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迎水是钱家的二小姐,九王爷未来的侍妾,现在帮九王爷追殷离离,暂且不说能不能追的到殷离离。单就九王爷的身份来说,皇室家族的婚姻,尤其是正室,也就是九王妃的位子,并不是什么女人都坐得上。
未来的九王爷要娶的王妃必定是才貌和品德皆是顶好的,又有良好的家世背景撑腰,要么是异国公主要么是西川国重臣们的女儿,断然是轮不上殷离离这样的风尘女子。
她不是看不起殷离离,只是出身这样的红尘中,能被赎身嫁给一个良人机会都很渺小,嫁给富庶家庭做小妾倒是极有可能,嫁给九王爷这样的贵胄,是决然没可能的。
既然没有太多以后,今天她斗胆替九王爷表白,成与不成,都是一半的机会。试一试才能知道结果,不试连百分之五十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这么想了一圈,徐小白发现,她撮合殷离离跟九王爷,实在是算不上胳膊肘往外拐的。
抬眼看,殷离离玉手轻挑,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飞快的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跑去,在空旷的大漠里,壮怀激烈。
一曲终了,殷离离轻声道:“小女子献丑了。”
徐小白带头鼓掌,斜着瞥了瞥,九王爷早已听得痴了,被潘朗撞了三下后,才有些冒冒失失的鼓起掌来。
“哪里哪里?殷离离姑娘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大才女,你若是献丑,只怕我们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小生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有心上人?”徐小白站在珠帘外,微微弓着身子,显得很诚心的问。
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秉承着卖艺不卖身的信念吧。要知道来怡红院的哪一个男人,不想跟这样温柔如水又德才兼备的女子共赴温柔乡呢?她定然是在等一个男人,将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给最爱的男人,再白首到老。
这点儿少女情怀,徐小白是很了解的,也深深佩服殷离离身在这样的大染缸却没有半分堕落。
出人意料的是,殷离离却点了点头。
徐小白惊了。
九王爷呆了。
潘朗若有所思。
不是这样吧?殷离离这不厚道啊,出来玩这样不是让多少男客人心碎么?以后谁还听她的琴啊,说到底,对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东西,尤其是女人,又有几个男人是有耐心的呢?
徐小白更加好奇的是,住在殷离离心里的男人,究竟是谁?竟能让这样的才女朝思暮想。她抬眼瞧见殷离离眼里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分明是在想到最喜欢的男人,女人才会有那样的目光。徐小白是个女人,知道殷离离说的不是假话。
殷离离轻柔的道歉,“让三位客官见笑了,小女子只是单相思,他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小女子总是走不进他的心。”说完,便抱起琴,就要往外走。
待殷离离走到珠帘旁,徐小白抓住殷离离的手,“殷离离姑娘,可否告知小生你爱而不得的那个男人是谁?小生颇喜欢做红娘,若是能成全一桩美事,也算是积德了。”
她狠狠地掐断脑海里曾想到锦逸是那么细致的指导殷离离的琴艺,若说最容易让殷离离动心的人,应该就是锦逸吧?锦逸是个慢热的人,对感情之事,一向不看重,或许只是把殷离离当成一个徒弟而已,并无他想。
但殷离离这个徒弟,可能就不是那么想的。女人,很容易被生活里的细节所打动,正所谓,细水长流的爱情才是最动人的,说的就是这个理。
如果殷离离真的爱慕锦逸,徐小白想,优秀如殷离离,又是个绝美温婉的女子,照样得不到锦逸的心。可淑妃那样的女人,又凭什么第一次见锦逸,便得了他的心?
深究这件事,她也想不清楚,或者是有缘无份,或者是有份无缘,亦或者根本就是无缘无份。而淑妃的出现,恰好,不早一分不晚一秒,恰恰好出现在锦逸的面前。于是,锦逸便被俘获了。
真相是怎么样,大概只有锦逸自己知道。徐小白自觉这一番猜测不算是太过天马行空,应该有一半半是真的。
殷离离浅笑着问:“公子,可有听过那首越人歌?小女子也曾大胆过一回,将越人歌这个曲子练到极致再弹给他听,可他说,离离,你有一个转音弹得不好,还要再练练。”
说完,殷离离再朝九王爷和潘朗微微福了福,“小女子告退。”说完,退出了包厢。
越人歌?徐小白苦笑,在不少小说里见过,她怎会不知道?越人歌是历史上少有的曲子,用来女子向男子表白。越人歌的出处,倒是个极有趣的故事。越人歌最有名的那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一句在现在,还时常能见到。
本就对弹琴很有天赋的殷离离,将此曲弹给了她心爱的男子听,那男子却说离离,你有个转音弹得不好,还要再练练。
试问天底下比殷离离更懂乐律,又能时常跟殷离离接触的男人,除了锦逸,天底下还能找得到第二个人吗?
