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殿下好像回来了,咱们快去门口迎一迎。”银冬替毓歆正了正发间的簪子,动作略显焦急,这可是自家娘娘和殿下碰面的好时机啊。
而毓歆点了点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勾唇笑了笑:“可打听清楚了?已经快到门口了吗?”
“正是呢娘娘。”银冬笑着搀扶她,准备与她一同去门口等三皇子殿下回府。
可毓歆刚站起身来,腕间不知道有什么力量狠狠地将她往下拽了一下,毓歆一个不稳就又坐了回去。
“娘娘?”银冬疑惑地转过头,不明白为何自家娘娘才刚站起来就又坐了下去。
毓歆吓了一跳,却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幻觉了,这哪有东西可以拽自己的?
她尝试着再次站起身来,腕间又是一痛,她吃痛地皱起眉头来,往手腕看去。
那只普通的白玉镯子轻微地泛了一丝丝红光,若是不仔细瞧,恐怕根本看不出来,毓歆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难道是这个镯子在拽自己?
饶是经历了两辈子的她,都不敢相信这个,她试着转动了一下手腕,那镯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再轻轻抬起屁股准备起身。
那镯子的红光深了一些,毓歆只觉得腕间有什么东子正在烧着自己的皮肤。
难道是这镯子不让自己走?
可是为什么呢?
毓歆犹自想得出神,银冬站在一旁,不知自家娘娘在搞什么名堂:“娘娘?您还好吗娘娘?”
“啊?我没事。”毓歆回过神来,牵着唇角回给银冬一个微笑让她放心。
“娘娘,咱们得快些去了,殿下恐怕已经到门口了。”银冬催促了起来,若是错过了时候,可不就白费了这时机,好不容易给自家娘娘打扮得这么漂亮。
毓歆咬着下唇,犹豫了片刻:“咱们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啊?娘娘身为皇妃,理应前去迎接的,难道娘娘是在生殿下的气么?娘娘,您听奴婢一句劝,这男人都是这样的,娘娘现在就得牢牢抓住殿下的心才行啊。”
“我忽然觉得头有些晕,怕在殿下面前失仪,还是先不去了吧。”
银冬听了这话,赶紧道:“娘娘您觉得哪儿不舒服?除了头晕还有别的什么嘛?要不要奴婢再请大夫来看看,是不是昨日留下的后遗症啊。”
毓歆见她一脸紧张,不忍她担心,再者说这也本就是自己随口找的借口:“我没事,扶我过去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银冬将信将疑地搀扶着毓歆走到床边,果不其然这镯子就是不让自己去迎接三皇子,这会儿子便一点事儿都没有,安静地躺在腕间,好像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玉镯一样。
这镯子到底是什么古怪玩意儿?
毓歆轻蹙了眉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它。
可不论在怎么仔细看,它还是像一个普通的玉镯子一样毫无生气地呆在那儿,根本不为所动,看来方才怎么也摘不下它,也是它从中捣的鬼。
真是不知道透着什么玄机,为什么不让自己前去迎接?
这镯子……到底是个灵物还是个邪物?
“赵府上教出来的规矩就是如此的吗?”
还不等毓歆多想,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将它打断,毓歆抬眉看去,那人只是懒懒地站在那儿,就觉得气派非凡,唇边还勾着一丝带着嘲弄的笑意。
银冬最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奴婢见过三皇子殿下。”
毓歆直起身子,眼眸微动:“妾身见过殿下,妾身身子抱恙,恐过了病气给殿下,故而为能相迎,还请殿下赎罪。”
她只是端坐在床上,微微低了头,并没有下床行礼,霍羿南挑了挑眉,两三步便走至床前:“啧啧啧,本殿下的皇妃身子这么弱怎么行?”
他说着竟当着一众侍女的面凑至毓歆耳边:“爱妃身子这么弱,还怎么与本殿下绵延后嗣?这生养不出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毓歆双手抓紧了锦被,又羞又恼,脸憋红了半天:“妾身自当好生调理,还请殿下放心。”
霍羿南站起身来,一双眸子在四个侍女身上打转:“爱妃身边的丫鬟,倒也个个都长得不俗,本殿下就喜欢这些赏心悦目的东西。”
春夏秋冬四个人吓得头都不敢抬,沉秋就是抓着衣角,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
“殿下何必唬她们。”毓歆正了神色,抬眉看去,“殿下想要美人儿什么样的没有,我这儿的四个丫鬟哪里比得上。”
“王妃此言差矣。”他一手挑起沉秋的下巴,细细端详着,“本殿下有时候就喜欢这种清粥小菜,瞧瞧,多嫩。”
沉秋哆嗦着不敢看他,耳后根却红了起来,到底是个不经事的小姑娘,平日里也很少在内堂伺候着,虽说四个人都是一等丫鬟,但真正得脸的不过是性子跳脱的画夏和较为沉稳的银冬,暮春因着年纪比她们都大一些,故而也说得上话,唯有她最是默默无闻。
毓歆本是一视同仁,可人的喜好亲疏总有偏差,沉秋不出挑,露脸的机会自然就少了一些,如今这阵仗她哪里见过。
毓歆皱了眉头,语气里带着些不悦:“沉秋再怎么说也是妾身房里的一等丫鬟,殿下若是真喜欢,妾身……妾身再给您寻些来就是了,何苦必得是她?”
