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后生,王淇未免也太俊俏了些,英俊、洒脱而又不失妩媚,就连曾凡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何况齐玉。
王淇很自然的挽着齐玉的手,歪着头,一脸挑衅地望着曾凡。那眼神好像是在告诉曾凡,这个女人是我王淇的,有本事你来抢啊!
我招你惹你了?曾凡颇有些无奈,抬头望着齐玉。齐玉对着曾凡微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梅子缠着朱兆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叽叽喳喳”尽是梅子在说,可是还说的蛮嗨的。
曾凡见没人理自己,就想跟桑禾聊聊天,哪知桑禾走在大街上,如同走在丛林里,每一步走的从容、扎实,似乎周边的街道、房舍、店铺、行人,都和山野里的树木花草一样,不是他关注的对象,他的眼中,似乎只有猎物。
于是,曾凡只好将视线转到街道两旁。
这会州作为唐尧西南部的重镇,西部、西南部、西北部三个方向入京的必经之路,堪称名副其实的交汇之州,因而名为会州。正是这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这也算是唐尧除了承天都以外少有的大都会,这里人烟阜盛,商贾云集。较之于塔城,那真是天上人间。
四条青石铺就的路面,平整宽敞,可以并行两辆马车。街道上熙熙攘攘,这非年非节的,街市就这么繁华,如果有重大的聚会,可以想见会是什么样子。行走在街道上,偶尔见到牵马佩剑的少年,曾凡知道,这是和自己一样,都是来会州参加试练的。
越往前走,前面的道路越宽敞,两边的店铺越是高大,街市越是繁华。曾凡知道这是快到了市中心了。
赵喜全骑马回来:“公子,安排好了。您猜的不错,大公子果然在里面。他们在三楼,我们安排在二楼。”
“好,你前面带路。”
拐过一个街角,前方一个巨大的广场,较之于地广人稀的塔城祭天坛广场,仍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广场四周,应该就是这座城市的核心区域,各个建筑争奇斗艳,各具特色,让人目不暇接,这些从塔城来的土包子,一个个惊讶的合不上嘴。
但是还是有一座建筑,在这群芳争艳中,稳稳地显示出一股霸气,无论高度,体量,还是精美的程度,无出其右。
而王勇带着大家,就是朝着这幢楼走去,这座楼就是——揽月楼!
走到台阶下面,王勇示意大家把马匹交给了管家、护院,带着众人拾阶而上,刚刚到了门口,门内出来两个店员,拦住了众人:“各位客官,揽月楼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今天恕不接待外客。对不住,各位请回吧!”
王勇伸手对曾凡说:“老弟,把折扇借我一用。”
“这本来就是兄台之物,何须言借!”曾凡从怀里拿出折扇,递给王勇。
“认得这把扇子么?”王勇打开扇子,朝着两个店员眼前一晃。
这把扇子,玄铁做的扇骨,灵犀皮做的扇面,上面绘有龙腾九天图。这是宫廷器阁打造,皇上御赐,二皇子成名兵器。
店员伸手要接过来,王勇早已经收了扇子。
“不认识。”
“那就找个认识的人出来说话!”王勇背着手,转过身来,不再理会这两人。不认识,这就意味着这两个人只是上不了台阶的小人物。
“呵呵,你是第一次来会州吧?你听说过揽月楼吗?”
“第一次不假,揽月楼也听说过,怎么?”
“今天是会州一众官员宴请钦差皇长子慎王。你也不打听打听,竟然敢到这里来撒野。扇子我是没见过,在揽月楼,什么奇珍异宝我没见过?拿着一把破扇子来蒙人,你嫌命长了吧?”店员回过头喊道,“小的们,把这些垃圾叉出去!”
门后冲出十几个手持各色兵刃的人,张牙舞爪扑过来。
王勇今天请客,本也不愿闹事,奈何这揽月楼这么霸道!几个店员都这样了,更何况其他人呢?王勇右手反背身后,左手拿着折扇,身形一旋,只听见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这十几个倒在门边,横七竖八。
“这是以扇为撅的点穴术,齐家的绝技。”师傅点评道。
“好玩,好玩!难得见到哥哥出手,痛快!”这当然是王淇。
“何人敢在揽月楼撒野?”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声音未落,人已经站在王勇面前,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高手。
王勇自知不敌,正踌躇间,安顿好马匹的的赵管家匆匆赶来了:“误会误会,息怒息怒。姜掌柜,我们刚才在揽月楼二楼订座了的。”
“呵呵,原来是二——”
赵管家拦住他继续往下说:“对对,是我们家二公子。”
姜掌柜也是个老江湖了,视得风向:“二公子,不好意思,是我们莽撞了,这顿饭,就算我姜某人做东,给二公子赔罪,如何?”
“罢了,今天是我请朋友,你做东是什么意思?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姜掌柜转过身,给了两个店员一人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二公子你们也不认识?”
