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净净如书生一样的华服男子,竟然是巨丑猪刚鬣!
而自己是谁,是大唐行僧唐三藏,是这猪妖的师父啊。
这猪妖在西游中,在唐僧面前连个屁都放不响,在他面前却是作威作福,使自己吃尽了苦头,让何渔对其已是恨之入骨。
而今,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
一定要把菩萨给的金箍戴在这猪妖的头上,日日受我折磨。
在何渔这般意淫时,忽然发觉随着街面众人的消失,他已由白猪变回了人身。
于是他上前走了两步,一巴掌拍在了猪刚鬣的后脑勺。
“蠢猪,还不跪下拜见你的师父。”
猪刚鬣回过身来,面色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想到何渔竟如此大胆,敢拍自己的后脑勺。
“愣什么愣,快给我跪下!”
伸出的手被猪刚鬣抓在了半空。
何渔恍然发觉,这厮的力气好大,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你刚才说什么?”猪刚鬣冷冷的瞪着他。
目光是冷的,脸色是冷的,气势也变得极冷起来。
放佛下过一场三尺冰凌,把何渔冻了个寒噤。
他硬着头皮喝到,“快给我……”
跪下两个字未来得及说出,何渔突然间感觉不到自己的下巴在哪儿,他被猪刚鬣狠狠一拳勾中,脚掌刚刚离开地面,身体未来得及飞出,又被一把拉了回来,屈膝跪在了猪刚鬣的身前,他倒不下去,因为猪刚鬣还扯着他的一只手。
阴冷的一张面孔凑了上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猪刚鬣不屑道,“记住,你不是我的师父,我猪刚鬣从未有过师父!我由天蓬元帅被打入凡间,错投了猪胎,虽变成不堪模样,却阴差阳错的成就了我,我非仙,非人,非妖,已超脱三界,这世间没有人能做的了我师父,如来不行,至于你,更加的不配!”
越发的激动起来,何渔的一只手已被猪刚鬣捏扁。
他忍着刀绞般的疼痛,迎上了猪刚鬣的目光,咧嘴笑了笑,“什么非仙,非人,非妖,在我看来,就是一只变了异的畜生!”
“好,很好。”猪刚鬣不怒反笑,竟主动松了手,“等我取了你的舍利,散尽你的佛性,把你变为刍狗,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再不理会何渔,猪刚鬣转身看向了嫦娥,“至于你,如果是受了佛祖的法旨而来,只怕是要失望了。”
“我确实是奉了如来的法旨而来,不过。”嫦娥伸手一招,一道金光灿灿的法旨便出现在手中,被烈焰焚烧成烬,“佛祖的法力在天劫的压制下已日渐微末,颁下的法旨已没有当初那么的有分量,连我都能随意焚烧,所以我的心已不在佛门。”
“那天庭呢?”
“天庭,哼。”嫦娥的神色越发不屑起来,“数万年困我于广寒宫中,不过是想要得到我的心,但我的心中已有后羿,再容不下任何人,如果有朝一日,我恨不得天帝去死!”
猪刚鬣不动声色。
“你想让我信你?”
“信不信我,由你。天下之大,我哪儿都去的,只不过想找一个足够强大的依靠,可是,你是吗?”
猪刚鬣闻言放肆大笑起来,“如今放眼三界,无人是我敌手,你若真心实意投靠我,我便可保你乱世平安。”
“呵呵,真会吹牛,当初那只被孙悟空揪着耳朵满地滚的猪妖,却在这里吹嚣自己是三界第一,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何渔由剧痛陷入昏迷,醒来时就听见猪刚鬣在放肆大吹,顿时忍不住为孙悟空出了头。
“那只猴子,强过你万倍。”
“孙悟空?”猪刚鬣并未在意何渔的嘲弄,他陷入了回忆,足够久远的回忆,孙悟空这个名字让他感觉到陌生,他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中,三界中并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你在说谎!”
“呵。”猪刚鬣的神色满是不屑和漠然,“都是蝼蚁一般的东西,如何值得我用谎话去骗,莫说这人不存在,就算此刻在我面前,本尊也要让他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猴子,你听到了吗?
这个蠢猪如此羞辱你,你忍得住吗?
然并卵用,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难道说……猴子还未出生?
何渔整个人的感觉有点不太好。
他偷偷瞄了嫦娥一眼,发现后者的神色比猪刚鬣还要倨傲高冷一些,对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在漠视。
也就识趣的没有说话。
嫦娥当着他的面,焚烧了佛祖的法旨,已然是彻底背叛了佛门,更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两人又有一只玉兔的恩怨还未了解,所以何渔现在防备她,比防备猪刚鬣还要多一些。
谁知道这婆娘会不会突然发飙,再把自己丢河里去喂鳄鱼。
“你若真心投靠我,便跟我走,如果不愿意,便自己离开,我不会阻拦。”
猪刚鬣转身离去,一道漆黑的门户凭空在他身前生成,黑气缭绕着自门户中扑进扑出,无数怨灵恶鬼的哭嚎于门户中回荡不息。
猪刚鬣走了进去。
嫦娥迟了一步,也走了进去。
没人管我?
真的没有人管他。
在嫦娥走入后,那漆黑门户便一闪消失了,彻底无了嫦娥与猪刚鬣的踪迹,而何渔似乎是被遗弃了。
这个猪头把我忘了?
只侥幸了三秒钟,何渔后悔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忽然化为了一座地牢,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而自己就被囚禁在其中,去不了左,也去不了右。
他奶奶的,就知道不能把人心想的这么单纯。
还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猪。
于暗无天日的地牢囚禁了三日之后。
何渔很想给猪刚鬣低头认错。
不给吃的也就算了,这地牢里的空调开关究竟在哪儿,能不能别把温度调这么低啊。
呼出的气都结成了雪花飘落了下来。
似是被冻成了一座冰雕,何渔四肢僵硬的动也不能动,就连思维与意志也变得迟钝下去。
这蠢猪,不是想要把自己活活给冻死吧。
还是说,在这里存上个一年半载,等什么时候想吃的时候再取出去化了冻。
我擦嘞,想想都觉得可怕啊。
期许着奇迹的出现,何渔在心里默默的向佛祖祷告,“我信了你的邪!”
钓鱼你就钓鱼,把老子钓过来吃苦受累算怎么回事?
这是佛祖干的事吗?连人渣都不如啊!
草泥马。
如果佛祖有妈妈的话。
何渔一定会喊上十个人轮着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何渔的祷告,又或许是何渔骂的太过难听,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死一般的寂静中,终于出现一丝轻微的声音。
那是空间被撕开的声音,自那撕开的一角中,一个人优雅的自虚空中走了出来。
是一张不算陌生的脸,应该说,是很熟悉的一张脸。
随着她的出现,地牢中的严酷冬日终于逝去,迎来了暖阳三春。
冰封中的何渔,终于化开冰冻苏醒了。
“是你?”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还有一丝莫名。
“是我。”
“你来做什么?”
“我来救你。”
“救我?”何渔大感意外,“你确定是来救我,而不是来害我?”
“我来助你成佛。”衣衫退去,圣洁不可侵犯的玉体暴露眼前,空气放佛在这一刻凝滞下去,停止了流动。
峨眉微微蹙起又展开,嫦娥下了最后的决心,“破了最后一戒,你便能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