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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善恶终有报 天地易新主

绝代侠女 蓝色深海之泪 12793 2024-11-18 18:10

  一辆朱红色的马车,穿过密林,来到空旷的草地,平稳而快捷的冲向已混战成一团的人们。驾车的男子不怒自威,大喝一声,直震的一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洪亮浑厚的声音道:“天地教众住手,莫再伤及无辜!”

  一时间,不仅天地教众人停了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向飞驰而至的马车,及马车上那有如王者归来的中年男子。

  除了武天耀、武天文仅躬身施礼外,其余天地教众均跪倒施礼,数百人齐声道:“叩见教主。”

  马车停在对峙的两方人中间,武天罡跃下马车,抬手示意天地教众起身后,正视着走向自己的柳苍,昂首道:“二师兄,多年不见,可安好?。”

  柳苍笑得慈祥和蔼,直视着武天罡的双目却显出骇人的阴寒,“托四师弟的福,过得还算安生。”

  看着在自己身前约一丈远处停下脚步的柳苍,武天罡扯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浅笑,缓缓道:“三师姐可还安好?”

  柳苍脸上刹时罩上了一层寒霜,咬牙切齿的道:“她十余年前,已经死在你手中了!”

  “哦?”武天罡显出一脸迷惑不解,轻蹙剑眉,道:“若真如二师兄所言,那么……”

  华斩情理不清此时的心情,是喜悦或是委屈?是激动,或是怨怼?或是……只是轻颤着身子,泪光闪烁的看着那个该称之为父亲的陌生男人……

  武天罡并不知道他思念了十余年的爱女就在这一群人中,依旧专注的与柳苍进行着没有刀光剑影的暗战,继续道:“今日,我便让二师兄口中已被我害死十余年的三师姐罢。”

  柳苍陡地瞪大双目,看着武天罡回转身,打开马车的朱红雕花木门,恭敬柔和的道:“三师姐,请下车。”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马车的门前。

  静得只听得见轻风抚过之声的期待下,一双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扶着马车门沿,缓缓现身。

  一身暗绿衣衫,惨白清秀的面容上写满憔悴的中年女子,在武天罡的搀扶下,步下马车,有些空洞的双目,扫向场上众人,当目光落定在柳苍惊慌失措的脸上时,悠悠的吐出三个字:“悔悟罢。”

  这中年女子正是华岳三徒,欧阳莺。

  一直默不作声,当今武林辈份最高的千峰派掌门骆千峰走近欧阳莺,轻声道:“莺儿,你怎地变成了这般模样。”

  欧阳莺缓缓的福了福身,道:“骆前辈,我这些年一直被柳苍软禁在柳家庄的秘室中,身心俱惫,若不是盼着有一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早已将自己了结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骆千峰看着当年拜访日月山庄时活泼天真的欧阳莺变作如此模样,不禁一阵心疼。挑立苍眉,向面目几近狰狞的柳苍,肃声道:“柳庄主,你要如何解释?”

  柳家庄一众弟子面面相觑,慌了阵角,柳如嫣早已泪流满面,蹒跚的走到欧阳莺身前,跪倒在地,泣声道:“娘亲……”

  欧阳莺空洞无神的双目终于染上了些许情绪,颤抖着跪倒在地,拥住受了十余年相近却不能相见之煎熬的女儿,痛哭失声“如嫣,我的好女儿……如嫣……”

  柳苍忽然如颠似狂的仰天大笑起来。

  就在一众人疑惑不解之际,武天瑶忽然嗅出空气中异样的味道,思索片刻后喝道:“柳老贼,你竟然用了‘软筋香’?这是西域煞神教的不外传之物,你从何得来?”

  场中众人一阵骚动,知道“软筋香”的人不多,但煞神教却是响当当的魔教,只是一直盘踞西域,不曾为祸中原,今日听得柳苍竟似与此魔教有所牵连,不禁尽皆愕然。

  柳苍挂着如魔诡笑,道:“武坛主不愧是施毒高手,这‘软筋香’,飘散空中可弥漫方圆十余丈,无色无味,你竟嗅得出?果然厉害!”

  武天瑶柳眉倒竖,厉声道:“无耻小人!”

