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小五的下人天生就不是一个好胚子,瞅准机会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番。
“咳,要是伟业在就好了,可惜他留洋去了,整整三年了连一丝音信也没有,真叫人不放心啊。”一提起自己的三子尚伟业,尚百义顿感欣慰了不少。这孩子打小就很懂事,且知书识礼,孝敬父母,对家中上下人等都很不错,就连下人也十分的感激他。“好了好了,你去回大太太,就说随后就来。”屋外下人答应了一声,匆匆转身走了。尚百义头看了凤儿一眼,轻声说道:“凤儿我去去就来,你可不要生气哟。”“看老爷说的,伟业不是你的儿子吗,我怎么会生气呢。不过呢,”她忽然欲言又止,没再说下去。“凤儿你有什么还瞒着我吗,有话尽管说。”尚百义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快,他最怕凤儿对他隐瞒什么。
“老爷,你看看你方才还叫我不要生气呢,这会子你怎么也生气了呀。我是说以后你对伟义能向对伟业那么好吗?”尚百义闻听此言莞尔一笑,他上前一把抓住凤儿白皙柔弱无骨的手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你是当心我这个做爹的偏心啊。哈哈哈,伟豪,伟才,伟业,伟义,他们都是我尚百义的儿子我对他们一视同仁,绝不会偏心的。”“那就好,我这就放心了,老爷你去吧。”出了四姨娘的房门,尚百义一路急行,片刻来到了大太太房内。一见老爷来了,大太太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尚百义一惊,赶忙走上前去轻轻一扶她的肩头关切地说道:“惠芳你这是怎么了,伟才在哪儿,他又犯病了吗?”“你呀,就只知道你的儿子,就只知道一天到晚呆在那个狐狸精的屋里,你知道吗,你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踏过我的门槛了,俗话说得好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啼啊,老爷你真把我忘了吗……”大太太一边偷偷地抹着眼泪,一边泣声说道,神情满是哀怨凄楚。
“咳,惠芳你太多心了,我对怎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我夫妻二人成婚已快要四十年了,我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多想,好好保重身体要紧。”面对结发之妻,瞅着她哀怨的眼神,看着她那眼角鬓边的数条皱纹,尚百义一颗心顿时变得柔软无比。
他缓缓的说道:“惠芳伟才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好请大夫来给他看病,这病可是耽搁不得的。”“伟才好好地,他没犯病,我是,我是骗你的,我就想看看你……”大太太忽然将头一低,不再理会他。“什么,伟才没犯病,那就好,那就好,你要见我何必说伟才犯病了吗,派人来叫我一声不就得了。”尚百义对于妻子的这番举动真有点哭笑不得。
“我不这样说,你会马上过来嘛,你心里就只装着你的几个儿子和那个狐狸精,还有老三和老二,就没有我……”说着说着,大太太又哭了,弄的尚百义简直真有点手足无措了。
就在这时,忽听下人在屋外说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二太太和三太太在后花园内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尚百义闻听此言顿觉脑袋嗡的一声,真是什么怕就来什么啊,这老二和老三他怎么会干起来呢,老天,你还让人活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个丑事,你再惹老娘,我就给你尽数抖出来,你给听我好了。”后花园里,一位身材略为发福的黄衫中年妇人铁青着脸高声骂道。“你抖呀,我会怕你吗,你别整日里装的像个圣人似地,表面端庄贤淑,嘿嘿,可是在背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呸,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回去照照镜子再来说别人吧。”另一位满脸脂粉颇有几分姿色的绿衣妇人也不示弱,跳着脚的还以颜色。
“反了你了,老娘迈进尚家世棺大门的时候,你个泼妇还不知在哪当叫花子呢,怎么,这刚刚才吃了几天的饱饭,这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如此下去这还了得吗,再怎么说我也是排在你头上的,尚家门内还轮不到你发威。”“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听大太太说过你是怎么迈进尚家大门的,嘿嘿,要我讲出来吗……?”绿衣妇人嘿嘿一笑,脸上挂着一股不屑的笑意,满含深意的看着眼前这个黄衫夫人。
“老三,真有你的,你行呀攀上大太太这个高枝了,背后有人了是吧,现在不怕我了,很好很好……”黄衫妇人忽然咬牙切齿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悻悻说道。“我这也是跟你学的,二太太你也别生气,只要你以后不再无故挑我的不是,我这人啊,不是不讲理的。”一身绿衣的三夫人显得非常的开心,她浅浅一笑,显出了万种的风情。
