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婆雅军的数量优势就体现出来,山丘上的两个队先后稳住阵脚,无论是龙女还是半山丘处的徐破晓都陷入苦战。
忽也灼明紧跟着龙女,替她挡住侧方的攻势,一面调动手下。这十骑就像一个整体,龙女冲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一时间把婆雅军撞得人仰马翻。
可龙女毫不领情,气恼地说道:“你们总跟着我干嘛?”
忽也灼明一点都不含糊,“报告营长!营长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我只说两个字。”
龙女道:“滚开!”
说着龙女一勒马匹,从忽也灼明等人的空隙间冲出,除了木岩,她根本不把比自己官职高的忽也灼明放在眼里。忽也灼明也不为意,知道木岩让自己跟着龙女,更多的是保护她,在说谁让自己还有求与她,龙女的紫气龙涎可是好东西。
伐楼里第二将负责指挥的副正将看出她才是为首的贼寇,立即调动手下挡住忽也灼明等人,自己提枪杀来。
龙女孤身陷入重围,手中只有一柄偃月弯刀,勉强可以防身,想破敌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不小心,被婆雅军乱刀分尸也不是不可能。她凭藉娴熟的马术,接连闪过两股婆雅军。
那名副正将紧追着龙女,一面摘下角弓,把箭支扣在弦上。龙女似乎也感受到背后的威胁,一拉缰绳,坐骑侧身跃上积雪山坡。
副正将紧追不舍,他在疾驰的坐骑上拉开角弓,瞄向龙女的背影。忽然马匹猛地向前一栽,却是踏到积雪下一块乱石,顿时马失前蹄,撞向地面。副正将极力甩脱马镫,忽然面前一个影子疾掠而过,龙女从马背上斜过身,偃月弯刀轻轻一划,斩断了他的脖颈。
山丘下,伐楼里与徐破晓交手的想法并没有实现,那个悍将向下冲杀十几步,将婆雅军前后彻底斩断,便拨转马头,逆着山势迎向刚冲下来的婆雅军骑兵。伐楼里已经看出他们打的主意是山丘上的两个队。但敌寇数量不过百余人,吃掉两倍的婆雅军精骑岂是容易。何况他们还有一半的人没有马匹,即使两个队全部被他们吃掉,也逃不出十倍兵力的追击。
龙女巧妙地利用地势,斩杀了婆雅军的副正将,引来忽也灼明一阵喝彩,接着他大喝一声,用手臂硬抗婆雅军的马刀,手臂上留下一道白印,接着雷霆战斧咆哮着撕开对手的衣甲,将他手臂连同躯干砍成三截。
两名婆雅军骑兵围拢过来,龙女心无旁鹜,与两骑交手七八个回合,才将他们刺落马下。
龙女胸口微微起伏,身上有紫色气息萦绕,越战越勇。同时她暗自惊讶敌方第三军骑兵的强韧。接着龙女一眼看到山头上那个混蛋。他神情悠闲地看着自己在下面厮杀,还有脸在笑。龙女一怒之下,摘下弩机,对着那个混蛋射了过去。
木岩看着弩箭从脸旁飞过,咧嘴对雪无极笑道:“老雪,龙女这丫头发脾气了。我得罪她了吗?“
雪无极有些紧张地说道:“岩小子,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雪无极看着木岩脸上的神色,感觉他不是在装,说道:“没看出来,龙丫头喜欢你?”
“有这种事!”木岩一惊用手挠了挠头,说道:“你见过龙与人配对的吗?别开玩笑了,那丫头肯定是嫌我给他的人太少了。”
雪无极咧了咧嘴,哼了一声,不在理这个木头。
两队队长、副正将、旗头全部战死,那两个队的骑兵仍没有崩溃,反而将龙女等人团团围住,四面攻击。忽也灼明和婆罗多牢牢守在龙女身后。那支轻骑弓马精熟,忽也灼明接连替龙女挡了三箭,虽然连皮都没破,但这样近距离混战,一个疏忽就可能致命。
木岩见婆雅军已经不再顾及阵型,最后几名警戒兵力也挽弓加入战局,立刻扬手一摆。
林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喝杀声,如同数百伏兵同时出现。接着两支骑兵分别驰出,朝婆雅军的轻骑杀来,后面战旗飘扬,看不出有多少兵力。第一波攻击之后,失去指挥的婆雅军轻骑终于崩溃,骑兵开始拨转马头,往两江道的战场逃去。
龙女等人驱散剩余的骑兵,立刻居高临下,朝山坡间那两个队杀去。婆雅军在被截断后,立即前后合击,没想到这时反而被对手围住。眼看着山丘上两个队的骑兵被一扫而空,这些骑兵也失去斗志,前后都有敌寇,不少人弃马朝两侧的山林逃去。
龙女舒了口气,这才朝援军看去。那个胆小鬼竟然还藏的有伏兵,到底是哪里来的?