  “这‘软筋香’到底是什么名堂?”云不住向南宫弦问道。

  南宫弦蹙眉道:“正如其名,嗅者筋软无力,得到解药前,莫説施展功夫,便是行动都会困难。”

  云不住一惊,试着调息内力,果然已徒劳无功,下一刻,已周身乏力,几欲软倒在地。

  骆千峰、武天罡、武天耀仗着内功深厚,一时还未尽被毒香所蚀,一同攻向柳苍。

  柳苍不慌不忙的亮出长剑,与三大高手斗在一处。

  原本,莫説这三人联手,独一人也足已了结了柳苍的性命。但今时不同往日,三人都已中了“软筋香”之毒,任内力再浑厚,随着毒香的扩散,也渐渐力不从心。而奋力打斗,更是加剧了毒性扩散,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三人已一一不支倒地。

  聚贤门掌门涂继宗见大势已定,虽未如前期预定的发展,但也不至惨成众矢之的,向柳苍道:“柳贤弟,如今大势已定,快快帮愚兄解了这‘软筋香’之毒罢!”

  柳苍笑看着软坐在地的众人,踱步到涂继宗身前,悠悠道:“这个自然。”言罢,由怀中摸出一个黑花暗纹的小瓷瓶,凑到涂继宗鼻前晃了晃。

  一阵刺鼻异味直冲鼻内,涂继宗这高壮大汉一嗅之下也不禁眉头深锁。

  柳苍刚扣上瓶盖,还未及收入怀中,便觉眼前一花,手中瓷瓶已无踪影。

  同时,场中央,已多了一抹白色身影,青葱净白的纤纤玉手,握着黑色瓷瓶。

  华斩情一见此人,惊喜不已,喊道:“师父!”

  一身圣洁白衣的绝色飘然若仙的惊现场中,无视众人惊艳的目光,走到华斩情身前,愠道:“你私自下山的帐,日后再算!”

  华斩情陪笑的嗅了嗅刺鼻的解药。

  柳苍冷冷的道:“小丫头,你是何人?就算你夺了那一瓶解药,也救不了这里的所有人!”

  绝色冷然回眸,道:“我并未想过要救所有人。本来我不想再理江湖事,若不是担心斩情,也断不会再踏入江湖。”

  “绝色圣女。”武天罡满面痴迷,如坠幻梦之中,呓语般的道。

  绝色冷睨武天罡一眼,道:“若非武雄犯上窜位,移教中原,我也不会愤然离教。但时过境迁,武雄即已过逝,我也懒得再与尔等多作计较。日后不许再以天地教自称!辱了圣教之名。”

  武天罡尽祛王者威风,如为情所困的少年般低垂头颅,默不作声。

  柳苍不待绝色再为余人解毒,长剑一挥,直刺向绝色。

  绝色轻扯出一抹冷笑,虽寒却足以颠倒众生。侧身躲过这一记杀招,玉掌轻舞,尽招呼在柳苍身上。

  涂继宗操起一对金锤,冲向绝色。

  华斩情自不会坐视不理,挥剑上前,四人斗到一处。

  白衣飘舞,倩影灵动,双掌挥动,长剑飞舞间,柳苍与涂继宗已渐落下风。

  武天罡痴痴看着场中如翩翩起舞般打斗着的绝色,向柳苍道:“柳苍,你不必再徒作挣扎!绝色圣女精通天地圣教诸般绝技,你断不是她的对手。”

  柳苍狠狠的道:“你休再多言!我了结了这两个丫头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

  绝色轻蹙秀眉,不愿再多作纠缠,挥掌间带动起阵阵如雷鸣巨响,攻得柳苍左支右拙,漏洞百出。绝色并无杀人之心,先行封住了柳苍的穴道,而后助华斩情制住了涂继宗。“情儿,你要怎样处置他们?”

  “我……”华斩情低垂眼帘,思虑后,道:“柳师伯,请先交出解药为大家解毒。”

  柳苍僵立场中,道:“解药只有那一瓶,最多解得了十个人的毒。”

  绝色冷冷的道:“那留下你也没用了。情儿,既然他是害死你外公跟娘亲的罪魁祸首,你要亲手杀了他报仇吗?”

