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外火光冲天而起。兆和的那双会听话的耳朵起来作用,洞中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是该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找来一些柴草,燃起了一堆篝火。
曾凡出来后,赶紧跑过来帮忙,这大白天火光不会传的太远,于是抱来一捆青藤,压在上面,隆烟滚滚升起。
揽月楼的杀手,那都是在生死搏杀中练出来的武艺,和吴忌、孟靖郭在演武场练出来的,可是不只强上一星半点,虽然他们同属于聚魂境,但在武技上的优势非常明显。
吴忌还能够勉力支撑,可是,孟靖郭已经上了一只胳膊,就险象环生了,还好孟靖郭占据了洞口的有利地形,虽然左支右绌,却还不至于马上落败。
境界虽然相同,战技却是这些杀手高出一筹,几乎是出手即见血,吴忌,孟靖郭只能防住要害,身上不一会儿就浑身是血,只是靠着意志还在苦苦支撑。
张香主听见外面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腾空一跃,加入战团。本来就险象环生的战局,顿时呈现一边倒的格局,孟靖郭知道,几招之内,必分胜负了:“曾凡,快跑!”
“跑?你还是太天真,在我揽月楼手中跑得了吗?”
“是的,跑不了!”
一只手从洞口外伸进来,抓向张香主的折扇,顺手一挥,击向他的面门,在他倒下前,终于见到了打倒自己的人:“齐——”
两名影卫自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夺路想逃。
“留下吧!”齐先生双手各出一掌,分别袭击两人的后心,两个影卫扑倒在地,吴忌、孟靖郭各出一剑,将他们斩杀在地。
齐天章!原来齐天章在塔城!齐天章悟道了!
张香主有太多的想不到,现在是知道了,可是知道的太晚了。谁说吹牛不收税,今天吹牛收税太重——收的不是黄金白银,收的是命!
自以为吃定了这几个人,没想到发生了这么个变故,张香主后悔自己为什么变成了一个长舌妇,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事情,自己这张嘴不闭上,不知还会说出什么来。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再无生路了。这样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张香主自散魂魄,颓然而死。
山寨这么多年的积累,当然是有点东西的,每一个土匪都肩挑背扛,满满当当,终于是把山寨给搬空了,身后留下的是映红半边天空的大火。等进了城,孙捕头带着李将军这才出现在视野中,来的很及时,及时地把这次剿匪的功劳揽在自己头上。
孟靖郭对这些是习以为常,吴忌颇有些愤愤不平。孟靖郭对这个京官印象还不错,但是在官场历练不够,到底是年轻啊。
魏承嗣也很高兴,塔城这天击退了东努的进攻,保住了精铁矿。当然这是游击将军艾子亮带领一众人马拼死苦战的结果,但是并不妨碍这位督军把这作为自己邀功的本钱。革西国攻陷了灵石矿,见到了塔城击退了东努,担心被唐尧抄了后路,抢劫了一番,带着人马主动撤退了。塔城这次危机解除,范简飞章告捷,龙颜大悦,这是齐之贤这段时间少有感到高兴的事情,自从唐尧失鹿,群雄觊觎,内忧外患频仍,搞得齐之贤焦头烂额。于是塔城上下人等,各有封赏。当然这里没有齐先生、曾凡什么事。
冤魂还是在曾凡的紫府中兴风作浪,不过,将这些冤魂一根根分开,不纠缠在一起,怨毒的情绪不相互传染、强化,情况已经变得好多了。虽然辱骂、哭泣、叹息等等仍然不绝于耳,很是影响心情,但是总算没有给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曾凡发现,这些怨龙毒可以用灵力喂养,如果自己到武神像去吸收灵力,这些怨龙毒就不攻击自己的紫府,他们吃饱喝足,还能安静一会。如果运功练一会安魂决,效果会更好些,所以每天曾凡总是要到祭天坛来一趟。
曾凡还在想,把这些毒物喂养大了,自己控制不住怎么办?可是不喂养它们,它们就不会消停,就拼命啃噬自己的紫府,弄得自己不得安生,疼痛难忍。没办法,即使将来有什么问题,现在只好饮鸩止渴了。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曾凡发现自己自从齐玉给自己喝了她的血以后,自己吸收灵力变得快了,效果变好了,对自己身体和灵魂都有助益。
