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歪歪在外面也没有说个所以然,蓝家兄弟各怀心思一起进到了太平间,但见史乾坤的家属亲眷哭得直不起头,杨雁面色叆叇握着史乾坤爱人和儿子的手,好像生与死之间有很多可以安慰的话,但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杜庆春低声提醒:“杨书记,你接下来还要去煤都市开会,咱们…”
杨雁点点头,道:“东来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剩下的你们谁留下来支应一下?”
“我们弟兄俩会留下来的!”蓝海洋忙道。
“那好!”深深的望了眼蓝海洋,杨雁应了声:“很好!”遂即领着还没卸任的政法委书记张子正和县委办公室的一众人欲离。
行至太平间的大门口,突然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喊住了李东来,道:“我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一眼瞄到,果然没看错是你!”
“康大夫?”李东来一愣,这才发现是史乾坤的主治大夫康士春。
“好在我一直留心,否则还真得在遗体告别仪式上亲自去一趟殡仪馆,把钱给你们了!”康士春道。
对方说一直留心,李东来不禁汗颜,思忖到方才在外面同王家起的风波争端,也不知道康士春是不是从那时就开始留心。
“这个钱,病人和家庭的意见相当统一,都不肯收!”将当日留下来的三千块钱塞回在李东来的手中,康士春道:“尤其是史主任,弥留之际还千叮咛万叮嘱,在他身后把这个钱还给你们,他不想生前辜负你们的好意,不想推推搡搡的让大家都伤心。”
“这个钱,我不能收!”李东来慌忙摆手,道:“现在人都没了,就留给家属吧,这是我和段书记的一片心意。”
“心意,还是你们选择合适的机会妥善表达吧!”将装着三千块钱的牛皮纸信封塞还在李东来的手中,康士春苦笑着摇头,道:“病人病情急转直下,我一直有建议转到省城权威的专科,哪怕是煤都市的一级甲等医院…”
手捏着牛皮纸信封,像是捏着一只烫手的山芋,李东来道:“康大夫,你尽力了,不要这么说!”
“是我医术不高,没能留下人!”康士春面呈羞愧的摆摆手,道:“好了,不说了,我今天还有台手术,先走了!”
两个人仿若都还有千言万语,但是望着康士春离去的身影和方才真挚抱歉的话,李东来知道,再留再说任何只会越来越尴尬,只得作罢。
李东来和杜庆春上了书记的座驾,一前一后落座,小芳见李东来走近,拉开车门,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总之就是心如鹿撞的呯呯直跳,只不过碍着杜庆春也在,不好意思太明显。
大家都上了车,沉浸在悲痛之中车厢内死一般的沉寂,半晌杨雁低声问道:“我来晚了!”
“不不,杨书记,你早就询问过多次,是我没有妥善安排好。”杜庆春由衷自责:“不知道史主任在天之灵,会不会怪我!”
“你毕竟也来看过他几回,是我没有赶到!”杨雁开解杜庆春,道:“老史应该只会怪我,不会怪你的!”
“杨书记,你这样说,我更加惭愧了!”杜庆春无语凝噎道。
“还是东来行动迅速啊!”赞许的望着前方,杨雁赞道:“相信不仅对老史,就是对咱们也是个安慰!”
“这钱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其实当日来的时候,我身上并没有多少钱!”李东来直言不讳道:“这一笔,倒有好些是段雷霆书记的,等我跟他商量过后,看是不是在遗体告别仪式上,我们各自再添点,给家属当作吊唁金!”
“东来这么说,还真提醒了咱们!”杨雁道:“接下来的追悼会,我一定要到场,另外等家属的情绪平稳了些,杜常委你再问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遗留需要解决的问题和困难,咱们能帮就尽量帮一把!”
“好的,我会积极同老史的家属接洽。”杜庆春连连点头后,仍旧忍不住喟叹道:“还是咱们县城的医疗水平太差啊,康士春已经是最好的脑科大夫了,但正如他所说,的确很难跟省专科甚至煤都市的大医院相提并论!”
“不光我们和医生,好些亲眷也劝过史主任转院,哪怕是多去省城做几次检查!”李东来惋惜道:“他就是不听,一副听天由命似得样子!”