  华斩情紧握剑柄,锐利的剑尖指向柳苍胸前,却迟疑着并未刺下.“不!斩情妹妹,不要杀我爹爹,求求你,放过他……”柳如嫣哭喊着,梨花带雨的娇颜,惹人心怜。

  “斩情?你,你是我女儿斩情?”武天罡终于移开了一直胶着在绝色身上的目光,看向清丽脱尘的白衣少女。

  华斩情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个人,让我来杀!”

  华斩情一惊,循声望去,一个似曾相识的高大身影由密林方向而来,穿过人群,停在面前。

  一身暗红衣衫,高大魁梧的男子,半张脸被铁制面具遮去,只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阔口。发,已花白。

  柳苍睁大写满惊恐的双目,颤声道:“你……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不是!他不可能还活着!”

  高大男子冷若坚冰的声音道:“你终于怕了吗?不错,当年的关天阳已被你毒害后再扔下万丈深渊,化为今日的厉鬼!”

  华斩情含泪问道:“您,您是大师伯?”

  关天阳冰冷的目光看向华斩情时,终于转为柔和,“情儿,你长大了。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华斩情一时间心潮翻涌,幼年往事一一闪现,如巨浪般袭来。那时,英武非凡的大师伯是最疼情儿的……“情儿过得很好,只是……大师伯呢?为何没来找情儿?”

  关天阳目光一寒,狠狠看着柳苍,“待解决了这畜生,替师父清理了门户后再谈!”

  柳苍面显绝望,合上双目,等待到的,却不是伤痛和死亡,而是穴道的畅通。“你这是?”

  关天阳傲然道:“我不杀无力还击之人。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你若胜得了我,便免你一死。”

  一抹光亮由柳苍眼中一闪而逝,握紧手中长剑,低垂着头道:“我哪里是师兄的对手……”话音未落,长剑已陡然刺向关天阳哽嗓咽喉,狠辣之极。

  关天阳早有防备,冷笑一声,躲过偷袭,“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会犯第二次吗?”一柄火红长剑离鞘而出,如火焰般闪亮,似带着灼人炙热,如艳阳当前。

  “烈阳剑!”柳苍双目近乎颠狂。

  关天阳一剑劈下,夹着雷霆万钧之势,先断了柳苍挡在胸前的长剑,余势未减,将柳苍削成两断。看着倒在眼前的残尸,关天阳冷冷的道:“不错,这正是当年被你盗走的日月神剑之一;在‘断魂崖’被你插在我胸口上的‘烈阳剑’。”

  柳如嫣见父亲惨死,尖叫一声,昏死过去。欧阳莺将女儿拥在怀中,空洞的双眼不知看着何处,两行清泪却不自觉的流出。

  华斩情亦不忍的闭上了双目,听身边的绝色説道:“不知那孙神医看到这番景象后又要唠叨些什么了。”

  “孙大哥也来了么?”华斩情闪亮的眼眸流露着欣喜之色。

  绝色含笑点点头,伸手指向密林处。

  一抹丈青色身影走出密林,步向人群。华斩情如孩童般雀跃的奔向那身影。

  一直注视着华斩情的白煞见状,心中泛起陌生的酸意与愤怒。

  涂继宗看着柳苍惨死眼前,巨大的身体竟抖得如风中浮萍。

  关天阳勾起嘴角,解开了涂继宗身上的穴道。冷眼看着他转身逃向密林方向。单脚勾起草地上柳苍的长剑,踢飞出去,在涂继宗背后穿胸而过。

  正与华斩情挽手谈笑前行的孙思邈见此场景,呆在当地,半晌説不出话来。

  华斩情轻叹一声,为孙思邈略作解説。

  “大师伯,这就是在这十余年照顾我的孙思邈,孙大哥。这是教我功夫的绝色姐姐。”华斩情迫切的跟关天阳介绍着在失去亲人的十余年中,给予了自己如山恩情的两个人。

  关天阳抱拳躬身道:“多谢二位对情儿的养育之恩。”

  绝色冷淡的点了点头,孙思邈躬身还礼道:“关大侠多礼了。”

  “情儿……”武天罡低沉的声音响起,深邃的双目凝视着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女儿。

  华斩情闻言,有些无助的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轻拍华斩情肩头,柔声道:“情儿小时候不是经常羡慕别人有爹娘吗?现在爹爹就在眼前,怎地又不敢相认了?”

