用以训诫仗着武力强大就对夫主肆意妄为的雌虫。雌虫在殖民星执行繁衍任务时,也将这一种族传统带到了殖民地,鉴于人类没有财产权,所以,雌虫会自己花费一笔钱在产房添置刑具,用以威慑妻妾。
周舟并没有怀上蛋,也没有产卵的问题,虫子为惩罚他摘除性|器的手术,就在产房中完成。
纪阳不喜欢产房,远远地停下脚步。
延嗣清平还在质问,为何谢茂没有来给他问好。
在殖民地,人类是虫子们的奴隶,家庭中的人类属于虫子的财产,虫子可以选择把人类妻妾藏在家里,哪怕有客人拜访时也可以让妻妾躲起来。
但是,如果人类妻妾没有回避,在看见另一位虫子时,他就必须向虫子行礼问好。
这是不可争议地种族压制,是虫族统治殖民地的基石。
虫子推开产房的大门。
这地方有些狭窄,虫子故意卡着门,稍微一停步,延嗣清平没能及时止住向前的势头。
虫子修长如刀的手,在延嗣清平的额上轻轻一拍。
定神符。
——延嗣清平很放心地走进来,是因为他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插翅难飞。
他永远也想不到,这世上有一种傀儡术,能够不声不响地控制他的灵魂,让他由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变成被奴役者。
阳台上。
谢茂看着凄清的冷月,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衣飞石化作光尘的画面。
他孤独地缩在椅子里,翻开一本摄灵图册,图册里已经多了一只陌生虫子的灵魂。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稀里糊涂地念着咒,把图册书页重新塞回延嗣清平的虫纹上,照着翮弥十三的样子做了一个傀儡。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继续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边的月轮,任凭点点水渍在脸上变得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老谢:天凉了,让所有打扰朕伤心的虫子都变成傀儡吧。
虫子:【瑟瑟发抖】
照例,记不住的名字不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