“其实,我倒觉得,这个叫康士春的大夫,已然算得上是医德和医术都挺高明的大夫了!”杨雁突发其说。
“哦,怎么说?”同李东来对视一眼,杜庆春疑惑道。
“在我们那个圈子有一句话,叫做,最好的医生当然是妙手回春…但是知道自己不行,坦而言之的医生,也是医德了得,同样值得尊敬…”杨雁道。
细细咂摸,李东来苦笑着点头,道:“是挺有道理的!”
杜庆春跟着接口,道:“那倒也是,有多少医生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却不肯承认,装神弄鬼的误诊,没有病也把病人给折腾,耽误死了!”
几个人说话间,书记座驾开到县委大楼的门庭下,杜庆春下车,目送着杨雁同李东来扬尘而去,刚想返身去电梯间,突然听到身侧有个女声,道:“呵呵自从来了个女书记,大家就只知道县委办有个李东来主任,不知道还有杜庆春喽!”
这话毫无道理但却杀伤力极强,杜庆春一瞥头,但见是米雪,心下立时明白几分,却也并不愿与其言语理论,扭头就走。
自从童春年没有接任书记,且事事处处被杨雁打压一头,米雪就非常苦恼自己在众人面前说话越来越没有分量。
“诶,杜主任,我是好心啊!”小跑跟着杜庆春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阖上,她还在喋喋不休:“你难道就任由李东来这样作大…”
到了煤都市行政办公大楼,杨雁上去开会,小芳和李东来照旧在车里等候,为了避免不自在,男人掏出手机,给段雷霆去了个电话,道:“段书记,你还在煤都市吗?”
“还在!”段雷霆的情绪也不十分好,道:“我早就想脱身离开了,但是陈国伟和陈话梅像是变态了似得,万事都绑着我出席,像是享受虐人的那种快感似得绑着我寸步不离。”
“啊,是这样!”李东来讪讪道:“我也在煤都市,陪杨雁书记在行政大楼这边开会,本来还想见见你,说说话儿!”
“我怎么听出你这么伤感?”段雷霆敏感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呃,也没什么大事儿!”李东来消沉道:“史乾坤主任去世了!”
“…”段雷霆哑口无言,半晌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好!”李东来迟疑道:“我就在停车场,可是你能动弹吗?”
“在煤都市还可以,我也正好借着去见你,透口气。”段雷霆迫不及打道。
“别顽笑了,你说来见我,会不会更被绑得死死啊?”李东来笑道:“毕竟咱们上次在佳田国际大酒店,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气氛并不融洽,我们跟你干爹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东来!”段雷霆郑重的唤了声,道:“今非昔比,你还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留心,想要做什么的话,在青山县煤都市甚至中都省的能量吧?”
“这…”李东来心思一动,仿佛晓得段雷霆指的是什么,但又不全然通透。
“好了,先不说了,见面再聊!”说着,段雷霆那边兀自收线。
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小芳,耐心听男人打完电话,一直没插言的她笑嗔道:“我怎么感觉你跟好些男人都基情满满的?”
女人偏头朝向自己,在车厢内封闭的空间里,李东来只闻得一阵又一阵的馨香,从嗅觉到脑海,来回萦绕,他一阵难以抑制的差点动手动脚,几近失控的想要脱口而出,你觉得我跟好些男人基情满满,那是你没见过我和好些女人是如何的激情四射。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对着我就没有话说?”小芳撅起艳闪闪丰润的樱唇,不满道。
如果她不是书记大人的司机,如果这位现任的书记大人不是杨雁,李东来敢打保票,说不定昨晚在那一间表面上是两间,但实际阳台是相通着的武装部公寓里,他已经毫不客气的出手,将小芳拿下,从嘴到心,最终落实在身体之上…
男人翻滚了一下喉结,感觉整条肉质的喉咙软管都在喷火似得焦渴难耐,李东来暗地里心急如焚的盘算着,自己又超过多少个小时没有跟女人实弹演习,弹无虚发的做那种事情了…
“呃…”纵然内里心急如焚,但表面上李东来还是必须装得心如止水,顺着小芳的思路,轻描淡写道:“那你觉得,我和段雷霆,哪个是‘攻’,哪个是‘受’呐?”
“当然是你‘攻’,他是‘受’!”毫不犹豫,小芳嗤笑着挑逗道。
“怎么讲?”仿佛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女人如此隐晦的表达爱意,比那些不讲究扑过来的直白,更能调动男人的全部神经,仿佛颠鸾倒凤之中转换了男女角色,被小芳从喉结的气管处进入了似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