  华斩情又看向关天阳。

  关天阳双目透着慈爱,“我已经查清一切与武天罡无关,尽管他当初入门心存邪念,但毕竟并未做出如柳苍般丧尽天良的兽行。去吧。”

  华斩情终于鼓起勇气,走近武天罡,跪倒行礼,轻颤的声音道:“爹爹……”

  武天罡的眼中竟升起一片水雾,“乖,乖女儿,这些年为父未能尽养育之责,苦了你了……”

  华斩情鼻子一酸,再也忍耐不住,哭倒在了父亲怀中。

  孙思邈慰然一笑,看向周遭坐倒在地的数百人,轻锁眉头,向绝色问道:“这些人为何如此?”

  绝色将黑色暗花瓷瓶交到孙思邈手中,答道:“他们中了柳苍‘软筋香’之毒,这是我夺下的解药,但只医得了十人。”

  孙思邈端详着小瓷瓶片刻后,打开瓶盖嗅了嗅,眉头一锁,立即重又盖上。

  武天罡见状,双目一亮,恭声问道:“适才情儿称尊驾为孙思邈,您可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孙神医?”

  孙思邈躬身道:“不敢当,略懂医术罢了。”

  武天罡喜道:“听闻此‘软筋香’乃西域魔教之物,想求取解药是万般艰难。还请孙神医设法医治我等。”

  华斩情闻言,赶忙抹去泪痕,跑回孙思邈身边,“是呀,孙大哥,你一定要救救大家!”

  孙思邈含笑点头道:“济世救人乃医者之本,孙大哥定会尽力研制出解药的。”

  华斩情脸上还残留泪痕,却已绽放出如花笑颜。

  关天阳拱手道:“劳烦孙神医先为骆老前辈和武教主解毒,也好安排众人一干事宜。”

  “好。不知哪位是骆老前辈?”孙思邈问道。

  华斩情取过瓷瓶道:“孙大哥,我来吧。”

  言罢已走向骆千峰,恭恭敬敬的递上瓷瓶,而后又为父亲武天罡解去“软筋香”之毒。

  武天罡走到骆千峰身前,拱手施礼道:“骆老前辈,此地多有不便,请诸位英雄入绝色谷静待解药制成如何?”

  骆千峰苍眉轻锁,迟疑半晌,向众人朗声问道:“各位武林同道意下如何?”

  丐帮帮主顾乞天当先道:“骆老前辈,晚辈认为,我武林正道不可与魔教为伍!身入魔窟更是万分凶险!”

  武天瑶哼了声道:“那你们便想办法自救罢!我圣教之士还不愿与尔等所谓的武林正道同处呢!让你们进绝色谷?直是玷污了圣土!”

  武天罡肃面沉声道:“天瑶,休得胡言!一切听由骆老前辈安排。”

  骆千峰点了点头,朗声问道:“武教主言下之意,便是肯收容我等于谷中医治喽?”

  武天罡欠身道:“是,晚辈荣幸之至。”

  “好,好,好。”骆千峰又看向正气门掌门张正风。

  张正风蹙眉道:“今日即已将当年日月山庄惨事之真相大白于天下,与天地教无关,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趁此时机,化干戈为玉帛,平息了我等与天地教的恩怨。”

  褚葛冬雷愤然道:“他天地教与我庄有血海深仇,这恩怨如何能平?”

