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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道途中，我遇上了白笈，简单地交换了消息后，他派了几个人手去收拾玄若冰的尸身。

　　“假若玄若冰以为玄若安是他的亲生子的话，为何没有早告诉若安呢，还有，既然玄若冰早就找到了瑞姑姑，为何瑞姑姑现在选择自杀，这不是太奇怪了么？”白笈对瑞秋婵的死，始终都持怀疑态度。

　　“我怀疑瑞秋婵出于对她的主人，花夫人的忠心，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若安其实是长风猎命的骨血的真相，而玄若冰一直没将此事告知若安，说明他心里也不能确定，这次他转道定州，就是想向瑞秋婵得到确证，瑞秋婵自然是不会改口，但也因此让玄若冰下了必杀暮春的决心，或许就在谈话当中狂妄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瑞秋婵没想到一个谎言换来花夫人长子的杀身之祸，想要改口，为时已晚，愧疚之下才一时想不开，随其主而去。”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惜当事者都已死，再也无法查证了，幸好，长风家的两位公子都还存世，不然我们这些人，又该如何向老主人交待呢，不过，你说暮春他能回心转意吗，他的伤势不要紧吧？”

　　我摇头，“其实我也说不准，暮春这么多年受的苦以及获知真相带来的委屈，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化解不开的，慢慢来，假以时日，我相信，总会有希望的。”

　　“也只有这样吧，可惜林挚……玄若冰真是死有余辜，以后的联络人该由谁来担当呢？”白笈既气愤又沉痛地问。

　　“就让若安来吧，长风猎命本来也教了他不少东西，正好让他多锻炼锻炼，不过，也必须让他找合适的时机接近暮春，而且尽量要在云烟城的势力范围之外。”

　　“嗯，我看行，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回甘茺吗？”

　　说话间已经在十字路口上，我犹豫了片刻，既然碰上白笈，找玄若安的事就交给他好了，还有另外一个情况，就是暮春提到的茱萸成了八重桃花之主，以及口称是我的女人，要帮云烟城主攻下幽明一派，我很有些放心不下，也说不清为什么。

　　而且，当初我混混噩噩地成了阿阑，和暮春被困幽明一派的山中绝谷，后来又掉进了幽暗教主连恨川的墓室，似乎总觉得还有很多未解的疑点，这种模糊的影子，促使我很想回去看一趟。

　　白笈见我执意要分道，也没有强行挽留，只是告诉我董娇音他们在窎渊亦是有惊无险，我们头次潜入皇宫时找的那个内线其实就是玄若冰的人，玄若冰尽管和八重桃花有勾连，但相互间的利益又是不同的，或者说是有争夺的，玄若冰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原本就是一个有独立野心的人，不仅想控制长风军，更妄想凭已之力夺得皇位，所以他的那个内应在得知我们潜进皇宫救人的计划后，就想借鄢皇之手除掉我和于采椿，结果未成，也幸好未成。

　　白笈劝我既然要返幽明地界，何不在江庭多等几日，会合朱雀玄武使，路上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我婉言谢绝了，八重桃花尽管易主，然而茱萸的性子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她追随季连诀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看在我的份上，也未必肯轻易放手权势，说不准对我亦会痛下杀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与长风家有关系的好。

　　回到江庭时，我仍是上卢府歇脚，策利泰告诉我阮四郎早已平安脱身回来了，要不然，让四郎跟我再走一趟，我还是摇头谢绝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让我自己面对吧。

　　幽明一派所处的地理位置跟归乐山差不多，整个地段都是山峰沟谷与茂林，也正是在这些地方，这个特别的独立于江湖的门派才存在了那么久而没与外面的其他门派发生瓜葛，但凡是未经许可，擅自进入幽明地界的人，则会被毫不留情地清剿，就像我和暮春那样，能活着走出，已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也正是闯过一次，让我们对幽明一派的机关，有了深刻的了解，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涉机关。

　　策利泰帮我租了船，找了个可靠的船夫，送我顺湖而下，几日后，我找到了自己曾和暮春逃出生天的那面临湖绝壁，我让小船在浅滩靠岸后，就叫船夫不必等我，自行回江庭则是。

　　从绝壁攀上，又来到以石梁做机关的石洞，，刚通过石梁，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蛇，我忙抽出幻诋刀，静心等待着。

　　果然，没一下，一只有着紫红鸡冠的大蛇脑袋冒了出来，我半蹲下身，“多日不见，你还好吗，老朋友？”

　　那大蛇“咝咝”地吐着信子，瞪了我几秒，然后巨尾一拍窜了上来，飞快地用身子卷缠住我，又在我面前竖直了上半截，细长的舌头伸出，直往我脸上扫，我忙说，“好啦，好啦，我也很想你的，真高兴能再见到你，这次再麻烦你带我出洞到你老主人那里去好吗？”

　　那大蛇晃了晃脑袋表示同意，我便伸手拍了拍它的头，又从行囊袋里摸出两块肉干丢进它的嘴里，大蛇高兴得连连拍尾，松开了我，往前面引路。

　　我所说的它的老主人，就是连恨川，没错，我还想再进一次地下墓穴，只是这一回，我想看看没能走通的那条通往幽明总坛的地道。

　　尽管塌陷区是被人为震断石块所堵，要想通过几无可能，但那也是最接近幽明总坛的位置，不试一下，总难甘心的。

　　靠着大蛇的引路，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分出三条甬道的地下石厅，一条是通往连恨川墓室的，一条就是我来的路，剩下一条将引往总坛地下，做了短暂的休整，又丢给大蛇一块肉干，我们便接着前行。

　　一个时辰之后便来到甬道尽头的塌方处，我对着那些塌堵的大小石块发愁，“你有办法吗，蛇兄，我们无路可走了！”

　　谁知此话一出，那大蛇便猛地一甩尾，卷上一块巨石就往外拖，大蛇力大无比，竟真的给它拖移动了，我忙着手相帮，没一下就推掉了那块巨石，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隙。

　　我大喜过望，照这样下去，不愁清理不出一条能钻过人的通道。

　　就这样边歇边清，三个时辰之后，我终于可以从石缝中爬过，来到一处甬道顶部看似有门的地方，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一定有机关可以打开的，只是这到底是双向式机关，还是只能从上面打开，我一点异处也没摸到。

　　然而就在此时，上面忽然又传来了说话声，我赶紧停手，将凝神静听。

　　说话的似乎是好几个人，一个说：“贺教主，那云烟城主也太不是东西，我们一直都是独处山中，从不干涉外界，怎地他就容不下我们，非欲除幽明一教为后快？”

　　另一个声音道：“老四啊，你年轻不知事，我怀疑那云烟城主就是三十多年前谋害师弟，又倒施逆行引起江湖各派公愤，一起联手欲诛伐的家伙，不然为何三十多年都没有此人的音信？”

　　“不对，我听说云烟城主姓季，季连诀，而幽暗圣主的师兄好像叫季飞云，不过当时因为他的名头没有自己的师弟大，所以江湖上很多人都不晓得此人，一直到他假扮幽暗圣主被拆穿后，人们才晓得原来连圣主还有个师兄。”

　　“没错，我也听说过那人叫季飞云，但是现在想来，都同样姓季，或者将名字改了也不一定呢，季连诀，不正指的是，季飞云和连恨川的决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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