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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塞上练剑

弈士 赏一杯茶 3657 2024-11-18 18:31

  “好了,走吧。”伏白说道。

  “走?去哪里?”江珏问道。

  “孟先生请云良去洛邑窃玉,然后云良在塞上莽原被宋人截住,已经身死。现在宋骁手里有三枚玉珏,正想着去岐山一探究竟呢。”赵淼答道。

  “恐怕宋骁已经从黎都那两位的口中得知当年赫天子与子丑也是手持三枚玉珏便请出白圣出山,宋骁也想去一探究竟,”桃花农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给他个惊喜。”

  “不去。”江珏转身便走,有桃花农的地方他实在不想去,毕竟巴山那群匪不该无辜而死。

  “真不去?”赵淼问道。

  江珏又转身回来,他还是得去,毕竟荆琦君和亓官庄和玄郎在一起,不见到人他心里不安。

  桃花农朝伏白拱手说道:“多谢白圣。”

  江珏知晓桃花农的身份,也知晓伏白的身份,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又草草闯入新的一局棋楸,一局有惊才绝艳的武圣的棋楸。他自忖自己勉强算得上个二品,自己能依仗的实在不多,又如何能在这局棋楸伤活下去?

  想不透的事江珏懒得去想,他只想做好能做到的事,毕竟自己的肩膀还太稚嫩,自己的手掌太小,想要和孟先生一样担起半个天下的道义,想要和江侯一样守护一地安宁恐怕还做不到。

  “珏,你还在恨我呢?”桃花农说道,“不过是几个匪,值得吗?”

  江珏忽然觉得好笑,在这些所谓的大人物眼里,不过是几个匪,不过二字,实在太轻,值得二字,又太重。他认认真真地盯着桃花农说道:“不过?值得?”江珏嗤笑道,“匪又如何?你可知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可知他们若是日子有着落又何必落草为寇?”

  没人答话,江珏捋了捋气继续说道:“九州之大,富者如宋骁坐拥沃土千里,贫者如渔樵竟无立锥之地;九州之大,贵者如熊冉锦衣玉食,贱者如农牧筚路蓝缕。”

  “抱歉。”桃花农说道。

  江珏没再理会桃花农,他想起在綦地的时候那些綦民竟然只有一块破布烂条遮羞,却依旧愿意为了家园扛着锄头拿起镰刀而战。

  战争,从来就没有正义可言,只有强弱之分。楚国是强者,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掌控綦民的生死;綦民是弱者,活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抗争。

  “珏,说得不错,”伏白说道,“我们此行就是要将为天下道义做点事。”

  “这一番高见闲很钦佩,若是可以,下次去梁州闲亲自去他们坟头敬酒。”桃花农说道。

  一行六人除了兖州,抵达塞上莽原。江珏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和心里那一片苍茫且凄凉的莽原一样。他左顾且右盼,又侧耳聆听,想要听见熟悉的歌谣。

  “公子,想什么呢?”赵淼瞧见江珏自从来到塞上莽原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问道。

  到底是个女人,心思细密,瞧见了江珏的异样。江珏失落说道:“没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肩膀,肩膀上那个压印已经彻底愈合,莽原

  上再无歌声响起。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江珏一怔,真有人和歌,他热泪盈眶,伸手抹了把泪。

  “公子?”赵淼小声问道,“没事吧。”

  伏白抬头望天,说道:“天色不太早了,就在这里过夜吧。赵淼,你随珏出去走走。”

  莽原。

  有一英武男子手持一张硕大的重弓,弯弓、松弦,整套i动作一气呵成,凭空“噼啪”炸裂,可惜没有搭箭。

  “走吧,朵儿,或许早忘了你了。”持弓男子说道。

  两人策马离去,留下悠扬又哀伤的歌声飘到云朵上去了。

  江珏策马狂奔,他第一次全力驱赶这头通体黝黑的骏马,把赵淼甩开十来丈远。

  “公子,慢些,等我啊。”赵淼在后面焦急喊道。

  “公子,你在追什么?”赵淼远远喊道。

  江珏也不知晓自己在追逐什么,或许是在追逐那悠扬且哀伤又飘到云朵上去的歌声。

  入夜之前江珏和赵淼缓缓归来,江珏一脸落寞。

  “饿了。”石头低着头只用余光瞧着赵淼。

  一路上的饭食都是赵淼负责,毕竟他是一行六人唯一一个女人,这些家常事擅长些。赵淼不在,几个都还空着肚子,便是简简单单的煮粥都懒得动手。

  赵淼下马动手窸窣准备饭食,伏白则喊江珏到远一些的地方。他问道:“没追到?”