  此言一出,弯刀门一众弟子也叫嚷了起来。但柳家庄与聚贤门众人却默然无声,面色尴尬之极。

  “请听在下讲一句。”南宫弦儒雅的声音响起,压下了众人的喧哗,“已逝的褚葛庄主与郑掌门均与日月山庄一事有所牵连,若情况属实,二位之死也只能算血债血偿。冤怨相报何时了?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骆千峰又看向持反对意见的众人。

  顾乞天思虑过后,拱手道:“若天地教当真迷途知返,自是美事一桩。晚辈一切听由骆老前辈作主。”

  其他人则闷声垂首,没了动静。

  骆千峰轻捋苍苍白髯,向武天罡道:“武教主,老朽便豁出半世名声信你一回。此后与武林各派交好或交恶,便要看你了。”

  武天罡拱手道:“是,多谢骆老前辈成全。”

  看着众人在武天罡与骆千峰的引领下缓缓起身,乏力的走入黑心竹心,华斩情正欲跟上,却被叫住。

  “情儿。”绝色似笑非笑的问道:“小宝可是跟你一同下山了?”

  华斩情“哎呀”一声,跺脚道:“我将小宝暂放在正气门太原分堂,忘记去接回来了!我这便去找张青书问问。”

  绝色佯装愠色,道:“不必了,依小宝的脾气,难道还会等这许久还在那里么?”

  华斩情一脸沮丧,急道:“师父,那如何是好?我要到哪里去找它?”

  绝色哑然失笑,“看在你还这般紧张小宝的份上,这次便不跟你计较了。”

  华斩情喜道:“莫非师父有找到小宝的办法?”

  “它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吗?”

  “什么?”华斩情一惊,赶忙左顾右盼,欣喜的轻呼一声。果然,白虎小宝不知何时已端坐身旁,正有些哀怨又有些欢喜的看着自己。

  “小宝!你这阵子都在哪里过的?没伤到吧?我好想你!”华斩情滔滔不绝的説着,蹲下身紧拥着小宝。

  一众人穿过黑心竹林、进入绝色谷、分派别、辈份住进观月阁后,已是傍晚时分,用过晚膳后,孙思邈当先为在混战中受伤的武林人士医治,华斩情与仙凤带着一众婢女在旁协助。

  金碧辉煌的天地宫大殿上,绝色昂首望着高高在上的教主宝座,悠然轻叹。

  “不知圣女有何教诲?”武天罡站在绝色身后,躬身问道。

  绝色缓缓转身,幽深的眸子直视着武天罡,“我看到了你们对圣教的尊崇之心。”

  武天罡难掩喜色,颤声道:“谢圣女……”

  “不过……”

  一声“不过”,直惊得武天罡一身冷汗,却不敢出声。

  “我却绝不能再让曾谋害圣主的武氏之人坐这教主之位!”绝色坚定的道。

  武天罡却松了口气,躬身施礼道:“谢圣女未免去天地教之名。望圣女重振天地教之威。”

  绝色摇头道:“不,我已无心再理俗世。至于新教主是何人选……明日举行禅让大典,我会宣布决定。”

  武天罡一揖到底,道:“谨尊法旨。”

  翌日一早,乃住在虎啸阁中的华斩情刚刚在白霜白雪的伺侯下梳洗打扮完毕,正想前往观月阁看望关天阳,甫一出门,便见到一脸郑重的白煞站在门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属下奉命请少主到圣坛参与圣典。”

  “圣典?什么圣典?你们身上的毒都还未解呢,这个节骨眼儿上,办什么圣典哪?”

  “绝色圣女有法旨要宣布,属下是奉教主之命来请少主前去的。”

  华斩情轻叹一声,颓然道:“好吧,跟你去就是了。”

  恢宏威严的圣坛广场上,除了一众天地教徒,还多出了十余位以骆千峰为首的各派掌门及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张青书外,南宫弦、风不停、云不住都在其间。

  华斩情一边随白煞走向圣坛,一边低声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一向对华斩情有问必答的白煞却默不作声,一扫往昔的浅笑,满面冰冷的严肃。

  将华斩情带到绝色与武天罡身边,白煞躬身退后,与青龙、朱雀、玄武坛主站到一处。

  武天罡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后,朗声向圣坛下众人道:“昨日我天地教二代圣女绝色下临我教,今日聚集教众,听领圣女法旨。幸得各派掌门、豪侠莅临谷中,便邀请前来,作个鉴证!”

  绝色傲然锐利的美目扫过众人,声音虽轻柔婉转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我天地圣教源于西域圣土,后因武雄作乱篡位而步入中原。传至武天罡,虽创下如此基业,却难逃叛乱之罪!”

