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走进来的竟然是方丈。
毓歆愣了一下随即作礼道:“赵氏见过方丈。”
方丈笑容可掬地鞠了个躬:“阿弥陀佛,施主多礼了,施主不必惊慌,老衲方才觉着与施主有几分眼缘,故而想与施主讲讲禅,施主不会介意老衲擅自做主,代替了空痴师弟吧。”
“方丈客气。”毓歆让开身子,请方丈坐下,心里有些疑惑。
“施主请坐,老衲法号空明,施主唤我空明即可。”方丈瞧着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毓歆坐在他对面,微微一笑,“空明大师好。”
空明总是带着笑意的,他转动着手里的念珠:“施主气色看着并不是很好,是不是身子一直很弱?施主应该放下心中执念,好好生活才是。”
空明的话更是让毓歆不解:“大师这话是何意?赵氏不懂,还请大师明鉴。”
“罢了罢了,一切皆是缘。”空明摊开手来,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介都是命。”
这方丈话里透着玄机,惹得毓歆一惊,莫非这方丈知道自己来自现代?
她忽然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不知可否请教大师,赵氏该如何回来时来?”
“从来时来,到去处去,施主执念放下之时,或许就是参透之日。”
“执念?可赵氏并……”毓歆皱着眉头,听不懂这空明大师口中的执念到底是什么,自己何曾有过这个东西?
空明大师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罢也罢。”
这大师的话高深莫测,毓歆觉着他应是有几分本事的,可为何说的话让她似懂非懂。
“大师……赵氏……”
“空明来与施主说说这禅,我佛讲这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方丈打断了她的话,转动着手里的念珠开始讲解佛理。
毓歆知道,这是不想与自己多谈的意思了,只得把一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
说完这些天色也晚了下来,太子妃传话来说就不必一同用膳了,各自回房就是,银冬沉秋跟着毓歆回了方丈安排的东厢房,佛寺陈设简单,虚泊行了个礼,就说要去准备晚课了,请毓歆自便:“娘娘,方才奴婢去外头问过了,素斋都是备好的,娘娘什么时候想用了,奴婢就去取来就是了,娘娘这会儿子要不要先眯一会儿?”
“也好,听得也是累了。”毓歆点点头,半闭着眼睛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这太子妃娘娘也是清高,奴婢看着并不是想与咱们多说话儿的意思呢。”银冬替她揉着头,“还有那安和公主,一句话也不与您说,倒是清河郡主,真是如同传闻中一样。”
毓歆笑了笑,并没有睁开眼睛:“就属你最看得清人,太子妃身份尊贵,摆些架子也是有的,可你瞧她一言一行,又是哪有半分差错的样子?果然是名门闺秀出身,皇后亲自看重的人。”
“娘娘您也不差呀。”沉秋不知是不是因为出了府,性子活泼了一些,也会搭搭话。
毓歆抬眼看了她,眼里的笑意不止:“瞧咱们的小沉秋,竟也学会了溜须拍马了。”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沉秋垂下头,攥着衣角不敢出声,惹得毓歆更是笑了出来,“罢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老实,我不过是与你玩笑。”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找姐姐在吗?我是清河,想来找你说说话儿。”
毓歆坐起身来,正了正发间簪子,柔声道:“进来吧清河,怎么这会儿子来了?”
