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个洗澡狂,又跑到这里洗来了”,这个声音的出现,简直把人从绝望的低谷一下子抛到了喜欲成狂的颠峰,我舌头打愣,结结巴巴地问:“暮,暮春曜楚,是暮春曜楚吗”。
没等回答,我飞速地转过身,正撞进一个温热的怀里,抬头细瞧,没错,真是那线条俊朗的脸,一双眼睛象黑夜里的星星,熠熠生采,“你……”话还没出口,自己就先哽咽了。暮春笑吟吟地推开我:“行啦,你看你,又来了不是,我可告诉你,虽然我们是同门,你也别指着老揩油啊”。“呸,去死吧你”我恼羞成怒,用力一搡他,亏我这么辛苦来找他,弄得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你这么没声没息的出来,想吓死我啊,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嘛,怎么你没死啊”。
暮春没防到我这么用力,一个趔趄,背撞到石墙边,两手一摊,万分委屈的样子:“不能怪我啊,这里这么黑,我是在那里面听到有异响,跃出来时,就只看到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爬起,我当然要小心点了,谁知道贴近了才辨出,竟是咱们最爱洗澡的玉面桃花阿阑”说着,暮春还用手指了指甬道深处。
我看向暮春指的来处,,那里面好象确实挺深的,而且这么黑,根本看不出这条甬道有多长。“这么长时间了,你都待在里面干嘛,没找出路吗?”我问。
“废话,当然有找,这个缓缓再说,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掉进来的,我不是让你找机会去蛇穴吗?”暮春曜楚收起了一些玩笑的神色,语气正经了起来。
“还好意思说呢”我转了转脑子,极不想让暮春知道我是因担心他,才偏离了树林跑到这绝境的:“你不是说自己去引开幽明的人吗,结果人家没上当,待我一现身,就跟上了我,差点没被他们给活捉了去。”我忿忿地责怪,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还在为这个男人伤心不已,只求速死。
“好好好,是我考虑不周,我也没想到这条涧谷会形成绝壁,而且我觉得那天在鬼见愁,幽明的人也会以为你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引开他们,本以为自己坠崖以后他们就会撤防,他们倒是谨慎非常”暮春自责道:“害你也身临险境了,阿阑,怪不得你一见面就咒我死呢。”
“谁咒你了?”我悻悻道:“都是那些幽明的人说的,他们称你坠崖死了,谁晓得就是这个断崖。”
暮春微微笑了:“呵,所以你也就跳崖了?”
我一怔,碰巧被他说中的心事,急忙遮掩道:“什么叫我也跳崖了,难道还要被他们活捉回去哦”。
“被他们带回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他们不会为难你,还会给你治伤,比跟我一同困在这里强。”暮春笑意更深,又有点无奈感。
真奇怪,他怎么知道那紫衣人对我说的一番话,我不满地反唇相讽:“那怎么你不去被他们活捉,呃,哎哟……”暮春提到治伤,我本能地抬手一摸胸口,湿湿粘粘的一大片,不是水而是渗出来的血,立即手脚发软,一屁股瘫软下去。
“阿阑!”暮春急叫一声,上前一把抱住我,两个人一齐坐到了地上。接着,他的手也朝我胸口上摸去,我攥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碰:“不要担心,暮春,我的伤口本来已好得七七八八,你是知道的,只是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和幽明的人拼了一番,又坠崖落水,伤口有些开裂,但不妨事的。”
“你还和幽明的人拼了一番?”暮春吃了一惊:“你这么重的伤怎么和幽明拼的?你能运功了?”
我也一愣,这事说起来实在蹊跷的很,那不同寻常的一缕清风,在涧谷中那么久,好象都没有感到一丝丝风,空气又沉又闷,怎么那当口吹来一缕风呢,还有铃兰花香,古怪的念经声,自动出鞘迎敌的剑,而后又回鞘落在我身边,还有,那什么月色阑珊,就好象有另一人在我的意识里引领着我念出来,难道,不会,不会是阿阑的魂魄还在吧,我想起潭水中那邪美少年诡谲的笑容,浑身一颤,不寒而栗。
可这鬼神之事又怎么说给暮春听,何况也许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呢,于是我竭力把那可怕的念头撇在一边,对暮春曜楚说:“不是的,我哪有运功,可能是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也不清楚怎么把剑抛出去的,呃,对了,你这把是什么剑,它能自动御敌吗?”
“你在胡说什么?这把天辰剑虽然可称旷世精绝之物,但有哪把剑可自动御敌的,你脑子是摔坏了还是进水了?”暮春曜楚对我的提问哭笑不得,在我头上一拊。
“我的天,难怪你说胡话呢,烧得这么厉害”暮春觉出了我额头滚烫,忙把我趺坐起来,急急催动内力,双掌一拍,压在我背上,把真气绵绵不断地往我体内输。
过了好一阵,我只觉暮春的真气充盈到身体各处,舒服了很多,便让他停手了。回头一看,他的额上隐约泛着细密的汗珠,知道他为了我消耗不少。
我们得赶紧出去,在这地下甬道里,如若一直靠他输真气给我,他总会力竭的。我对暮春道:“我好多了,现在该你告诉我,你在这甬道里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不急”暮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我歇口气,马上就带你过去看看”。
我不吱声了,等他好转了点,就把我背起来,燕子抄水般踏着那每隔十来米就有一个的小方台,朝甬道深处掠去。
也不知道跳了多少个方台,我们先前所在的位置早已隐入深深的黑暗中,然后,就似来到了甬道的尽头。尽头是一面拱形的石门,浸在水中,看起来和周围的石壁严丝合缝,再无出口。
“是条死路?”我诧异地问暮春曜楚。“没错,这道石门无法移动半分”暮春肯定地回答我。“那这些水从哪里流走了?”我不死心。
“在石门下有半尺宽的缝隙,水从缝隙中流走,但人却没法通过”暮春在最后一方石台上将我放下:“不过,虽然石门无法打开,我却在石门下找到一个机关,你等我下”说着,暮春就跳入了水中,沉了下去。
过了片刻,只听水中传来“啪”的一声,紧跟着我身后咯咯轧轧的响起来,扭头一看,一方石壁缓缓移动开去,露出一小扇黑洞洞的门。
那石壁和周围并无两样,如果不是暮春启动了机关,我想就是有照明,也很难看出这就是个门。
待暮春曜楚爬上来,我问他:“这里面是什么?”
暮春甩了甩一头一身的水,说了句让我恶寒的话:“据我估计,是墓室,一个地下墓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