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轩腾地站了起来,目光炯炯,面对李信芳骇人的眼神丝毫不惧。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七次八次倒也忍了,但总不能每次遇到分歧,都来这一套。
今天就要让你知道,这里是谁做主。
“不行,这一次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可以。”嬴轩斩钉截铁地话语不容其他人质疑。
李信芳自然没有想到一向对她唯唯诺诺地嬴轩,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即使如此,她的心意也没有丝毫动摇。
“我为什么不可以去,不只是我,师兄也要跟我一块去!”
听到李信芳提起任明辉,嬴轩胸腔中立马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怒道:“你今日是不是要存心找我麻烦,你以为去侯府是闹着玩的,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去,其实是以身犯险?”
尽管嬴轩不愿承认,他也始终不愿意考虑其他的事,只是想快快乐乐地在长安生活下去。
但现实情况是,嬴轩顶着秦嗣的身份,已然成为一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
有人天生没有危机感,但并不代表危机就此解除了,嬴轩就是这种人。
李信芳得知嬴轩其实是在保护自己,心中一暖,语气温柔许多:“正因为危险,才应该多几个人进去,好歹有个照应。”
潜在的危险被勾了出来,嬴轩无法向以前那样不去想,叹气道:“侯府是什么地方,想必你们也清楚,若真的出事,多少人都无济于事。”
李信芳突然有些后悔了,在没有确定父亲就在侯府的情况,贸然行事,会不会有些不值得。
仅仅为了他么,他虽然是自己的恩人,但毕竟是自己的事,不应该连累其他人犯险。
李信芳打定主意后,决定阻止这次行动,只是前提要找到让别人信服的理由。
就在李信芳思考之际,赵常勋开了口:“依我看,你们都去吧!虽然我不赞成少主亲身犯险,但李大人是不得不救的。
他为大秦,为少主呕心沥血,就不该过着暗无天日的囚徒生活。况且没了李大人,复国谈何希望!”
嬴轩点头,却不完全赞同。
他之所以主张营救仲父李博,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感恩,感谢他的培育之恩。
另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自己,李博知晓自己的全部,只要他在别人的手中,自己的秦嗣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
至于两个原因,孰轻孰重,嬴轩自己也分不清楚。
李信芳羞得双腮通红,她想告诉其他人真相,却又不敢。
其他人如此决绝地去救自己的父亲,若是告诉他们,其实救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又会怎样看自己?
恍恍惚惚中,其他三人从身边走过,李信芳咬着嘴唇,对嬴轩道:“哎,我想跟你说……”
嬴轩转身不耐烦道:“都答应你,我们四人一起去了,你还要怎样?”
嬴轩见李信芳默不作声,心中更是来气,撂了一句狠话扬长而去。
“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一块死,这下你满意了吧!”
嬴轩走出大厅时,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了,虽未到夏日,却已经能够嗅到夏日的气息了。
时间飞逝,一晃下来,自己来到西汉就要快一年了。
嬴轩仍然记得自己刚刚穿越来草原的时候,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
夜里,每逢睡不着觉的时候,他总会偷偷起来,跑到院子的拐角处,轻轻地敲着暗号。
不久之后,十二便会翻墙而入,驮着嬴轩再翻墙而出,如今想起来,肋骨被勒着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呢!
即使再难受,嬴轩都不会再有怨言,只是……
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章婧紧紧跟着,见嬴轩面色消沉,以为他还为李信芳的事情烦恼,于是开解道:“芳姐姐也是担心他的父亲,少主就不要与她置气了。
再说刚才你说的话,未免太伤人了……”
嬴轩抬头看了章婧一眼,旋即仰起头,道:“今日风有点大,我回屋休息会。”
说罢,径直向卧房走去,期间碰到被张忠拦下的任明辉,也没有了客套的念头,熟视无睹地侧身而过。
任明辉刚才被人无端拦下,心下本就不爽,如今拱手示好,却又碰了壁。
犹如一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上,怒气又上升了几分。
正欲开口之际,被章婧拦了下来。
任明辉一听,得知李轩刚刚与李信芳发生了争吵,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师妹来,于是撂下章婧,快速地向大厅走去,
张忠见大厅内的人还没有全部走出,便张开手臂,再一次挡住了任明辉。这是少主给他的任务,他必须要做好。
任明辉冷哼一声,用力荡开张忠的手,嘲弄地瞪了他一眼,立时加快了脚步。
小子,刚才是给师妹面子,你还真以为可以拦得住我?
张忠闷哼一声,捂着隐隐作痛的右臂,不服气地瞪着任明辉的背影。
想要再追之时,被章婧拦了下来:“算了,由他去吧。你去叮嘱下厨房,多准备点吃的,肉一定不能少。”
章婧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按照章婧的吩咐,匆匆忙碌起来。
任明辉走进大厅,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李信芳,走近一看,满面愁容,瑟瑟发抖,让人无限怜爱。
“师妹,怎么了?”
李信芳急忙起身,想要挤出一个笑脸,结果非但没有成功,反而露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表情。
显得愈发尴尬了。
任明辉知晓李信芳的心事,本来两人也已经约定好,却未曾想,仅半日的功夫,师妹好像比之前还要惊慌。
任明辉试着安慰道:“我们如今已经确定太子就被软禁在侯府,你怎么还这样愁眉苦脸?”
李信芳咬着嘴唇道:“他或许并不会有事,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害了他。
还有,会不会害了其他人!”
任明辉当然知道从侯府救人的危险性,但他忘不了师妹找他时,惊慌失措的表情,所以他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帮师妹这个忙。
不过,确实挺危险的,可以说是虎口拔牙。
“我们只是跟着他们混进去,再见机行事,总之尽量不连累他们就是了。”
李信芳哑然失笑,哭丧道:“说的容易,吕禄又不是傻子,这样的一个重要的人质失踪了,他会不彻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