  场中顿时一阵低语纷纷,众教徒迷惑的看着圣坛上的教主武天罡与圣女绝色。

  “天地神尊,四灵护法,赐吾神通,统领四方!天地教众,听领法旨。”一段口诀念诵下来,自成威严,一众人以武天罡为首,不自禁的下跪听旨。

  “吾命免去武天罡教主之位,封为天地护法,辅佐新任教主,发扬天地教。”

  一阵惊诧、抽气之声响起,朱雀坛主武天瑶更是愤然喝道:“你休再胡言!我四哥作不得教主,谁又作得?”

  武天罡横眉厉声斥道:“天瑶,不得对圣女不敬!”

  武天瑶哀叹一声,愤然甩袖,却不敢就此离去,只得僵立原位。

  武天罡仍旧恭敬万分的跪在绝色脚边,“请圣女宣布新任教主人选。”

  绝色牵过呆立身边不知该如何行动的华斩情,执起那纤长玉手,朗声道:“华斩情乃我嫡传弟子,身兼天地教诸般绝技,虽随母姓华,却是武天罡之女,是担当教主的不二人选!从今起,华斩情便为天地圣教第五代教主,号领全教,若有违者,无论身份,皆依教规处置!”

  在华斩情与众人惊愕之时,武天罡已当先拜倒,“属下拜见教主圣尊。”

  武天耀、武天文与原本闭关被请出的执法神君武天骄对视一眼后,跟着拜倒,接着便是除朱雀外的三位坛主,而后,数百教众,阵天价的声音响起:“拜见教主圣尊!”

  华斩情呆了、傻了,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坛下的众人,不知如何应对。

  绝色沉声道:“情儿,这是你的使命,我既已默认允你叫我师父,你就要面对这一声‘师父’所带来的一切。无法改变,就要承担下来。接受众人的叩拜,撑起天地教!”

  “师父……”华斩情双目盈然,慌乱的不知所措。

  “我会授你功夫,是看你天姿卓越,会让你担此重任,自是相信你会做得到、做得好。”绝色看着华斩情的眼中,有着深深的信任与鼓励。

  华斩情阖上双眼,深深的吸气,再吐出,如此反复了数次后,睁开双目之时,已只剩坚定、沉着,仿佛已在一瞬间成为长一教之尊、统领数百人的天地教第五代教主。挺直背脊、昂首直立,清亮的声音道:“众教徒平身!”

  众人听命起身,数百道情绪各异的目光投向新任教主。

  绝色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执法神君武天骄,道:“执法神君,开始禅让大典。”

  武天骄躬身领命,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典礼,如新皇登基一般,有人叩拜,有“黄袍加身”,只是“玉玺”换成了一支金色权杖,在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辉,映得少女清丽的面庞,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

  如此的半日,华斩情一直有些浑浑噩噩,原本结束了大典后便想前去探望关天阳,却被绝色带到了天地宫。

  “斩情园?”看着天地宫中这一院落的名牌,华斩情心中五味陈杂。

  “没枉费了你这些年对他的思念。”绝色淡淡的声音响起。

  一身金黄色教主华服的华斩情挽起绝色纤长的手臂,脸儿埋在绝色肩头轻轻摩挲着、呢喃着。

  绝色嘴角浮上一抹暖人心扉的浅笑,轻抚华斩情的背脊,疼爱溢于言表。

  被各色花丛围绕着的精雅凉亭中,两个清丽佳人相对而坐着。

  “师父,把我单独带到这里有什么事要讲吧?”清风扶过,花香袭来,华斩情心神舒畅了不少。

  绝色低垂着眼帘道:“你既已成为天地教圣主,也应该对圣教多些了解。”

  华斩情点头道:“师父是要跟我讲圣教的历史么?”