“呀,我叫你得意,你这个讨饭的叫花婆竟敢和我争强好胜,你找死……!”突然,情况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就见怒气冲冲的二夫人蛮腰一扭,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扯住三夫人的云鬓,伸开手掌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哎哟,哎呦,你竟敢打我,我跟你这个泼妇拼了。”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哪能吃这个亏,当下惊叫一声就与二夫人战在了一起,这下可就热闹了。
女人打架也就不外乎四个字:扯,抓,咬,掐,虽然不如男人那么生猛厉害招招见血,拳拳到肉,可是场面上却也差不到哪去,有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很是好看勒。
就在尚家世棺的后花园内,堂堂的两位尚家姨娘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场面真是蔚为壮观呢,若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酷”啊,若非得还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絶”。
二女大战于尚家后花园内,你来我往,战得不可开交,这个头发乱了,那个粉面花了,我给你狠狠一口,你回我恶毒一爪,谁也不让谁。这下可把旁边的下人给惊呆了,他们一时间全都愣在当场,忘了上去劝架,只是呆呆的看着两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夫人打的不可开交。
“住手,都给我住手,这……这简直成何体统啊,气死我了……“一声怒喝突然响起。看见眼前的景象可真把身为蜀中尚家世棺大掌柜的尚百义给气着了。他颤抖着身子手指两位夫人说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堂堂的尚家世棺的两位姨娘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下人们跟前大打出手,这成何体统啊,到底所为何事……婉芬?……曼仪你们说说到底是咋回事……”见老爷突然杀到,激战正酣的两位姨娘都吃了一惊,随即不约而同的撤开了挽在一起的粉臂,接着鼻子一酸嚎上了。
“老爷呀,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个贱人她不但恶语伤人还出手打我,你说这还有规矩吗,还有王法吗……”二夫人婉芬首先哭诉起来。“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明明是自己先出口伤人先动的手,这会子看见老爷来了就装腔作势诬赖起好人来,你可真会演戏呀,怎么不去唱花旦,太可惜了吧……”三姨娘曼仪一边梳理着凌乱的秀发,一边不无揶揄地说道。
“好了好了,日你个仙人板板,这还有规矩没有,你们二人可都是堂堂的尚家世棺的两位姨娘,你们这样就不怕以后下人们会笑话吗,我这张老脸可都让你们给丢尽了,说你们什么好呢,你看看人家大太太和四姨娘,你们好好给我学着点行吗……”尚百义真是又气又急,说起这两位夫人,他的心啊就感到隐隐地泛疼。
“老爷,不是我的错呀,是他先动的手……”“你胡说,你不要脸……”两人又争上了。“罢了罢了,不要再吵了,都给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谁再要闹事今后我就永远不再理会她,听见没有……”尚百义一番呵斥过后,瞧着两人各自转身缓缓离去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暗暗道:“天呐,你说我尚百义为何会娶了这么两个针尖对麦芒的女人呀,难道我前生造了什么孽吗……当晚,尚百义用过晚饭之后,四位夫人谁也没理会,他独自一人又来到后花园内静坐。除去今天,离他六十大寿之期就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了,寿辰之日就是尚家世棺关门之日,作出这个决定虽然很难很难,但是他始终是不得不作啊,先人的遗训,冥冥中的安排,这一切他是不敢违抗的。
沉思良久,他忽然站起身来在花园内缓缓走动起来。夜风轻轻,虫声唧唧,天上虽然未有明月,但此夜还依旧算是一个良夜。
忽然,他听见脚步声匆匆响起,直奔后花园而来。他微微一怔,忙驻足观瞧。就看见一个下人急匆匆向他走来,待来到近前,他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跟随他多年的下人阿四。
“老爷,老爷您在后花园呐,来客人了……”阿四满脸带笑,毕恭毕敬的对他说到。
“什么,客人……这么晚了会是谁呀……?”尚百义感到有些奇怪。
“就来了两个人,他们什么也没说,就是叫老爷赶快去见他们。其中一人身后还背着一具金灿灿的黄绫包裹,不知里面装有什么”“噢,我这就去……”尚百义顿感好生奇怪,身背黄绫包裹,夜访尚家世棺,看来这两人一定有什么大事找他。
跟着下人阿四出了后花园,来到客厅上,他看见此时大厅内果真坐着两个人。这两人皆是满身的劲装,一个通体身穿金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