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云这回是气闷于心,又似方才那般,张开双臂,手指滑行于身侧,聚结真气,顿觉与方才出那掌之时已是有异,气至掌心劳宫**时,忽听楚姑一旁喊道:“气至劳宫,郁结突。真气游走,操控自如!”竟是四句口诀,她依言对准地面双掌呼出,果然,此次那地上坑内的泥土竟被推动了一层起来,坑又深了些。
楚姑十分满意,颌赞许道:“没想到我的眼光果然不错,云云果真是练武的好料子,不过才半分时候,也有如此修为,悟性自是不错!可惜你还尚未情伤到深处,故而使不出更大的威力效果。这坑虽然还是不太深,但好歹埋你这不要的东西是够了!”言毕,一脚轻踢,那麻袋中的尸身便自滚落入坑中,楚姑又一招牵缘错峰掌,方才那堆起的泥土已经又自动被推平合上了。
南宫云看得瞠目结舌,不由傻傻地问:“楚姑如此厉害,可否告诉云云要如何才能情伤至深?”她一味地想要如何出这威力无穷的一掌,却不明白了何以楚姑这掌威力的来源。
楚姑叹了口气,目光深远,淡淡道:“伤心欲绝!”遂又转头看了看南宫云,又叹了口气,丢下一句话,便往前走去:“云云年纪尚幼,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南宫云对这神秘兮兮的楚姑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楚姑就是古怪神秘了些,不过对我却甚好,教我武功不说,连尸体都帮我埋!我这般跟着她,缠着她,说不定她一高兴就收我为徒也不一定。”便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你干什么跟着我?”楚姑回头,那蓝色的双瞳忽然亮,却有一丝烦躁。
南宫云吓得退后两步,见她好似不恼,便道:“楚姑——云云从小就寄人篱下,就没有人对我这般好过,就连师兄也不曾对我真的好,如今世上,真正对我好的,就只有楚姑一人了……”
楚姑没有回头,却为她的话停住了脚,有些戒备:“怎么?你还有个师兄?”
南宫云这才觉有些说过了,急忙圆谎道:“嗯……是我义父的儿子,他出钱让他儿子拜师学艺,我便也跟着学了学,所以叫他师兄。”
“哼来你那个师父,也不怎么样?”楚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想来看南宫云的武功也知道,她这么好的武功底料也没学到多少实用的武功。
“我师父功夫其实不错的,就是嫌云云太笨了,才不肯教……”南宫云兀自嘟囔着,却见楚姑忽然停步不前,扬起一只手,要她噤声,急急忙忙拉了她到蔓草丛中一躲,隐没身形。
南宫云见她眼神忽然放出一丝寒光,神情潋滟,谨慎异常,目不转睛的看向远处。
“是看到了什么吗?楚姑武功这么高,是看到了什么,还让她也要躲起来?”
南宫云兀自打了一个寒战,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月光熹微,忽明忽暗,裹着一团黑云随行,清辉下的风坡岭,放眼望去,蔓草一片碧黑深长,低低矮矮的小坟头,不加修饰的错落开去,坟包延伸开去,忽然像一个口袋一般看了一个口子,露出中央一片空旷来,空旷的中央竟是一座修葺完好,整洁华美的墓**。看周围的坟包都杂草丛生,荒乱不堪,却让这墓**显得格外瞩目。
月影婆娑,黑云忽然散去,墓**旁显出一个黑影,月光正好打在那人的脸上,南宫云眼神一闪,急忙捂了嘴巴,心中一惊,差点叫出声来。
寒凉的月光下,竟有一白衣老头,身形高瘦,满头银白,一手抚在那墓碑上,神情古怪,似在自言自语,那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听得格外清晰。
南宫云已经认出来,那人居然是——教主。她更自心惊:“奇怪?教主今日与平日皆不相同,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教主穿白色衣衫?”本欲出去拜见,却见一旁的楚姑,眉头深蹙,神情肃穆,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心中兀自暗忖:“难道楚姑认识教主?”
那月色下的白衣老头正是——申屠夔。
申屠夔形神苦楚,看着那墓碑早已有人焚香上供,点了点头,便淡淡道:“这个哑仆倒也机灵,也是听了我的吩咐,日日为你送饭。若不是当年你那般求我,我也不会让你睡在这里……原来这里一片荒芜,可你说过,你最怕寂寞了……我找了那么多人来陪你!”他回伸手一指,四周的那些坟头高高低低,紧紧的挨在一起,连成一片。
南宫云身子一震,心道:“难道教主便是为了那墓**中人杀了这么多人?难怪我说怎么多了这么多坟头?那墓**中躺着的是什么人?”
却见申屠夔忽地单脚跪地,抚在墓碑上,如同抚摸一个女子的脸一般,抚摸那墓碑,神情甚是眷恋,柔声道:“我申屠夔从没逼过你,我只是让你自己选,这么多年了,可我还是欢喜你叫我申师兄……尽管你我并不同师门,但二十年前,老天还是让我遇到你,这难道不是你我的缘分……”说到这里,他忽地站起来,满脸怒气:“我从没怪过你,要怪就怪那个强抢人妻的恶徒——他从不配做我申屠夔的师父!不过是长生不老,我问你要,你又不肯!可我从不勉强你——哪像那恶徒!竟然为了长生不老弃你而去!他……他是该死!的确该死……你明明已经长生不老,若不是他这般害你,你如何会……?”
“是谁?给老子出来!躲在暗处干什么?”忽地那申屠夔眼神暴戾,忽地一掌击出,劲力直冲南宫云藏身的地方呼过来。
南宫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道:“完了,我偷听教主的墙脚,若是被现,定会要了我的小命儿!都怪我方才听得太出神,没有秉神敛气!”她担忧地看向躲在一旁的楚姑,想那楚姑也是武林前辈,如何不懂这些门道,如今却是自己连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