清河推门而入,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赵姐姐,不会打扰了你休息吧?清河方才听说竟然是方丈亲自给赵姐姐讲得禅,这方丈可是从来都不会轻易给人讲禅的,姐姐真厉害。”
毓歆失笑,起身拉着她坐下:“哪里的话,我也不知这方丈怎地就亲自来了,原本定下的是空痴大师,谁曾想最后进来的是方丈。”
“姐姐就好了,有方丈亲自讲禅,一定很有趣,哪里像我,讲禅的是定国寺出了名的老古板老学究,真是比学堂里的教书先生还无趣,听得我差点儿就睡着了。”清河嘟着嘴,不悦道。
“怎么就像你说的这样了,空澄大师可是定国寺最有学问的人了,不止是佛理,诗词更是不凡,也有不少佳作传了出来,不过今日怎么是分开讲禅,我听说从前宫里来人都是一道听的。”毓歆捻了帕子轻笑,替她倒了清桔茶。
清河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口:“姐姐这儿的茶真好喝,甜滋滋的,这是什么茶呀?清河从来都没喝过这样的茶,整日整日地都是些嘴里泛苦水的东西。”
“这是清桔茶,是我自己闲来无事调的,妹妹若是喜欢,我叫银冬抄个配方给你就是了,左右也不过是些寻常的橘柚之类的配上蜂蜜。”
清河点点头,又猛喝了一口:“这也是孟姐姐的主意,孟姐姐说大家分开听,若有什么也能问个仔细,一是不怕尴尬,二也是能更自由些,不过清河倒是觉着孟姐姐就是想自个儿占着方丈,谁曾想方丈竟然拒了她,安排了空慧大师给她讲禅。”
毓歆还不知道这之间有这回事儿:“竟是这样。”
“是啊,如今孟姐姐心里定是不爽利的,方丈大师拒了她,却跑来给姐姐讲禅,孟姐姐面子上大度,心里也不知要怎么想了。”
清河这话说的,听起来倒好像并不怎么十分喜欢孟氏,可方才在门口,清河与她看着也并无不和啊,更是有几分亲昵。
“清河见着姐姐就觉得亲近,可是爹爹说了太子妃身份高贵,让清河务必多亲近几分,这皇家的事儿实在是复杂,就连喜欢谁讨厌谁都不能随了自己的心愿。”清河叹了口气,竟是将杯子里的清桔茶喝了个干净。
她不好意思地憨笑着:“姐姐这茶太好喝了,不知清河可否再讨一杯?”
“你这丫头。”毓歆扑哧一笑,亲自为她续了杯茶。
“三堂哥近日还好吗?爹总是把我拘在府里,不让我出去玩儿,清河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堂哥了。”清河迫不及待地接过茶,高高兴兴地捧在手里。
毓歆见她问起三皇子,心里有几分诧异:“殿下一切都好,清河堂妹与殿下很熟悉吗?”
“清河从前最喜欢堂哥带我玩儿了,太子哥哥每次都板着一张脸,也不愿和我们玩儿,清河就跟着三堂哥屁股后面转,只是现在爹爹管得严,才没了机会。”
清河的托着腮,有些苦恼地说着:“赵姐姐,我能在你这儿用膳吗?”
“自然是可以的,妹妹可是饿了?我叫沉秋去把素斋取来。”毓歆说着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沉秋去取斋饭,沉秋欠了欠身子退了下去,一般这样的事儿都是沉秋去做的。
银冬将府上带来的几碟小零嘴摆了上来:“郡主先吃些这个垫垫饥,这是咱们三皇子府上做的小零嘴儿,咱们娘娘最是爱吃了。”
清河最是喜欢这些,捻起一块小糕点就往嘴里送:“姐姐这儿真好,姐姐真是和三堂哥一样好,清河最喜欢赵姐姐和三堂哥了。”
“不过是几个小吃食,就能将你收买了去。”毓歆笑着打趣,“先少吃些,一会儿用饭了就吃不下了。”
清河点点头:“恩!这定国寺的素斋最是有名了,熬了这么久听那空澄大师说了一下午,可不就是为了这一顿,若不是这个,我都不愿意来这儿,不过整日地闷在家里也实在太无聊了。”
清河的率真总是让毓歆忍俊不禁:“妹妹府上不是还有一位清平县主吗?年岁应该和郡主差不了多少,有个妹妹平时也能一起玩儿。”
“我可不喜欢她。”清河撅了嘴,放下糕点,“别说清河瞧不起庶出,可她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惹得我恶心,总是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从前总是要跟着我入宫,得封县主之后更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还老是去骚扰三堂哥……”
她说到这里,捂住了嘴巴:“赵姐姐你别介意,三堂哥对她可是半点意思都没有的。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闹出不少事儿来,爹爹好不容易才压下来的。”
毓歆挑了挑眉毛:“无妨,只是头次听说清平县主的事儿,从前倒是从未听人说起过这段。”
“她不过是个庶女,想要飞上枝头罢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三堂哥。”清河撇了撇嘴,“从前是我单纯,错信了她,才将她捧到现在这个位置,她和那个云锦,关系也还不错呢,就是三堂哥府上那个,一样讨人厌的女子,现在好像还封了个云庶妃?”
毓歆点点头,清河更是愤愤不平:“赵姐姐也太好心性了,若是换做了我,定要将她赶出府去的,赵姐姐留着她不觉得堵心吗?清河听说三堂哥还纳了好几个庶妃,还有一个侧妃,赵姐姐都不介怀吗?那冯湘柳清河是知道的,也是个讨人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