  江珏摇摇头说:“看到了。”

  “那怎么还一脸哀伤?”伏白问道。

  江珏摆摆手,不愿意说。既然江珏不愿意说,伏白自然不强行追问。他说道:“江侯是不是教了你一招剑心?”

  江珏点点头。

  “那是我教江侯的,”伏白说道,“所谓剑心,不单单是以心驭剑;剑心,也不单单是一招一式。”

  江珏疑惑地望着伏白,他实在不懂。

  “天底下没有武圣,”伏白说出一个让江珏瞠目结舌的事实,他继续说道,“江侯说得对,武圣不是一个名头,也不是一个境界,武圣不属于某一个人,却属于每一个人。剑心一剑,是我毕生最大的成就,所谓剑心,便是拿起该拿起的,放下该放下的,心无杂念又包容万物,每一剑,都是剑心。”

  “其实我在出岐山剑阁之前实力平平,”伏白说道,“奈何中山危机,我和师兄弟们不得不出。萧国大将,是我那些师兄弟们拿命换的;武圣卫秀前来杀我,当时我万念俱灰,于是挥出了平生最为得意一剑。”

  “所以天底下那些武圣不过是笑话,”伏白说道,“多少九州名利客,就为了那压根不存在的浮名。”

  听了伏白一席肺腑之言,江珏心有所得,于是持剑起舞,有老羊夏侯仲卿在潦水旁舞的大丈夫之剑,有鹿蜀桃花农在巴山草舍月下舞的桃夭四剑,有江望舒在楚国郢都递出的星河六剑,有江珏自己的草莽四剑。

  “这就对了,”伏白说道,“既然要担起天下道义,既然要拿起九州黎民,要是

  连这些都包容不下又如何做到?包容每一个人,每一个,自然也包括闲公子。”

  舞剑完毕,酣畅淋漓又意犹未尽,管他什么大丈夫之剑,管他什么桃夭剑法,管他什么星河剑法,只要能用,就是好剑法。

  “白圣,他是不是你们打算扶持的下一任储君?”江珏认真地问道。

  他,自然是桃花农,也是大黎赫天子真正的长子——公子闲。

  伏白点点头说道:“赫天子为人软弱,公子寒又性情乖张,只有公子闲有治世之才。”

  “我的身世是真的?”江珏解释道,“赵淼都和我说了。”

  “真的,是师尊授意赵淼找机会告知你的,否则她哪里知晓那些隐世不出的所谓的武圣。”伏白答道。

  江珏就有些纳闷为何赵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原来一切都是背后的玄郎在操纵。

  “你在洛邑学宫的表现很不错,师尊说了若是你不喜欢公子闲,这天下共主的位置由你坐。”伏白说道。

  好大的口气,当真大吗?恐怕未必,玄郎的手笔实在太大,从楚国到大黎都有他留下的手笔,谁敢说他不是藏得最深的弈士?

  江珏摇摇头,他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欣喜,他知晓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不过是一个有一个粗糙又冰冷的草莽心的痴儿,在乎的人实在不多,只是赐自己姓和名的孟先生和江侯在乎的人太多。

  “只是随口说说,自然不得当真,”伏白转口说道,“你娘的下落我探寻到了。”

  江珏呼吸一窒,自己就是因为寻找娘亲的下落才被困郢都数月之久,本以为再也查询不到娘亲的下落,简直是意外之喜。

  “在哪?”江珏问道。

  “在梁州,你放心,很安全,师尊专程派人暗中保护。”伏白答道。

  江珏松了口气,朝伏白拱手道谢。

  “你若要回去,我让赵淼陪你回梁州。”伏白说道。

  又是一个选择,选择回去,放下了自己口口声声说过的道义和黎民;选择不回去,又实在放不下娘亲。

  “先不回去。”江珏说道。

  他没有过多犹豫,毕竟还有得选择,又不是别无选择。

  “你犹豫了,”伏白说道,“等什么时候不再犹豫的时候,你便真正长大了。”

  “若是都选呢?”江珏问道。

  伏白说道:“未必不可。”

  赵淼已经准备好了饭食,正在招呼两人吃饭。此时已经彻底入夜,江珏乘兴而归,伏白一席话让他受益匪浅。

  吃过饭食过后江珏又在练剑,心无旁骛地在莽原,在月下练剑。

  “师兄,你教的他涅槃剑技?”赵淼问道。

  伏白点点头说道:“所谓涅槃,便是包容百家,集百家之长,方为剑道大者。”

  涅槃剑技,并非真实的剑技,而是一种海纳百川的剑道思想。剑陵缪苦与剑陵缪斯习的便是涅槃剑技。

  江珏在不经意间习了涅槃剑技,恐怕他自己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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