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过后,犹不觉时。
满室黑暗,死气沉沉。
好在墓室虽然黑暗,不知为何,竟非传说中的不透气,所以过去了这么久,楚燃方才不至于被闷死。
巫越国再一次攻打赤焰国的时候,想必这些尸人才会趁乱出关,而她也方能找机会逃出去。
不过还有再等多久呢?
楚燃在墓室中浑浑噩噩的挨日子,熟不知外面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正当楚燃饥渴难忍之刻,一直紧闭的墓门突然缓缓打开了,一名穿着碧青色长衫的男子走来,衣袂翻飞,墨发轻舞,犹如九天之仙降临尘寰,冷傲的如冰雪秋霜,绝美的如青墨淡烟,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举一动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被饿的头脑发晕的楚燃,一时间竟忘了挪开放在门边的手,所以当男子一脚踩上去时,方才猛地清醒过来,狠狠地咬住另一只手,方才不至于喊出声来。
刚才男子逆光而立,周身的气场如神如仙,如梦如幻,让楚燃看不清他的相貌,等他现在走了过来,楚燃方才发现他带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步入着死气沉沉的墓室之中,顿时笼罩一股诡谲的气氛,说不出来的摄人心魄。
这种感觉,好像前一秒还是傲然绝世的神砥,下一秒,便坠入魔道化为无恶不作的魔鬼,变化瞬息,难以捉摸。
本想着男子很快就会走过去,谁知,他竟另外半边脚也落了下来,全部踩在楚燃的手背上。
靠!你也不觉得烙的慌啊!
楚燃暗骂了一声,准备将来人打晕溜出去之际,不知男子触动了什么机关,墓门竟缓缓关了起来。
此人是来自杀的?
此人心里有问题?
此人脑袋被踢了?
一时间,楚燃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还未等她辨别出哪一种时,墓门已经牢牢地关住了,她再也没有机会溜出去了!
靠!靠!靠!
楚燃在心底大骂三声,现在错过了良机,就只能继续装死,不过右手真的好疼!
墓室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楚燃还是将怨恨的目光移向了踩在她手上的青衣男子,似是她强大怨念起了作用,男子缓缓移开了脚步,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丫的!终于知道烙脚了!
楚燃正要将手收回了时,忽感一阵冷风掠过,有什么东西钉在了墙壁上,与她的头只有几寸之隔!
好险!
这时,本来走到前方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挪到她的身边,捏着一颗豆大的夜明珠,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并伸手拔出墙壁上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笑道,“你还要装吗?”
楚燃心中一惊,背上冷汗直流。
装?还是不装?这是一个问题!
但还没有等她考虑好时,青衣男子已经将匕首向前推入一寸,在安静的墓室之中,楚燃清晰的听到血液从伤口流出来的声音,咕噜咕噜的,滚烫滚烫的。
“要是再不开口的话,你便再没有机会了。”男子的声音低沉又冷清,如清泉般缓缓滑过耳畔,却又如千年不化的冰川般,冰寒又冷冽。
说?还是不说!这又是一个问题!
生死几乎就在一瞬间,楚燃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听到一阵吱吱的响声,竟然有一只老鼠从她身后爬了出来,似有若无的看了男子一眼,然后害怕的溜走了。
青衣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刚才的响动竟是因为这只老鼠,一时间便也松了口气,狐疑的看了一眼楚燃后,竟然直直的起身离开了。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楚燃只好屛住呼吸,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靠在墙壁上装死。
青衣男子来的墓室,似乎另有重要的事情,当下也不在理会楚燃,走到一个台阶出,缓缓的将紫香炉打开。
紫香炉的周围,镶嵌着四颗夜明珠,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显得诡异又恐怖。
青衣男子将紫香炉打开后,便直起了腰来,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被鬼面具覆盖的面容,只露出一张优美的薄唇,微微的向上勾起,噙着一丝若无若无的笑意。
当紫香炉打开的瞬间,一股轻烟袅袅升起,不一会,便扩散到整个墓室中,奇怪的香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少顷,墓室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好似是什么东西穿过血肉,从地面上快速爬过的声音。
透过前方微弱的光亮,楚燃看到黑色的蛊虫从尸兵身上爬出,慢慢的爬到了紫香炉里,好像睡着了一般,再没有一丝半点的动静。
这时,青衣男子也将紫香炉盖上,缓缓的向墓室外走去。
楚燃心中一动,目光死死钉在紫香炉中,若是毁了紫香炉中的蛊虫,岂不是等于毁了这么多尸人?
思及此,楚燃眼睛危险眯起,徒然腾起几丝杀意来,只等着青衣男子乖乖走过来,然后败在她的手上,将紫香炉乖乖交出。
七步,六步……三步……
楚燃在心中兴奋的喊着,极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青衣男子上钩……
谁知,青衣男子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了地面,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
楚燃被吓了一跳,将伸出的手暗自缩了回来,思忖着,他这么怎么了?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不过管他呢!先抢了紫香炉再说!
楚燃眼底黠光一闪,再次缓缓伸出了手,在她的心里,眼前的青衣男子还有装作蛊虫的紫香炉,不过都是任她宰割的羊羔!
但就在楚燃暗暗得意之际,紧闭的墓门忽然又打开了,此时一名黑衣女子傲然而立,眯眼打量着地上的青衣男子,嘴角轻勾道,“十幻散的滋味如何,主子可还满意呢?”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十指狠狠扣入地面,有鲜红的血从指甲流出,这点微弱的痛楚,方才让他些许恢复了些力气,勉强站了起来。
等他将紫香炉抱在怀中后,方才懒懒的抬眼望去,好似眼前的黑衣女子都不如紫金炉来的有价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