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上裹着头巾,身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地闪进门来。
进得门来,小心地回身关上门,解下头巾,柳扶风惊讶的叫到:“孟……”
来人制止道:“禁声!我是孟靖郭。”
柳扶风福了一福:“孟大人!”
孟靖郭还是那句话:“我是孟靖郭。”
柳扶风不解的望着他。孟靖郭摆了摆手:“算了,看来您是没认出我来。我有很紧急的事要跟您谈,请借一步说话。”
柳扶风看了看曾凡,又看了看狭小的屋子,摇摇头。孟靖郭用嘴努努隔壁张皮匠家:“我知道你应该有安全的地方,我没有恶意。不信?您用神识探查一下周围。”
柳扶风想了想,野狗没叫,垃圾巷两头住着的麦尔克和齐先生没有示警,肯定孟靖郭没有带人来:“不用。”
孟靖郭仔细的听出是“不用”,而不是“不会。”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柳扶风想了想,去麦尔克那儿是不行的,那帮子淘金客和猎户,和他是不打不成交,佩服他佩服的不行,天天晚上,带酒带肉,到他那儿,高饮阔谈,习武交流。况且他有勇无谋,有事又没个商量,于是让曾凡看家,带着孟靖郭,往齐先生家走去。
“当当——当”三声,地下室的齐先生说:“玉儿,是你柳婶来了,开门去。”
进来了两个,齐先生正奇怪,那个黑衣人更奇怪:“您是——齐先生?”
齐先生站起身来:“哎呀,孟县令!老朽一介乡儒,孟县令亲自来访,幸何如哉?”
“齐先生,我是您的学生。在弘修武院。”
“哦,是这样,我的学生众多,不要怪我没认出来。”
“老师,你不怕别人认出您来?”
“怎么不怕?你看,我不是成天都躲在老鼠洞里吗?”齐先生哈哈笑起来,“今天柳扶风带你来,肯定有事,说吧。”
“今天送进去的那个人,叫魏锁,我审讯了,查了他的腰牌,他是朝廷的廉访使,关在监狱里一直叫喊,我找到了,我发了。又忘记了为什么发了,又找到了什么。”
齐先生看着柳扶风:“玉儿,把水晶瓶拿过来。”
柳扶风召唤出凤凰,从喙中吐出一缕白烟,注入瓶子。玉儿在里屋喊:“什么东西,这么臭?”
屋子里哪有什么味道?柳扶风和孟靖郭都莫名其妙。
齐先生也有些惊讶,能闻到命魂的气味?这可是好东东!于是高兴地说:“玉儿这个能力将来很有用呢。”
大家不明白齐先生说什么,心里有事,也没问下去。
齐先生探出神识,到瓶中察看:“没问题呀,这段记忆摄取的很完整,到底是聪明人,学的真快。啊,对了,极度兴奋的情绪能蔓延整个魂魄,这可麻烦了。”
“能不能不让他出去?”柳扶风问。
孟靖郭这才想起来,跪在地上,行君臣大礼:“微臣见过皇后。”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柳扶风不知所措,孟靖郭能猜到自己的身份,那么别人也能!
“张皮匠老早就告诉我,你不是柳扶风。这次魏锁喊找到了,我就猜到您是皇后。”
齐先生看着柳扶风:“张皮匠可有过异样?”
柳扶风想了半天,说:“刚搬来时,有一天,他到我房间,问我,这里春色很好,两粒樱桃,一个仙桃,要卖多少钱?我回答说,我一个漂母,哪有钱吃这个?”
孟靖郭点点头:“您哪里知道这个?这都是下三乱的东西。这是访暗娼问门子。一定您装的柳扶风和他有一腿。”
柳扶风这时开始讨厌柳扶风了,怎么让我演这么一个角色,有点自毁形象好不好?可是面子还是没有里子重要,形象没有性命重要。
为他们找到这些掩护身份的人是塔城驻军游击参将艾子亮。
艾子亮是齐先生游历天下时,经过璐州发现的一个人才,看他根基不错,让他手持自己的令牌到弘修武院报道。后来艾子亮也时常看望自己,但齐先生经常在外,待在武院的日子并不多,也没见几次面,对他不是很了解。实在是在塔城,自己就没有信得过的人,只好试试。如果不行,那还真给艾子亮送了一套大富贵。虽然齐先生也做了些准备。
艾子亮家世不好,所以武院毕业后,也没有得到一个好差事,官也做的不大。官虽不大,但能量不小,在塔城很吃得开。这样的人往往身段很柔软,上上下下都能处理好关系,在塔城,没多少事是他不能办到的。但是,身段柔软不等于这个人奸诈圆滑。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有主张,很有见识,也很有坚持的人。
齐先生的这次冒险真是意想不到的成功,真是想一得十!富贵险中求,大概也是这个道理。艾子亮成了齐先生的一个好帮手。艾子亮找的这两个身份,这几年经过了前后几次大排查,都安然无事,可见他办事的细致周到。
齐先生道:“不是艾子亮说曾大山把她藏在山里,不让她见人吗?”
“这好理解,曾大山是猎户,总要出去打猎,张皮匠有可能进山采购皮货。说不定张皮匠到了她家,她男人正好出门了呢。”孟靖郭说。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事?”柳扶风问。
“开始不知是谁冒充,但总不想平白无故害人一条性命,就没有上报。后来测魂使来塔城,我猜到可能是皇后皇子,就一直盯着他。见到他有几次在督军府门口徘徊,把我给吓坏了,好在他被督军门子打怕了,不敢靠近,我把他拉回来了。这不,前两天还问,冒名顶替的,举报者赏银五十两,这还有效吗?我说,这都过了多久哇!可能看着没指望了,就卖起女儿了。”
“这个畜生!”柳扶风骂道。
“先别生他的气,眼下先要解决魏锁的问题。”孟靖郭说,“这个人不能杀。一个暗桩死了,必然惊动朝廷。按照当今皇帝的性格,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如果他确定您母子在塔城,哪怕把整个塔城毁掉,他也是会干的。但是,这个人又不能放。如果成天到处嚷嚷着找到了,谁都会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事。”
齐先生想了半天,也没个主意,说:“当务之急,把他的嘴封住。我先把他的魂搜一搜再说,免得他再嚷嚷。”
孟靖郭想了想,点点头说:“现在也只好如此了,以后的事在想办法。”
“那会变成傻子的。别人可能看不出,齐之贤可是行家。”柳扶风担心地说。
孟靖郭安慰道:“一时半会他也见不着皇上。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因为说不得督军府马上就来要人,再耽搁怕是来不及。这个法术我不会,齐先生就跟在下一起去一趟。”
齐先生正准备出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曾凡命魂被麦尔克伤到了,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命魂又召唤出来了?于是喊了一声:“玉儿出来,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齐玉出来,一听又要看手,忙把右手放到身后。
齐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家都很奇怪,但眼前的事很紧急,大家心有疑惑,却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