不能。
如果她徐小白也会弹琴,哪怕所有的曲子都弹不好,也会尽全力去学好这一首。那样,她就可以把曲子弹给锦逸听,借由让他指点的名义,表达难以启齿的爱意。
还好,她不会弹琴,才没有经历殷离离的那份狼狈。
她和殷离离,貌美,有才,可爱,也不差钱,可谓是什么都好。可在得到锦逸的心这条路上,都是遍体鳞伤的失败者。
再次被剥开的伤口,好疼好疼,疼到她眼泪流下都不自知。一直以为潇洒的放下了锦逸,再想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想,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她一直希望好好守护锦逸的啊!
这时,老鸨带着五个穿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进了包厢,叮嘱各位姑娘:“务必要好好招待三位爷,让他们玩得尽兴。”
两个姑娘坐在了九王爷的左右边,纷纷将手攀上了九王爷的胸,举着酒杯往他嘴里灌,“爷,多喝点。”
两个姑娘坐在了潘朗的左右边,有点不太敢说话。因为潘朗的神色有些复杂,看起来很是不悦。
剩下的那个姑娘,见珠帘旁有个人,便拿着酒壶走到徐小白身旁说:“客官,来喝一杯吗?”
徐小白一把扒开那酒壶,青花瓷酒壶碎在地上,声音很悦耳。但徐小白不悦的说:“走开。”
原本好意来陪伴的姑娘受了惊吓,躲进了珠帘里。
徐小白缓缓蹲下,双手合抱在膝盖处,觉得好冷,好想见一见锦逸,看他一眼就好,可已经没有资格去了。
“主人,想哭就哭吧,反正没人把你当男人看啊!”系统的金属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她用意念问道:“系统,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殷离离喜欢他,为他弹奏了一首表达爱意的越人歌,他竟然说她有个音弹得不好。我呢,也喜欢他,觉得就差掏心掏肺给他看了,可他还是不喜欢我。我到底在哪一点输给了淑妃那个碧池?”
上天请原谅,她本不想说碧池那两个字,可一想到淑妃,她就恨不得将淑妃能千刀万剐。爱情总是自私的,她很小气,没办法把锦逸送给她们。可锦逸不要她了,再好的徐小白,锦逸都不要啊。
“主人,不是你输给了淑妃,而是输给了现实。现实就是这样,并不是你喜欢哪一个人,那个人就必须回馈给你一份坚贞不渝的爱情。锦逸不过是弱水三千中的一瓢,你就非得取那一瓢么?”
她不知道,只是目前,她只爱那一瓢,只爱锦逸啊。初入陌生之地,对他的好感日与俱增,他的一点点好,就会记在心头,成为了习惯。何掌柜说没卖出去的雨伞,是锦逸买去的,那锦逸应该是有想过她的。
那为什么会成了这副模样?
“主人,放下真的很难,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做到。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在没有放下之前,你可以哭,可以发疯,但请不要自暴自弃好吗?我的主人是永不服输的徐小白,哪怕在爱情里备受挫折,也应该越战越勇,而不是成为一个怂包。”
怂包?她现在很怂么?是有点怂,啊不,很怂,只会哭着鼻子说想锦逸,却不敢去看他,真是个实打实的怂包。
“主人,以前我说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大概是因为我不懂得什么叫爱情。现在我也不懂,只是希望主人能果断干脆点,想他就去找他,喜欢他就去行动。如果再伤一次,就彻底放弃不是很好吗?”
“找他?系统你让我找他?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去找他么?其实,我不敢去找他,我也不知道找到他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说,只是去看看也行啊。总之你不能只让你一个人难过,你应该让锦逸也难过!凭什么我的主人受了情伤一个人难过,这是不科学的好吗?”
“让他也难过?我是该去闹还是骂他打他?这都不妥吧,他是翩翩君子,那样只会让他更加讨厌我。”徐小白开始纠结,总不能再做糊涂事,让锦逸更讨厌自己的。
可是不去做点什么,胸口闷到想拿把刀捅进去,摸一摸心还在不在!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迟早会疯掉,便甩下了一句:“你们慢慢玩,我有事先行一步。”
潘朗见她那么不正常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放心她,便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