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县外,连绵数里的营地错落的排布着,虽然不似正规军那么的整齐有秩,但是胜在数量的庞大,在大汉的腹地处如果有这么一支军械优良又得到过正规训练的军队的话,那洛阳早就完蛋了,也亏了这太平道都是平民构成。
南阳的夜晚明显要比洛阳暖和的多,在一处树林中,一只闭目养神的曹安突然坐了起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护卫轻声答道:“统领大人,现在已经二更天了。”
曹安揉了揉太阳穴嘟囔道:“这一觉睡的还真香,把大家都叫起来吧,准备一下。”
在这林子里一共隐藏着上千人的锦衣亲军,正是曹安奉楚飞的令清剿颍川一地太平道的人马,截到了秦颉求援的信件便马上整合了人马火速奔袭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这太平道攻打宛县的队伍是如此的庞大,就算是些只拿着镐头木棒的平民,那可是几万人啊,站着让你杀都能杀的手软了。
所以曹安只能暂时将人马隐藏起来,等待一个时机,他相信自己家的主公接到消息一定会赶来的。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只着了简单的皮甲,个头高挑,头发很整齐的梳了武士髻,手中提着一杆长枪,在微弱的光线下,那面孔依然是白皙的,样貌姣好,有些秀气,到像个女孩子。
“咦,仲业,没有休息一下吗?”曹安看到这个年轻走过来说道。
这年轻人叫文聘,字仲业,是曹安在颍川时候结交下的一个年轻人,说是结交其实是因为曹安帮了这文聘一把。
在颍川清扫太平道的时候,正巧碰到这文聘陪着自己的夫人回乡省亲,他是刚刚娶的妻,妻子的家是颍川一地的富户,而他文聘则是南阳人,家里也算是个大户。
不想文聘妻子家人被太平道的贼人劫掠了,整个家里被杀了无数人,文聘一怒去找太平道道场算账,原来那个县的县令也是太平道的信徒,若不是曹安恰好带人赶到,那天文聘估计就得被围殴至死了。
曹安赶到后,问明了情由,想都没想就把那县令直接斩杀了,这可真是什么样的将军就带出什么样的兵,楚飞是动不动就当街杀人,这曹安也养成了这脾气,既然知道了什么情况,那就先弄死再说吧。
也是那天,锦衣亲军整肃的军容,冷酷的厮杀给文聘留下了一抹不可磨灭的印象,仅仅五百人的锦衣亲军竟然血屠了半个县城,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个县城基本都已经被太平道的思想荼毒了,那些大户们很多都是被太平道清了家产,了解了具体情况的曹安一声令下,但凡反抗者杀无赦。
那一天的一面倒得屠杀,那些冷酷的面容,毫不留情的刀枪让文聘心里都打寒,想他自幼习武,也曾想过功成名就,现在看到这样的队伍,文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能在这样的队伍里从军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哪怕只做个小兵也可以啊。
于是文聘就将自己的妻子安顿在了颍川,而自己则请求加入锦衣亲军,曹安一看这小子勇力到也不凡,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说白了这就是给楚飞储备人才呢。
文聘看到已经起来的曹安,挠了挠头说道:“睡不着,四处走了走。”
听他这么说,曹安笑了,他明白,文聘这是因为没经历过战争而产生的紧张,其实换了谁都会这样,就好像我们高考前的一个夜晚,一般都会睡不好,那种紧张感虽然很多人不承认,但还是有的。
曹安站了起来拍了拍文聘的肩膀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别紧张,只是些乌合之众而已。”
听了他的安慰文聘讪笑了一下很坦然的说道:“当初听闻指挥使大人在草原上斩杀鲜卑头领,我还嗤之以鼻过,现在想来,我还真是自大,待到有机会,聘当去向指挥使大人请罪。”
“哈哈哈。”曹安听了大笑了起来,他也没想到文聘会这么坦诚的说出这些话,原来这文聘还有这么一面呢,想他年纪轻轻,气盛也是正常的,曹安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于人,想楚飞听了这事也只会笑一笑吧。
“来人,把盔甲拿上来。”曹安笑后招呼人送上来一套盔甲,也不知道是谁的,这次出征,每人只有一套盔甲,谁也不可能带两套,锦衣亲军的盔甲都是特别打造的,所以每人只有一套。
曹安命人带来的这套盔甲是从一名死去的士卒身上扒下来的,虽然有些不吉利,但总比没有盔甲的好。
文聘也不在乎这些,顺手就接了过去,穿戴了起来,到也合身。
“准备一下,咱们趁夜偷营,太平道贼人没有骑兵,这一点咱们占了很大的优势。”曹安继续说道。
大约半个时辰后,千人都已经准备妥当,曹安这次出征的一千人里基本没有什么损伤,虽不足千人也不差多少。
