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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食欲似乎很好啊？”卢开篆看着我，他自己却对烤熟的野雉动都未动。
“原来在下雪天吃烤鸟是这么香的”，我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打算，而事实上，每一次咽下去都是强迫性的，根本没食欲的人，不单卢开篆。
只是，我不想破坏这一天的兴致，有些事，似乎没想好，大概也根本不可能在这一天内找出答案，甚至连和人倾吐的勇气也没有，他会怎么看我呢，鄙弃而离吗。
“怎么你一点儿都不吃吗”，我终于放弃了手中剩下的半只，再这么下去我快有进食强迫症了。
“我？我闻闻香味就很饱了，你忘了，去年你给我煮粥的时候，也是自己在一旁看着我吃，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那种心境了。”
“心境？呵，什么心境？开篆你……”
“怀着一种绝望的无奈守在喜欢人的身边，是这意思吧？”卢开篆直率地逼视着我。
“开篆，你，你很英俊很帅气，又身份显赫，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爱上你的，等战争结束，你的王宫会有淑德的王后以及无数美艳的嫔妃，如果那时我还在，而你又还能想起我这个朋友的话，我就去你的乌赤国看你，亲自下厨给你和你的王妃煮一碗中土的米粥，不是绝望的无奈，而是欢天喜地看你们吃的很香。”
静静的，我迎向卢开篆野性的双眸，起初，还因斟酌措辞而结舌，但说了两句，忽然流畅起来，一口气说完之后，我轻轻松了口气，仿佛卸下重荷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真心话？”卢开篆的眉头皱了皱，神情有些冷，但还算平静。
我默默颔首，除了这些话，我还能说什么呢，过了今日之后，只怕他躲我还躲不赢呢。
卢开篆没有再吱声，转首看向远处的山峦，火渐渐地熄灭，也没有添柴，寒气慢慢透上身体。
“生气了吗？”我心里开始发慌，仍强自镇定。
“没什么”，卢开篆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雪，“你决定好了的，就直截了当去做，不要用其他来当挡箭牌，懂了吗，以后就算需要什么，也可以像今天这样，直接说出来就好，但是，我，来不喜欢由别人左右未来，所以，下一次，请别再说那样的话！”
“我，我没那个意思，开篆，我没有想左右你…...”我被卢开篆的话骇住，跟着站起来想解释。
“天晚了，恐怕还要下雪，我们回去吗？”卢开篆打断了我的解释。
“啊？哦，当然，回吧”，我抬头，天色果然已经有些晚了。
“回去也要翻两座山呢，我来背你吧！”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卢开篆依然没容我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把我背了起来。
“如果不想累死我的话，就自觉点儿抱紧我！”他的语气是那么专制，又充满温柔，让我不得拒绝。
“我是不是很沉？”趴在卢开篆暖暖的背上，我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问，毕竟自己好好的被另一个男人背，感觉很怪异。
“噢，不错嘛，既然有自知之明，也别闲着，有什么拿手的活儿赶紧给小王展示展示啊。”
“什么？什么拿手的活儿？”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到我的王庭当厨男，没有点儿才艺表演，又怎么能让我吃得很香呢！”
“你……！”气死我了，谁要当他的厨男！还要给他做才艺表演下饭？
“疯了嘛你！”我对着他的耳朵大叫。
“呃，快点啊，再不表演就没力气了，你不想我们一起摔下山崖吧，厨男？”卢开篆以同样的大叫回敬我。
厨男？！又成了我的新外号了吗，死卢开篆，还真是肚量狭小呐，我扬掌，正准备狠狠给他一下，忽然，和他初识那一天的情形闪过脑海，和他不正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的缘分么，想想现在已是如此莫逆，竟叫我忘了当初的趣事，熟悉的斗气拌嘴，好像很久都没这么随意了。
我缓缓落下手掌，深吸一口气：“要是引来山中雪天饿狼，我可不负责，听着啊……”
夜色很暗如此寂静
勾起一段情
谁在弹琴如此动听
你会不会也在听
破碎水晶装进空瓶
像我乱的心
我听不清爱的肯定
随着漫天枫叶飘零
我唱歌给谁听
我恋上了他的影
天若有情别说宿命
我绝不死心
我的哭泣谁会听
如果这就是爱情
相爱若是曾经
被伤燃尽
我在泪水中苏醒
让爱成冰
“怎么样，好赖也给句评语吧，人家唱了半天，你连个屁都不放像话嘛”，我捶了捶卢开篆的肩，从我答应开唱起，他就一直闷头走着，也不晓得在琢磨什么。
“还……行吧”，卢开篆总算给了句很勉强的答复，让我差点当场晕倒，简直是比喊我厨男还要严重的打击。
“干嘛唱这么伤感的歌？”卢开篆接着道，“像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不过，也对，你本来就像女人。”
“有人给你唱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撇撇嘴，蛮荒之地跑来的男人，我也只能无视之。
“不过”，我又捶了他一下：“假如我真是女人，你就没话说了吧？”
“那我就……”卢开篆极低声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他把我往上耸了耸，加快步伐朝死谷中奔去。
晚上，我在温泉中好好地泡了一阵，出来的时候，葛壶仙已经在石室内等我，我对他点点头，盘膝背对着他而坐。
“开始吧”，我说。
葛壶仙在我的额头和头顶都贴上了黄符，然后在我背上画着什么，我只觉一股热流慢慢抵进我的四肢百骸，接着四周的物体开始模糊，眩晕昏花的感觉如潮汐般席卷了我，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刚清醒过来的那一刹，我不用动就已经感知自己截然不同了，爬起来，葛壶仙和卢开篆都守在石室内，卢开篆的眼神除了惊异外，却更多的是一种痛楚，分明中，我瞧见他有泪光一闪，又很快地把目光转向别处。
“孩子，想梳妆一下吗？”葛壶仙问。
“当然”，我凄然一笑，“好不容易，有一天的时间，就让我臭美一下吧。”
葛壶仙点头，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面铜镜，看着镜中的影像，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我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可是，阴阳差错……
除了收拾整洁，没有更多可以打扮的，我将长发梳了又梳，然后走到卢开篆面前，“昨天那句话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么？”
“什么？”
“就是我说假如我是女人后，你的那句话？”
卢开篆扭过脸不看我，但是身体却在轻微地颤抖着。
我苦笑，放弃了追问，转而对葛壶仙道：“麻烦道长，送我和霖仙去不老之巅下的镜花湖。”
“好，霖仙我已经送过去了，你自己要小心为妙，如果情况不对，就要立即摇动这朵铃兰花，记住了？”
我将铃兰花别在发梢，“放心吧，我会的。”
葛壶仙朝我隔空画符，在最后一笔前，我瞥见卢开篆始终都没转过脸来，心中顿然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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