  绝色轻轻摘下落在华斩情头上的粉色花瓣,放在掌心,端详着……

  “我天地圣教源于西域,由天降圣尊创建于四神山上,青龙护法风神、白虎护法雷神、朱雀护法火神、玄武护法电神、四神圣女水神,都如其名一般,是神仙般的人物,无论风貌武功、才智品性,都是天下无双的。他们为西域百姓除奸惩恶、诛魔扬善,最终修成正果,羽化成仙。”

  “羽化成仙?师父,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华斩情忍不住插嘴问道。

  绝色含笑摇摇头道:“是不是真有神仙,我也不知道,但在我心中,天尊地王,跟前两代的四神护法就是神,就是仙。我的师父説他们羽化成仙,我便当他们成仙了。”

  华斩情直直的看着已恍惚间陷入回忆之中的绝色,静静的等待故事继续。

  “第二代教主为地升,我们尊称他为地王。我一直以为高高在上的教主是严肃且高不可攀的,可第一次见到地王至圣尊的时候,却令我如沐春风,他和蔼的就像……就像……”

  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绝色,华斩情不禁伸出手,盖在绝色交叠的双手上。

  “就像我四位师父中的青龙护法文圣……我的四位师父都人如其名。白虎护法雪冷冷如冰雪;朱雀护法赤衫性子、脾气、作为均如火一般;玄武护法便是武雄……诡异难测。而青龙护法文圣,武功、文才均为四人之首,却毫不自骄。温文儒雅、讲话永远是轻声软语,温柔的……温柔的令人心迷神醉……”

  “师父……”华斩情低低唤着,因为眼前这张绝世娇颜上,清楚的写着深深的迷恋……

  绝色陡然一惊,仿若由梦中惊醒一般,眨了眨盈然大眼,半晌后才喃喃道:“我又失神了……刚刚説到哪了?”

  华斩情有些担心的移坐到绝色身边,柔声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绝色摇头道:“没事,我没事。我已经介绍完前两代的教主与四神护法了吧?”

  “是的。”华斩情小心翼翼的应着。

  “原本一切都美好得让人觉得置身于天宫仙境一般……可是,不知道何时开始,突然冒出了一个什么煞神教。不待我圣教前往剿灭,竟前来向我教挑战。若是公平对绝,那些小人自不是我教地王圣尊与四神护法的对手,可在他们将败之时,却卑鄙的用出‘软筋香’,以至于斗得两败俱伤。地王教主虽手刃了煞神教魔头,但自己也身负重伤,三位护法及二十八宿也都大伤元气。如果就此便安心休养,自然不碍事。可恨那留守宫中的玄武护法武雄,竟借机犯上作乱,夺取教主之位!如此,解决了外乱,内乱又起。教中人分作两派,相互撕杀着。无奈武雄等人预谋已久,地王圣尊与三位护法等人又着了‘软筋香’之毒,回天乏力……最后关头,文圣护法不顾自己的伤势护送我离开四神山,一直不停的飞奔着,日夜不停……直到遇见煞神教余党,才……”

  绝色双手掩面,已低泣起来。

  华斩情轻抚着绝色轻颤的背脊,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为了我……”绝色失控的哭喊着。

  “师父……那你一定很恨武家人……为什么……”华斩情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绝色摇着头,待情绪平静后才道:“我原本是满心仇恨的。疯了一样的到处找人报仇。找不到躲至中原的武雄,便去找那煞神教的余孽。但当我将煞神宫杀得血流成河的时候……竟幡然醒悟……我就算杀尽天下人,也换不回失去的一切了,只会害得更多无辜人像我一样伤心……于是,我便开始四处游荡。行至武台山的时候,遇到了来找我寻仇的煞神教余孽。我本无心伤他们,不想他们竟以死相搏。我便杀了他们,自己也受了伤……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绝色长出了口气,仿佛讲述一遍便再度经历了一遍诸事一般。

  华斩情不禁也跟着叹气,“如此的话,那煞神教与我圣教结怨颇深哪。”

  绝色点头道:“不错,这煞神教竟如野草般除之不尽。所以未来你将面对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煞神教。”

  “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知道有没有化解的法子……”

  “现在想这些还早,先盼着你的孙大哥研究出解药吧,化解了天地教与武林各派的恩怨为重。”

  “是,那我先去看看孙大哥那边的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绝色起身与华斩情并肩走出“斩情园”,换上轻松的语气问道:“你不是下山来找你的霆轩哥哥的吗?没找到吗?他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华斩情顿时僵立原地,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情儿,你怎么了?”绝色焦声问着。