这两个人脸颊很快隆起、红肿,但都十分欣喜。因为他们知道,犯了错,如果挨了打,那就不会要了命。
姜掌柜低头哈腰,将一行人带到二楼雅间,引进门后,姜掌柜躬身退出。里面早有两个玲珑女孩迎上前来,为大家宽衣,沏茶。待到大家坐定,一人抚琴,一人舞蹈,满屋顿生春色。
王淇见到大家一个个很是拘谨,悄悄在哥哥耳边耳语了几句,王勇也觉得这不是说话聊天的氛围,挥挥手,叫这两个女子出去。
这两个女子一听说要干他们走,脸色吓得煞白,连忙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这搞得大家莫名其妙。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小姐妹,如果被客人赶了出去,那就是我们没有服侍好客人,轻则二十鞭子,重则卖给勾栏。”见到这些人并无恶意,一个绿衫女子哭着解释道。
曾凡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气愤地说道:“这是什么规矩!”
“揽月楼的规矩。”王勇平静的说,“你们就在这儿吧,不用出去,我们也没有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
两女子深深的福了一福,退到一边。
一会儿功夫,各色菜肴,各式杯盏,各种美酒,都堆在桌上。大多是曾凡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满嘴金玉,食之无味。
“曾老弟,你怎么了?”王勇关心的问道。
“哥哥,他是心疼这两个妹妹呢。要不,我们买了回去,送给曾凡?”王淇打趣道。
“你就别糟践我了,我一个陪练,自己都养不活,莫说还要养活这两个妹妹了!”曾凡向着王淇直拱手。
两个女孩听见曾凡叫自己为妹妹,感激的望着曾凡。
桑禾也不谦让,自顾自吃着喝着,这难得的佳肴。在桑禾的眼中,玉盘珍馐与平常食物一样,都是饱腹养生之物,没有什么分别。他不敬酒,不谦让,自斟自饮,完全就是桌子上的一个另类。
其他的几个人,酒过几巡,气氛慢慢地活络起来,到的年轻人,很快丢掉了拘谨,各种话题都涌到桌子上,脸红心热,海阔天空。
突然,门被推开,似乎一阵冷风,室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一个一身明黄色华服的青年带着几个人走进来:“二弟,听姜掌柜说你在下面请客。为什么不上去一趟?这些人,既是你的长辈,又是朝廷重臣。作为皇子,你怎么都应该去敬一杯酒哇!”
“皇兄,你是知道的,我不习惯和这些官员打交道的。再说了,你们是这次试练的组织者,我是一个学员,这一上去,不是摆明了是走后门,拉关系吗?我看还是回避的好。”
青年转过头对着王淇:“淇儿,你——”
“大哥哥,大哥哥,求求你,要为小弟保密!”王淇调皮的缠着青年。
“好好,那你们吃,就不打搅了,我这就上去。”说罢,青年带着几个人离开。
王淇长舒了口气:“刚刚有了点热气,大哥一来,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这点热气一下子吹散了。”
王勇端起酒杯:“还是和你们一起喝酒轻松。我对不起,瞒着各位。重新介绍一下。刚才进来的,是我哥哥慎王齐孟渊,是这次试练的总督察。我叫齐孟潭,父皇封我为勇王,我就化名王勇。这位是我——”
“我是小弟齐孟淇,各位,小弟这厢有礼了!”齐孟淇学着女子的样子,向众人施了一福。
不学女人就像个女子,学起女子来,更是千娇百媚,莺歌燕舞,把大家逗得前俯后仰。
“不知是勇王殿下,曾凡这就与殿下重新见礼!”曾凡避席行礼。
齐孟潭连忙拦住:“我们都是武人,就别玩这套磕碜我了。我就是怕了这套繁文缛礼,才与你等混在一起,你们这样,我便是无处可逃了!”
曾凡拿出折扇,双手捧着,递给齐孟潭:“我想这应该是殿下的兵刃,现在马上要试练了,殿下重新换兵刃,恐怕不如这个趁手。殿下还是收回去吧!”
“你别一口一个殿下,听着难受死了!我要是想听恭维话,还需要找你?”齐孟潭接过折扇,“也好,那我就先拿着。这次试练,如果我不死,这把扇子就还给你。”
“怎么这么说?难道陛下有什么发现?”齐玉问道。
“希望我死的人,难道还少吗?”齐孟潭摇摇头。
“那这次试练,我们跟着殿下?虽然我们武功不济事,但总能给您挡一挡。”曾凡说。
“大家别搞得那么沉重,好像明天我就要死似的。如果真有那么危险,我也不会来会州。喝酒喝酒!”
这话题一经提起,整个气氛就变得沉重起来,这次试练原以为就是一次探秘寻宝,无非是找得到或者找不到而已。现在看起来,可能在平和的氛围之下充满着各种阴谋诡计隐藏。大家都心事重重,无论齐家兄弟怎么调动,终究是强颜欢笑,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