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脸陡然一僵,小小的瞳孔往里一点点收缩,转为一片幽深。
咔嚓!
“你们做什么!”
徐俊破开层层围堵的记者,挡在恩琴和小黑面前。犀利冷冽的眸准确得扫向,拍照的记者,嘴角一层。
“交出来!”
恩琴这才发现她刚才和小黑的一举一动都被躲在一旁得男记者收进相机里。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细缝,危险的光芒乍现,然后又展开扬成一条弯曲的线条。挥开徐俊挡着的手臂,相对于徐俊的骇人得瞪视,恩琴巧笑倩兮得走到那名男记者面前,笑得自然而亲切。
“可以给我吗?孩子那么小,相信你一定不会那么残忍的用新闻的价值来评估一个孩子的童年。或者,你可以开一个价格。”恩琴挤了一个万事好商量的笑容。谁看见了,都会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这,这个......你!”
徐俊三两步上前抢过男记者颤颤巍巍伸出的照相机,迅速打开照相机后盖,用力拉扯着整齐得交卷,卷筒滚动的声音急速而颤抖,直到漆黑的交卷全被拉出,男记者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他今天所拍的相片全都保费了!
徐俊最后恨恨得把照相机往地上一摔,顿时乒乒乓乓的声音映衬照相机悲惨的命运。
男记者立刻抱头蹲在地上,一手颤颤巍巍得捡起地上的四分五裂的相机碎片。眼里默默的闪着泪光,哀悼着陪伴他七年职业生涯的相机壮烈牺牲。
周围的同行们皆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却没有人上前伸出援助之手。对他们来说,不管是杨安雪,还是徐俊,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只能算那人倒霉了!而他们抱紧照相机,做好自己的本份。
恩琴猛得转头震惊得瞪着徐俊,她只是想要照相机把几张关于她和小黑照片删了,并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的场面。
徐俊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来对上恩琴的眼,幽深的瞳孔里流淌着嚣张得气焰,还有对她的责备。
擦身而过时,徐俊用仅有两人听得见得声音冷冷的说,“做事就要做得彻底,婆婆妈妈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恩琴身子猛得一僵。这层道理她自然明白,但她不喜欢把事情做得那么彻底,不留一条活路。有些同情得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期期艾艾的男人一眼。
恩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顿了一下,“我这边有很多事情要忙,你,跟他回去吧。”
又往前走了几步,有顿了一下,反反复复了几次。恩琴猛得转身,一个急刹车,小黑有些笨拙得撞上恩琴。恩琴正想伸手扶住他小小的身体,担心自己会惹妈咪讨厌于是一刻不敢逗留得往后退了几步。一张小脸低垂在胸前,小手无措的纠结在一起。
瞳孔一阵收缩,眸底急快得闪过一丝不忍与心痛。微微垂下脑袋,额前的头发正好垂下,隐约露出额前一道无法忽视的疤痕。
恩琴抿唇一撇,柔声道,“回去吧。”
“回哪里?”小黑扬起一对晶莹的眸,闪烁着望向恩琴。
恩琴看得心中一阵不忍,某些光芒在眼眶中大转,连忙撇开脸,紧抿颤抖得薄唇泄露了她一丝丝情绪。猛得转身,决绝般说,“既然你当初选择和徐俊走,我自当尊重你的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小黑整个人顿时被雷劈到一般,僵硬得站在原地,看着恩琴冷漠的身影一点点走远,然后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他不相信!
当初他不去看她眼底的忧心害怕,对她态度冷漠,是有原因的,无论如何他都要说清楚!
吱——
“二,二小姐。”
“怎么了?”恩琴一手扶着前座椅背,阻挡突如其来的急刹车。
“那个,那个,小少爷......”不等司机说完,恩琴右边的窗户被人轻叩了几下。
恩琴立刻扭头望去,见到的是那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微微震愣了片刻。恩琴慢慢摇下车窗,匆匆扫了一眼小黑,然后面无表情得转向徐俊。
声音冷硬得问,“有事吗?”
