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再来4
扈强把宇文良身后的门关上,也将外面温暖的阳光一并关上。仓房里徒留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扈强好像随时都保持着一种警惕性,他不像另外两个男人那样懒散地靠着什么东西,他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宇文良。无言的催促,让宇文良冷汗加倍。
从腰上抽出手枪,打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男人的脑袋……
这是马思戒对自己的一次试探,这一次可是比顾涛要阴狠许多。当初还觉得顾涛跟齐侠缺德,原来,跟马思戒一比他们温和多了。至少顾涛没塞给他一把枪,叫他杀了谁。也许跟国情有关,该死的,不管在哪里杀人都是违法的吧?如果这时候他找到借口不杀这个男人,会有什么后果?
冷静下来,也许还有转机。首先说,马思戒那种大哥做事应该非常谨慎,在家里杀人这种事他应该干不出来。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人胆大包天,完全有能力处理尸体,即便被发现也可以安全无恙的能力。如果是前者,或许手枪里没有子弹;如果是后者,自己不杀人,就会被人所杀。赌不赌?赌枪里没有子弹!
但是万一赌输了怎么办?这个男人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或者说他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能死在自己手里。自己不想杀他。冷汗顺着宇文良的额头流了下来,沿着下巴落在地面上。扈强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另外两个人也在冷眼看着他。
心跳声变得鼓噪起来,咚咚咚的在耳膜里带起一股股的躁动。冷汗在手里蔓延开来,几乎快要握不住沉甸甸的手枪。时间仿佛停止,周遭安静了下来,唯有自己鼓噪的心跳声吵个不停,还有,男人哀求自己的惊恐眼神。
扈强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和不耐,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宇文良,却丝毫没有上去推开他的意思。另外两个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宇文良怀疑,如果自己不杀了眼前这个人,那么,其余的三个人就会杀了自己。
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呼一吸之间承载了太多的危机,面对他人生死,手握大权并非幸事。不能这么做,自己不是刽子手!。
房门忽然被推开,一片阴影袭来,笼着屋子里大片的地反更加阴暗。宇文良还没准回头,就见一只大手从身后探过来夺了他手里抢。枪声在耳边炸开,不真切;男人在眼前倒下,悄无声息。
一切来的突然,又如此顺理成章。就连刚杀了一个人转而又顶在自己头上的枪口,似乎都觉得毫无违和感。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是谁?”
一旁露出不耐神色的扈强叹息一声:“宇文良,阿涛带来的。”
后来的男人说:“有问题。没做过活儿?”
宇文良一半庆幸一半紧张。幸亏自己没开枪,否则真的成了杀人凶手;紧张后面的男子,冷冽、无情、随时有可能给自已一枪。他咽了咽唾沫,说:“大哥,你干什么?我是没杀过人,但是你也不用拿枪顶着我吧。”
“顾涛的人?”男人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前怎么没见过?”
扈强跟着解释:“刚收的。齐侠出事了,就带着这小子过来。马哥见过了,这不是审着呢嘛。阿恒,你怎么才回来?”
没有听见叫阿恒的男人回答扈强,但宇文良能察觉到阿恒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脑袋。他赶忙说:“恒哥,我……”不等说完,忽然被大力地压在地上!阿恒单脚踩着他的背脊,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眼前不出二十厘米就是脑袋被开了花的死人脸,宇文良咬紧牙关,额上的青筋暴起。他斜眼看着悬在上面的男人:“我操你妈,有能耐你一枪崩了我!”
“你很可疑。”阿恒对宇文良的谩骂毫不在意,口气还是那么冷静,“我听兄弟说了你找货的经过。小子,只有警察才会那么干,你什么身份?”
“妈的,凭什么怀疑我?我要是有问题涛哥会带我过来吗?”
阿恒冷冷地说:“顾涛那个笨蛋明白什么?”
“我警告你,你怎么对我都行,再说涛哥半句坏话,老子扭断你脖子!”
不知道宇文良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除了阿恒,其他人都笑了。似乎觉得宇文良很蠢。这时候,打开的房门外面忽然传来顾涛的声音:“焦恒,你还真未必打的过我们家良子。”
顾涛来了!宇文良没有立刻叫嚷,而是喘着粗气等着顾涛进来。听脚步声,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马思戒吗?果然就听马思戒说:“阿恒啊,这是干什么?快放手。”
身上倏然一轻,宇文良跳起身也不看眼前人的摸样,一记拳头打了过去!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架开宇文良的拳头,朝着他的腹部打去。宇文良侧步闪开,朝着相反的相反的方向轮了一拳头!对方的反击也到了眼前,拳头对拳头。
嘭地一声,两人都被对方的力道逼退了几步。气喘吁吁地盯死对方。此刻,宇文良才看清这个阿恒。四十多岁,肤色很黑,有一双浓浓的眉毛,眉间的皱纹深陷,他的鼻子笔挺,略厚的嘴唇紧抿着,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这个人的其实也很强,但不同于顾涛的霸气,这就是个兽类!