霍羿南笑了起来,松开了手,从陆焕手里接过帕子细细地擦着:“爱妃真是无趣,本殿下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他说着将那帕子丢回给陆焕:“不过爱妃既然嫁了进来,接管了后院儿的事儿,那本殿下有几句话不得不嘱咐给你。”
“殿下请说。”
“咱们内院向来干净,从前是这样,希望往后在爱妃手里也能如此。”他顿了顿,忽而想到了什么,“西院里还住着云锦,是打小就跟着本殿下的,之前也代理着后院的事儿,既然爱妃已经嫁了进来,那云锦的位分就可以抬上一抬了,爱妃意下如何?”
毓歆轻蹙了眉尖,缓声道:“云锦?”
“回娘娘的话,云锦姑娘三年前就跟了咱们殿下,因着殿下一直尚未成婚,故而按着规矩没能有名分,如今娘娘入主掌着中馈,殿下的意思是云锦姑娘便可给个名分了,咱们殿下不是不念旧情的人。
“……那依着殿下的意思,是给云锦姑娘什么样的位分比较合适呢?”毓歆只觉得自己的头上青筋都快要暴起,但还是压着脾气与他周旋。
霍羿南却一派轻松,甚至还真用心地思考了起来:“云锦出身不高,是原本宫里分出来伺候本殿下的,不过爱妃的出身也不算高……”
他说到这里,便被毓歆打断了,她耐着性子,硬是挤出一丝笑来:“那殿下的意思,是给个侧妃之位?”
“那倒也不必,就晋个庶妃罢。”霍羿南笑得一派纯真无邪,可自小便受着现代教育的毓歆,就算已经来到这儿十年,还是对三妻四妾觉得恶心,对霍羿南更是讨厌了几分。
但她也不是这么不分场合,不看身份的人,当下笑靥如花:“殿下若是觉着合适便合适,妾身一会儿好些了,就去西院与云锦姑娘道喜。”
“爱妃贤良实乃本殿下之幸。”霍羿南丢下这句,转身就离开了屋子,他一路走,一路勾着唇角,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陆焕忍不住开了口:“殿下在笑什么?”
霍羿南转眸看了一眼他,复又继续笑道:“这赵家千金倒和传闻之中的不大一样。”
“啊?”陆焕疑惑地出了声,“王妃娘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方才以为她是故意不来迎接,使得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便故意试探了几句,瞧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城府的样子,面上更是藏不住事儿,我提起晋云锦的位分,她面上欢喜,可我哪里看不出她的咬牙切齿,活脱脱地一个小狐狸,实在是有趣。”
他顿了顿,继续絮絮叨叨:“她先发制人,提起侧妃之位,就是让我只能最多提个庶妃,有些小聪明,却又不碍大事儿,这王妃倒是出人意料。”
陆焕瞧自家王爷不过就与王妃见了一面,就有这么多话要说,不免有些好笑:“主子这是看上王妃了?这也是好事儿,赵家底子干净,主子若是喜欢,王妃又是明媒正娶的嫡妃。”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了?”霍羿南古怪地看了一眼陆焕,“不过是个小狐狸而已,随意逗弄几下便是了。”
霍羿南的语气里透着傲娇,陆焕憋了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是。”
另一头银冬几个刚送走霍羿南,就如临大敌一般地将赵毓歆团团围住:“娘娘,您可千万要宽心啊,那云锦姑娘不过是得了个庶妃的位分,比不上您身份尊贵的,您可千万别气着您自个儿了。”
赵毓歆缓了又缓,靠在床边上:“这云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与我说实话。”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将画夏推了出去:“娘娘……咱们也是怕您知道了堵心,没想到殿下今日就与您提起了,这云锦姑娘听说三年前就跟了殿下,而且还救过殿下的命,殿下从不看重任何女人,唯独对这个云锦很是……”
“不过娘娘,她也不过是宫人出身,身份低到尘埃里去,娘娘实在不必放在心上,庶妃之位也是顶了天了。”
“顶了天了?”毓歆冷笑一声,“方才若不是我先发制人,怕是侧妃之位已是她囊中之物了,这个云锦绝不是一个简单的。”
她说着从床上下来:“咱们去瞧瞧这云锦姑娘,给她道个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