“妈咪。”弱弱颤抖的声音从车窗下传来。
恩琴的心颤抖了一下,抿紧薄唇忽视不到车窗高度的小黑,淡淡得看向徐俊,“如果徐总想和我谈上次合作结尾的事情,明天下午。今天实在太累了。”恩琴顺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
下午送走那些难缠得亲戚,还有一些不服气得董事们,她费了一番不小的口舌,现在的确有些困了。
“老王,进去。”
“妈咪——”面对小黑的是一排长长的汽车尾气。
“二小姐,小少爷他追了过来......”司机老王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瞄着反光镜里小黑奋力蹦跑小小的身影。
恩琴立刻回头,果真看到小黑趁着金属镂空铁门打开的时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一颗心猛得提到嗓子口,并大声喊道,“停车,快停车!”
铁门是全自动得,以他跑过来的速度,估计会被铁门夹到!
“可是......”司机老王左右望了望。
“我叫你停车,你还磨蹭什么,明天不想来了是吗!”
“是!”司机老王把心一横,用力踩下刹车,车子恰巧卡在即将合闭的铁门中间。
铁门和车撞上的瞬间,车身猛烈得颤抖了一下,并发出一声长长得嘶鸣声,刺激着人的耳膜。
“妈咪我,我知道你在气,气我上次医院的事情,我我,可以解释......”小黑上汽不接下气得抚着胸口说。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就这样闯过来!”恩琴直接屏蔽他的话,此刻站在半合闭的铁门内,而小黑正好被挡在门外。怒气腾腾得盯着他那张倔强不放弃的小脸。
她宁愿他不要那么倔强!不要那么执著!
别人说冲动是恶魔,她现在觉得,执著和绝强也是恶魔!
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他知道吗!这是自动门啊!
就这样莽莽撞撞得跑过来!故意要让她急死吗!
小黑第一次见到恩琴对他如此凶,顿时愣在原地。
“二,二小姐,发生......”保安室里的人发现外面情况不对,立刻探出投来,当看见恩琴还她身旁被铁门刮得惨不忍睹的轿车的时候立刻颤颤巍巍走上前,并一边摸着冷汗。
恩琴怒火的眸扫了保安一眼,冷冷得命令道,两只眼睛紧盯着小黑,“把门打开。”
“啊?哦,好好好!”保安立刻狗腿得拿出对讲机,按照恩琴的吩咐铁门不一会儿便打开了。
恩琴双手交握于胸前,一点点向小黑走去,小黑步步后退,退到恩琴满意的位置后对愣在一旁的保安命令道,“从现在起,他不姓杨!”说完便转身向别墅走去。
“什,什么!”保安的嘴立刻长得大大的。一时不解恩琴和小黑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不听他的解释,那么,他就选择另一个方式去见她......
没想到天空不作美,也想不到这个方式会搞得他如此狼狈不堪!
踏踏踏!
水塘声夹杂着高跟鞋固有的声音,向小黑这边靠近。不一会儿小黑便感觉到两大怒火中烧得眸紧紧定在他身上,他只能把脸一点点往泥土里埋。最好把自己淹没了也不要让妈咪看到他最搓的一面!