在宇文良打量焦恒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他。两个人看来看去的,也没人先开口。倒是一旁的马思戒嘻嘻哈哈地拉开了焦恒,说:“都是自家兄弟,搞这些干什么?走走走,出去再说。”
跟在马思戒身后走出去,宇文良本来想跟顾涛说几句话。但是顾涛却刻意慢走了几步,跟焦恒肩并肩。两个人身材相仿,看不出谁强谁弱。宇文良谨慎地放慢脚步,听后面的顾涛说:“阿恒,良子是我过命的弟兄。”
“齐侠呢?”
“被点儿了,留在临沧那边。怎么,想他了?”
焦恒不说话,似乎本来就是个不会开玩笑,不爱多言的人。但是,从这句话来看,焦恒跟顾涛的关系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糟。或许,焦恒只是谨慎起见才对自己武力相向。但是,宇文良很感谢他,没有焦恒的出现,方才的危机自己没有半点信心熬得过去。
四个人走到了屋子里,马思戒就说要跟顾涛和扈强出去办点事,让焦恒招待宇文良。宇文良正要拒绝,顾涛狠狠瞪他一眼,宇文良只好蔫蔫儿地点了头。那三个人走了之后,焦恒抽着烟瞥了眼宇文良:“跟我来,给你讲讲规矩。”
所谓的讲规矩就是要警告宇文良在马思戒手底下做事,需要记住什么,避讳为什么。宇文良立刻打断了焦恒的话头:“我是涛哥的人。”
“涛哥是马哥的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对话就此卡住了。一旁几个兄弟噗嗤地笑出来,说能跟焦恒顺利对话的人恐怕还没出生。焦恒冷眼看过去,吓的几个兄弟立刻露出狗腿的笑。其中一个一脸献媚地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递到宇文良面前,笑嘻嘻地说:“纯的,整两口?”
宇文良知道这是什么,心里犯了膈应,装作不耐烦地摆摆手。焦恒冷眼瞪过去,把几个人吓的顿作鸟兽散。小小的客厅里,只剩下宇文良和焦恒。
焦恒起身关了门,又到窗口朝外看了看。转回身坐在宇文良对面,压低声音:“韩楚东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怎么弄个你这么白痴的过来?”
咦?什么意思?他刚才说、说什么?
焦恒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长吁一声:“你是怎么过了齐侠那关活到现在的?撞了狗屎运吧。”
“我操!”
“操个屁!”焦恒马上捂住了宇文良惊叫的嘴,“你小点声,可怕别人听不见?”
宇文良心跳过速,手都哆嗦了。扯下焦恒的手,低声问道:“你,你是韩楚东的……你是02?”
焦恒摇摇头:“我不是02,也不是你们那边的。我隶属哪个部门你没资格问。我们跟韩楚东的特别小组是两个部门,没有合作关系,但是会相互沟通。前几天,我接到消息说有个新手过来,我没想到会这么白痴。”
“你说我白痴?”宇文良火大了!
焦恒毫无笑意,冷冷地看着他:“就刚才那事,为什么不开枪?如果不是我救场,麻袋里就会多一具尸体。你想害死自己我不管,你给我记住,今后你要是妨碍到我的任务,我会亲手掐死你!”
“为什么你会这样?”宇文良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们是执法者。”
“在这里,你要忘记自己是谁。”焦恒低声说,“想要完成任务就要豁出去。我自己都未必能活着回去,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人渣的死活?不管你杀不杀那个人,他都要死。但是你不杀他,你也会死。简单的选择题。”
但是,宇文良做不到。他很高兴能有个同盟,就在方才,他还有种想要紧紧拥抱焦恒的冲动,但是现在,他像胖揍焦恒一顿。这就是个混蛋!
俩人好像天生不对盘,宇文良反感焦恒,焦恒也不待见他。说明关系后,直接告诉宇文良这里的基本情况。马思戒是缅甸国籍的华人,他的生意是从叔叔手里接过来的。换句话说,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做毒品生意此人的狡诈和狠毒可想而知。马思戒的手下华人居多,只有一小部分的当地人。他也比较信任华人兄弟,这一点很奇怪却没人知道为什么。马思戒跟金三角甚深,不过,很少有人了解他到底跟几个人有联系。马思戒身边有几个受到重用的人,焦恒就是其中一个,扈强也是一个。另外几个都在外面帮他打理生意,很少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