  “霆……霆轩哥哥……霆轩哥哥……我……我怎么会把他忘记了?霆轩哥哥……霆轩哥哥!”华斩情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落下,双手攀着绝色的双臂凄声道:“霆轩哥哥他现在生死未卜!我应该跟柳苍问清楚他在哪里的!我怎么忘记了?我……霆轩哥哥……”

  绝色赶忙拥紧华斩情,安抚道:“情儿,你冷静下来。把事情説清楚,霆轩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华斩情摇着头,不断自责着……

  晚膳时分,观月阁中,柳家庄众人所在的房间内,欧阳莺与柳如嫣及柳苍的大师弟萧甘寂、二师弟朱少,首徒萧翔天、次徒江御山、三徒卓鸿,均身着孝衣,围坐一桌,无声的用着晚膳。

  叩、叩、叩。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卓惊鸿垂首离席,前去开门。

  “华……华教主。”

  “卓师兄,我有些事想问。”华斩情力持平静的走进房内。

  众人停止用膳,看向华斩情,唯独柳如嫣低垂着头。

  欧阳莺柔声问道:“情儿,你有什么事要问?”

  华斩情向欧阳莺福身施礼道:“三师伯,我是想问问各位师兄、师伯,有没有人知晓霆轩哥哥的下落。”

  柳如嫣豁然抬头,瞪视着华斩情,“霆轩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怎地问起我们来?”

  华斩情蹙眉道:“我已经説过了,霆轩哥哥在飘柳山庄之时,去向柳庄主追问真相后便失踪了。”

  萧翔天看向父亲萧甘寂与二师叔朱少,二人摇了摇头,萧翔天疏远的声音道:“华教主,我等亦未再见过柳师弟。”

  华斩情神色一黯,欠身道:“打扰各位了,请继续用膳吧。”言罢转身离去。

  穿过回廊、花园,华斩情与绝色来到观月阁“闭月厅”。

  “参见教主、圣女。”仙凤与六个贴身婢女齐向华斩情、绝色福身施礼。

  华斩情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挥袖道:“免礼。”

  “情儿,是不是累着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孙思邈放下碗筷,伸手拉华斩情坐在身边,“用过晚膳了吗?”

  华斩情摇摇头,道:“我没事,还不饿。我是来问孙大哥的解药研制的怎么样了。”

  孙思邈蹙眉道:“此谷中藏药之全,异草之奇实令我大开眼界,只是制成这解药,却还差一味世间罕见的草药。”

  “是什么?”

  “依古书记载,是一种独产于西域黑雪山的‘黑玉香’,状似珊瑚、散发异香。”

  “孙大哥帮我画张图样吧。”

  “你要去找?”

  华斩情不语�

  �坚定的点了点头。

  “莫説那黑雪山险恶难测,单单你一人前往西域,孙大哥也是放心不下的。”

  “属下愿陪教主前往。”仙凤突然插言,躬身请命道。

  华斩情思虑片刻后,含笑点头,“好,那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们明天一早便启程。”

  “是。”仙凤始终低垂着眼帘,半遮着那闪亮的美目。应声后便带着婢女们退出“闭月厅”。

  “如今我留在这里也无甚用处,画图不如亲身去认来得稳妥,我明日也陪你们去吧。”孙思邈温厚的声音道,“只是那黑雪山乃诡异之地,此行须万分谨慎。”

  华斩情锁眉深思。

  “黑雪山倒还罢了,”绝色突然道,“你更要担心的另有其事。”

  华斩情与孙思邈齐看向绝色。“师父,你的意思是?”

  “煞神教便建在那黑雪山上。”

  华斩情倒抽口气,“怪不得差这一味药呢。”

  “我与你们同去。”

  “师父,不妥!你……”

  绝色挥手打断华斩情,道:“我意已决。”看着华斩情脸上深深的担忧,绝色又道:“我等乔装上山便是了,毋须过虑。”

  华斩情笑道:“还是师父足智多谋。”

  绝色轻刮华斩情的俏鼻,嗔道:“一下山就学的油腔滑调啦!”

  华斩情觉得回到了武台山上三人共处的时光一般,心中满是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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