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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却充满同情地凝视着我:“我知道你们都不吝啬自己的生死,但假如我告诉你,或许长风府很快就要被攻陷了你怎么办”
“攻陷?谁会攻陷?你是指鬼面人还是你们的对头?”,我想起来,暮春也是在等鬼面人制造更大的混乱。
“现在还说不清,鬼面人和支持鄢纾峻的人,有没有关联,但肯定的是,鬼面人绝对是针对长风家而发动的一系列挑衅,在数次和他们的接触中,长风府每每吃亏,都是因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对方下毒,再加上鬼面人的武功路数似乎很杂,很难让人摸清他们真正的底细,造成了他们连连得手”,他解释道。
“可是,公子,请恕阿阑冒昧,阿阑虽然比较愚钝,可你也说,长风府还是能抗衡一时的,你们又有其他的安排,我想鬼面人应该还不至于对长风府构成致命的威胁吧”
“傻瓜,没听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他嘲讽的笑意又出来了。
我心念一动,难道……我求证地望向他,他却转了话题:“听我一句劝,先不要回去了”
我固执地摇头:“我一定要回去,一定要!”
“唉,那你告诉我,你和你大哥跟雪缨之间是怎么回事?”他唇角微泯,显得有些不大高兴,并且不由自主地朝我身后看。
我一时无法回答他,便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立即愣住了,自己给雪缨画的那张《雪缨秋千图》,正挂在身后的墙上,“我的这副画怎么在你这里?”,我立即回头质问白衣男子,不成雪缨也在?
“这是你画的?”白衣男子显然同样吃了一惊,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呃,嗯,这个,这个嘛,是雪缨走后,我偷偷拿来的”,他尴尬地辩解道。
骗人,我心想,这幅画上我在落款时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是我的拙作也罢了,可雪缨走之前,我已经将自己的名章交给了她,加盖个章子这么简单的事,雪缨即便匆忙,吩咐下人也可以做了,可此时的画上却没有任何章迹,这情形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雪缨刻意的懒得搭理我,没有拿我的名章,要么就是这画早就送人了,她没能有机会补章。
凭感觉,后者的可能性居大,因为那天之后雪缨再也没提到画的事,她当时那么喜欢,不大像装出来的,要说一转眼就彻底扔垃圾桶了,我自认自己的手笔还没糟糕若此,嗯,权当自我安慰吧。
那么,是她把画赠送给白衣人了?或白衣人索要而来?可两者都是正常渠道,他为什么不敢承认呢,还说是自己偷拿,他们之间怎么回事,难道我此前对雪缨的猜测全都错了嘛,这个白衣男子真的令我糊涂了。
由于两人都在各怀心思,对对方充满了猜测和疑虑,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并尴尬地沉默着。
终于,我决定先撇开雪缨这一层不提,吵闹起来:“我要回去,放我回去!过了这么长时间,要有后遗症的话早有了,我不管,反正就要回去,你不放,我就跟你吵个没完,一天到晚的吵,看你放不放!”
“你!你有没有道理啊”猛地被我一通乱吵,他气结,但眼中的紧张明显松懈下来。
“有没有道理我都要回去,回去才是硬道理,我不管,不管了,躺在这里还是让我大出血死好了,我现在就大出血给你看,让你白救我了”,我是乘机撒疯,混闹着要起身,“噗噗”,两道指风戳来,我一只胳膊肘半支着僵住,成了不能动的木头人。
又来这套?我郁闷死了,以这个姿势硬挺着,我容易吗我,怎么人人都会来这套啊,下次见到葛霖仙,我不要求轻功也不要求防身什么的,还是求他先教教我点穴吧,凭什么被点的老是我?我也要点别人,见一个点一个,然后再慢慢……哼哼……
“你可真烦啊你,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不讲理不要命的”,白衣人收回双指,悻悻道:“算我倒霉,又要多耗一份内力”
我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因为哑穴也被点了,只好用眼神表示我的不满。
“听着!”白衣人不理我的茬,接着道:“我给你解开穴,你不要吵也不要闹了,自己慢慢坐起身,盘膝背朝我,凝神静气别胡思乱想,我运功再给你驱一次毒,估计便无大碍,同意的话,就眨眨眼”
我赶紧连眨了好几下,“噗噗”两声再传来,我松了口气,又能动了,自不敢多语,依照他的话,排除杂念地打好坐。
把我带来白衣人这里的是林挚,送我回去的人同样是他,这一次他们没点我的昏睡穴,也没有用药迷晕我,只是给我蒙上了眼睛,因此在离开的过程中,我意外地听到了一些特别的声响,但是由于林挚在身旁,我只能一路都保持着任随摆布茫然的状态,而不敢流露出分毫惊奇与留意的神色。
蒙着眼走了许久,一则我体虚力弱,走的很慢,隔一段便要求歇上一歇,二则似乎行在曲折的甬道中,尽管拉着林挚,我还是不免磕磕跘跘,有几次差点摔跤。
途中有另外的人赶到,和林挚密语了几句,林挚对我说:“阿阑公子,情况有变,为了你回去不会被起疑,我们得让春公子把你带回,你先委屈一下吧”
“什么意思,怎么个委屈法?”我的声音在空荡的甬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无人应答,一个袋子样的东西兜头把我罩进去,接着就被林挚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我叫苦不迭,本姑何曾吃过这等亏,时运不济我也认了,还被个男人当麻袋扛,暮春要真见了我这狼狈还不笑掉大牙。
因为不用顾及我了,林挚奔走的速度加快不少,不一阵,就听见开门声,接着他把我放下,我扭动着,却发现四周的空间非常狭小,“怎么回事,这究竟在哪里”,我闷在布袋里,哼哼唧唧。
“嘘,阿阑公子,你再多忍耐忍耐,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你的,我得先走了,回去后该怎么说,我想你明白,你这一天谁也没见过,记住啦?”
我点点头,然后“咔嗒”一响,什么关上了,我陷入漆黑一片中,连空气也变得憋闷起来。
该死的林挚,布袋口被捆扎死,我抓扯了几次都没能扯松,自己是不是上当了,假若一直无人发现我的话,会不会给活活闷死?“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命!”,惶恐中,我已顾不得脸面问题,用力拍打着四周的板壁,大声疾呼起来。
一次无人应,二次无人回,间隔着喊了四五次,竟觉气短,我更加相信再没人来,迟早也会落个憋死的下场,于是数着分秒,大约停五、六分钟便呼救一次。
二十多分钟过去,我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满身躁汗,“哐当!”,猛然一响,我怔了怔,醒悟过来是门被踹开的声音,“救命!救救我!”,我双脚狂蹬。
在我尖利的呼救声与板壁的“咚咚”乱响中,头上的东西似乎被掀开,接着,袋口的绳索一松,新鲜空气畅通无阻地涌入,同时眼罩被扯掉,顿时豁然一亮,一张熟悉的英俊的脸映入眼帘。
“暮春……”我酸楚地叫了一声,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直往下掉。
“不哭,阿阑,不哭,我在这里”,暮春手忙脚乱地试图抹干我的眼泪,最终一把将我紧紧楼进怀里,哄孩子般拍着我:“乖,不哭,没事了啊,有我在呢,不怕,没事了”
“你怎么才来”,他这一哄,我越发不可遏制地倾泪而流,半夜乍别,就两次三番,差点一别成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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