两股骑兵汇合在一起,来的却是鲁陀。他们休整多时,这会儿能动的全部拉来,也不过十几人,林中摇旗呐喊,声势汹汹,其实只是些不能参战的伤兵。
但这点人马已经足够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间两个队的骑兵死的死,逃的逃,在山坡上抛下数十具尸体和百余匹无主的战马。
在坡上阻挡婆雅军的兵士已经支持不住,在婆雅军的冲击下不住退却。龙女等人从山丘上驰下,与徐破晓合兵一处,双方联手,朝婆雅军攻去。婆雅军抵挡不住,前面十几骑转身后撤,被衔尾追杀,一直退到山坡下。
这种击溃战最为轻松,对手完全把后背暴露出来,而且没有还击的余地,龙女接连斩杀了两名骑兵。正打得顺手,忽也灼明却拉住她的缰绳,“营长!木头儿命令我们立刻撤退!”
“为什么要退?这个胆小鬼!”
忽也灼明压低声音,“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山坡下,第六将的骑兵一列列秩序井然,一眼望不到队尾。虽然失去了两个队,有一个营的骑兵遭受重创,但第二将总共有四个营算放手让她去杀,杀到天黑也杀不完。
龙女气恼地啐了一口,停止追击。
“铁骑营,卸甲!
随着伐楼里一声令下,一队骑兵卸去战甲,接着催马上前。他们的坐骑是清一色的倬尔马,比旁边的同伴明显高大一倍,战马迈开步子,铁碗般的马蹄践起雪泥,如同风雷涌动。
徐破晓等人杀开一段距离,掩护没有马匹的兵士撤退,一旦被铁骑营追上,攻守之势逆转,他们就成了被追击的对象。没想到伐楼里的调动来得如此之快,那些卸了甲的骑兵速度极快,殿后的部队还没有撤回就被追上。徐破晓且战且走,他白色的大氅被箭矢穿透,露出里面一套黑色的皮甲。
忽也灼明等人拥着龙女一路狂奔,龙女不甘心地回头望去,正好看到徐破晓的坐骑被追兵射杀,他跃下马背,挽戈立在当道,然后伏身一扫,前面两匹战马前腿碎裂,嘶鸣着翻滚过来。
龙女一扯缰绳,就要回去。忽也灼明拽住她,“营长!木正将命令我们……”
“你给我闭嘴!有人在后边被敌军缠住了,有胆量的跟我杀回去!没胆量的都给我滚!”
“是!”
忽也灼明挺起胸膛,一边满口答应,一边道:“请营长放心!木头儿有办法截住那些追兵!”
“那个胆小鬼!”
木岩看着忽也灼明将龙女半请半拉的带走,拍了拍雪无极的肩,“老雪,看你的了。”
“小事情,不过说好了,你得给我几块中品灵石。”雪无极双指合并,转头对木岩说道。
“没有了,只能给一块。”
雪无极瞪了一眼木岩,转头看着冲上来的骑兵,用手一指:“疾!”
就在这时,雪泥中轰然一声巨响,一道火墙拔地而起,将山道截成两段。
几名骑兵被火墙吞没,随即变成一团火球,翻滚着撞下山坡。后面几名骑兵眉毛头发都被烧得蜷曲,战马人立而起,嘶鸣着朝一边逸去。更多的马匹嘶鸣起来,奔逸跳踉,试图避开烈火。
无论牲畜都天生惧火,面前的火墙足有两丈多宽,飞腾的烈焰升起丈许,热浪滚滚,受惊的马匹四处乱踢,铁骑营的追兵顿时大乱。
忽也灼明咧开嘴道:“我就说吧!木头儿心里有主意!”
龙女冷着脸道:“卑鄙小人!无耻狡计!别人打生打死他在后面抢别人的功劳,懦夫!」
忽也灼明和婆罗多对视一眼,然后正容道:“我觉得营长总结得很好。”
那道火墙只持续了一盏茶时间,便化作一股烟雾。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众人撤退。等婆雅军拉住受惊的战马,只看到火墙前方几十名骑兵尸横就地,那伙敌寇早逃之夭夭。
风雪渐止,从空中望去,两江道白皑皑的雪原仿佛绽放出无数大大小小的梅花,令人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干枯溪道与两道溪水,已经被鲜血染红,宛如滴血的梅枝从雪原蜿蜒淌过。
第六将四营与玄甲营的碰撞惨烈无比,经历半个时辰的殊死搏杀,双方的伤亡都超过一半,但无论是面对婆雅军的铁甲,还是第六将的长枪重斧,都没有一方退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