不久小黑听到恩琴冷然的命令声,“把墙给我砸了。”
说完便转身踩着同样的脚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即将走进别墅时,恩琴突然又说,“把他带进来。”
保安找来工人先把墙砸了,然后把全身湿透的小黑解救出来,按照恩琴的吩咐带进房间。
小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陡然发现自己正站在客厅里,而恩琴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
小黑见她没什么反应,于是把自己的目的和解释立刻说出来,“那次我从楼梯上摔下来,医生发现我没有流血,只是脸部擦伤了点。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脸部有些僵硬,医生怀疑我皮下组织内出血,可能会得面神经麻痹,俗称面瘫。”
恩琴两只眼睛陡然睁得很大,不敢置信得扫向小黑,眼底露出一丝担忧。
小黑继续道,“我怕你会担心,而爹......他也在,所以就找他帮忙。”
“现,现在呢?”恩琴颤抖得问道,若不是双手紧抓着沙发,她现在一定会失控得冲到小黑面前。
“报告出来说一切正常。”
“就在你那天进医院拿到的报告。”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俊踩着湿漉漉沾满泥土的皮鞋走了进来。
恩琴瞬间明白,那天小黑出现在医院不是巧合,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正好她也在于是就去了。有了这样的了解,心里顿时放下了一些东西。
“妈咪,妈咪不要生气了可以吗!我保证,以后,不对,没有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到很后来,小黑为当时说所得这句话感到后悔莫及,仰天长叹。
恩琴紧抿着薄唇,良久后对一旁的佣人道,“你带他先上去洗一个澡吧。”
小黑眼睛抖得一亮,心想妈咪一定是原谅了他,于是屁颠屁颠得跟着佣人上楼洗澡去了。却没发现恩琴的眸光在他转身的霎那暗了下来。
“给徐总拿一根干毛巾来。”恩琴沉声道。
墙上的种哒哒哒得走着,时间安静匀速前进着,恩琴和徐俊一句话不说安静得坐在客厅里,等着小黑洗完出来,整个人恢复最初的光鲜。
恩琴微微一笑。
“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在小黑准备欢快的投进她怀里时,恩琴淡淡的说道。
小黑得手臂因为她一句话立刻僵在空中,放也不是,张也不是,一时无法接受恩琴话中的意思。
“.......妈,妈咪。”良久小黑找回自己的声音,期艾着一张小脸,眼眶里顿时多了一些恩琴不忍得东西。
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拳头,声音变得疏远,“我再过几周就成了一个落魄的人,而你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想早点回到徐家会比较好。而且你终归是徐家的孙子,回到徐家理所应当。”
每一个字,都重重得敲在小黑毫无准备瘦弱的身上,敲得顿时意识到恩琴这次是真的,真的不要他!
因为他唯一一次做错事?
“妈咪,”小黑立刻上前紧紧抱住恩琴的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声嘶力竭扯着嗓子喊,“不要赶我走。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乖乖得不认识生非,也不抢出镜头,更不会再擅作主张得一个人跑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说!我不需要钱来包装我,我也可以过贫穷的日子,我吃得起苦!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
恩琴心下猛得一颤,唇抿得更紧了,隐约泛出一丝血色。
“如果妈咪担心以后的日子贫苦,没事,妈咪以前不是一直夸我很聪明吗。我可以赚钱,而且我在网上已经......”
眸色变得更加幽深了,还有一丝淡淡的泪光若隐若现。
而到嘴边的话是那样的疏远不带一丝感情,“够了!我不需要你的钱!堂堂徐氏总裁的儿子帮我这个落魄的女人赚钱,你不嫌幸苦,我还嫌麻烦呢!今天记者已经把我烦得一个头两个大了。若是以后你跟着我,记者不天天跑上门!”
“你别求我,算我求你好吗,走吧。不要让我说出更多难听的话。”
手指往门口的方向一比!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手在颤抖,她的身子在颤抖,连她的声音也在颤抖。而冷硬的侧脸带着一丝薄怒,眼睛决绝得不再看小黑或徐俊的一眼。
嘈杂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得响起,又是一个略点沉重的脚步声走原来。不一会儿,恩琴的身后转为了一片寂静,而她的背脊正对着门口依然僵立着,久久才向楼上走去。
“你怎么起来了?”恩琴抬眼在偏暗的走廊你看到轮椅,随口淡淡得问了一句。
夜君濠往楼下扫了一眼,只剩下几名佣人在哪里打扫。楼下那么响的声音如果他还能睡得着那就奇怪了。
恩琴见他没有反应,于是绕过他往房间走去,在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夜君濠突然道,“是因为病吗?”
恩琴的脚步顿时一窒。
“因为病而赶走小黑。”夜君濠的声音低沉悠扬,在深夜里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恩琴又一次抬起脚不,手扶在边框上,在转进房间前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然后关上门。
谁也不知道那夜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杨宅的三楼房间里会传出凄厉得哭声,还有喃喃得低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