这几天曾凡每天下午从武所回来,都要到祭天坛武神像去吸收魂力,然后,在掌灯时分回到家里。每次都感到走到巷子里,后面有一双眼睛在跟着自己,这双眼睛冷冷的,很有穿透力,让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可是回过头看,空空的巷子,除了低矮的房屋透出的点点光亮,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曾凡心里一直发毛。走到家门口,青背狼不像往常,欢实的迎上前来,而是对着自己的身后狂叫,身上毛发直竖着,紧张而恐惧。
曾凡知道这不是错觉了,身后一定是有一个恐怖的存在在尾随自己。齐先生听说后,神情严肃,让曾凡没事就不要出门,不要一个人到人少的地方去。
转眼到了七夕,这一天傍晚,广场上人头攒动,红男绿女光鲜亮丽,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喜庆热闹。
曾凡蜷缩在神像前,手背在后面吸收着灵力,眼睛看着广场熙来攘往的人流,装作是在等人的样子。今天齐玉姐姐会不会来呢?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女孩,曾凡心里充满着期待。
一会,曾凡对面的广场上,有两个衣着奇特的人,裹着头巾,穿着宽大的蓝布长袍,一个是胖子,年龄约摸四十多岁,一个是瘦子,大约二十左右。他们将一个大竹篮放到中间,胖子拿着一只竖笛,吹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只见竹篮中似乎一条巨蛇探出头来,朝着四处张望,吓得四周女孩子一阵尖叫,仔细再看,原来是一条绳子,从竹篮中伸出来。
随着音乐声响起,这根绳子摇摆着直竖起来,声音婉转,那么绳子就左右晃动,声音的节凑加快,绳子就快速上升,似乎这根绳子能听懂音乐似的,惹得人们一阵阵兴奋地叫声。
瘦子似乎很得意,故意装出使劲的样子,用力地把绳子向下拽,这根绳子好像是挂在天空,怎么都拽不下来。引得少男少女们一阵惊呼。
很快,几乎整个广场都汇集到了这里,塔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一阵阵惊呼声,把整个广场给煮的沸腾起来了,大家的热情也让这两个男人倍感兴奋,盘坐着的中年人,摇头晃脑吹出一种欢快的节凑,那根绳子就直挺挺往天上直窜,嗖嗖的窜到人眼望不见的高度。篮子里的绳子好像无穷无尽,还在嗖嗖往外冒。中年人停了一会,绳子就往下缓缓滑落,在吹起来,绳子就又往天上升,如此反复的逗弄观众。
瘦猴似的男人攀爬上绳子,似乎绳子连一点摇晃都没有,两手交替,很快爬到高处,用脚夹住绳子,上身倒过来,一下子滑落,在众人惊叫声中,距离地面不到一尺处定下来。然后倒着用双手往上爬,玩着各种惊险的动作。
中年人倒着拿了一个帽子,一边吹着竖笛,一面在人群中游走,男男女女纷纷往帽子中扔钱。这个中年人一直向着人们点头致意。
收完钱回来,天上的年轻人已经看不见了,正在人们仰头观看时,忽然天上掉下一条腿,然后又是一条。惊呼声,尖叫声,把整个广场淹没了。这两条腿似乎还是活的,在地上走着,跳着,活动自如。接着上半身落下来,正好落在两条腿子上面,只是没有了脑袋。这个怪异的人在地上立起来,好像等着自己的脑袋。果然,脑袋下来。这时候,不知何处飞来一只鹰叼走这个脑袋,中年人大惊失色,急忙从腰间摸出一把飞镖,射向空中,老鹰吃痛,松开叼走的脑袋,晃晃悠悠落下来,这个没有脑袋的年轻人跑过出接着自己的脑袋,脑袋却偏离了,变成了嘴脸朝着后面,后脑勺朝着前面的怪物,这个怪物还不断作出各种的搞怪动作,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中年人把手中的竖笛交给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就脸朝着后面,反手拿着竖笛吹起来。中年人就一下子窜到绳子上,不一会功夫,就看不见人影了。众人期待着,看看这个人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可是等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年轻人这时候头部已经回到了正常位置,他也和大家一样,吃惊的看着空中。忽然,天上飘下来几件衣服,那正是中年人的头巾和蓝布长袍,还没有等衣服落地,一蓬血雨飘洒下来,方圆十丈溅得满头满脸,人们用手一摸,一股刺鼻的血腥:“妈呀,这是真的血,真的死人了!”广场的人四散惊慌逃走,瞬间,广场上满满当当的人就跑光了。空空的广场,刚才表演的地方曾凡只看到一个竹篮,一段绳子,几件衣服。广场里面到处都是遗落的手袋,帽子,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