这支精锐的锦衣亲军趁着夜色悄悄的从树林中潜了出来,来到一片空地上整装上马,曹安再次望了望暗淡的天空,还好没有月亮,不过漫天的星光依然让人的视野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如果这能是个阴天就好了,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了。
这一次的偷营让曹安又想到了马邑之战,心里着实有些兴奋,紧紧的攥了攥手里的铁矛,挥了一下手,当先冲了出去……
“哈欠……”李三打了喷嚏揉了揉鼻子,望了望天色嘟囔着:“你们都去睡觉,让老子在这里守夜,守得屁的夜啊,老子跟着你们混就是为了有口饭吃,还真把自己当成官军了,还守夜……”
一旁抱着把破刀的张老六听到李三的嘟囔,张开了迷蒙的双眼笑骂道:“不守夜万一真有官军杀过来怎么办?”
李三看张老六醒了,他指着身后那些临时搭建的帐篷说道:“这么多人,你看看才有几个守夜的,咱是听说过,官军夜里都有巡逻的,咱这里就派两个人守夜,这算什么事啊。”
张老六才懒得理他的抱怨,没好气的说道:“不服气明天你去跟渠帅说去。”说完就紧了紧身上的破衣服,转了个身继续迷糊去了。
李三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愿意参加这太平道呢,不过这也是逼的没路走了不是,没饭吃,就连老宅也被大户霸占了去,父母都饿死了,就剩自己老哥一个,不造反还能干什么。
起身找了个地方解了个手,四周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动静,李三又走了回来,虽然嘴上是抱怨,不过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刚要坐下,他突然觉得自己脚下的土地在震动,这是怎么了?
“六哥,六哥,这是怎么了?”李三又点慌了赶紧喊着张老六,张老六和他是同乡,年纪也大些,懂的自然多了不少。
张老六很不情愿的转身起来,刚刚睡过去又被喊醒是很难受的,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妈的的,睡个觉也睡不好。”
不过他马上就警觉了起来,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马上跳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才大声喊道:“不对,这不对,有……有骑兵,一定是有骑兵。”
李三也慌了,毕竟都是些普通百姓,这个时候哪知道该怎么办,还在犹豫间,远处一道黑色洪流已经出现了。
“快去喊大家起来。”张老六只来得及喊出了这么一句,然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李三只看到一骑高头大马,马上之人黑甲黑盔,手中一杆好长的铁矛只一挥间,六哥就飞了出去。
刚想大喊,一道闪光过去,他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喉头间有好热的东西喷涌而出,渐渐的,开始恍惚了起来,我要死了吗?爹娘,儿子这就来找你们了……
来的人正是曹安一行,曹安也没想到这太平道居然如此大意,守夜就这么两个人,千人骑队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就杀进了这座绵延数里的大营。
真是畅快淋漓啊,文聘就是这么想的,自从自己习武以来还从没想过杀人也能杀的这么痛快,紧随在曹安身后,一杆长枪舞的如出洞蛟龙,口中连连大喝,那李三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锦衣亲军所骑乘的马屁都是特别训练的北方马种,军马就是为了战争而生,越是战场越是能兴奋的起来,千人骑军跑起了速度,竟使得大地都震撼了,那声势如万人来攻一样。
冲入第一座硬盘,曹安大喊一声:“儿郎们,随某家杀他们一个对穿。”
“喝。”千人沉声一喝,那森冷的气息让参与其中的文聘都觉得心寒,这是何等的杀气,可想这队伍的主人是什么人物了,此时的他真是很着急的想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句注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样人物。
此时在太平道大营的中心处却有一座十分大的帐篷一直亮着灯,帐篷内稳坐一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正捧着书卷夜读呢。
门帘掀起,走进一人,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曼成,你等的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