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敲!”
李兵又命令道。
小豆豆又卖力的奔过去敲门,这几天伙食大为改善,它也实在不想得罪这个“衣食父母”。
付本志的老爹付汪洋刚脱衣服睡下,没想到大门又开始响了起来,他暴跳如雷的再去开门,可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影。
“哪个龟孙子这么缺德?”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付汪洋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开始当街破口大骂。
如此反复数次,付本志也被惊醒了,他拿着厨房里的杀猪刀就奔出来大骂:“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有种出来单挑!”
“有娘生没娘养?他怎么知道是我?”
李兵有些懵了,心想反正都暴露了,也用不着再偷偷摸摸,于是命令小豆豆偷袭。
付本志骂了大半天不见人影,实在困得不行,只能打道回府,可没想到刚转身,脚踝就一震剧痛,他惨叫一声回头,就见一只小狮子狗跑远了。
“卧槽你妈!”
付本志终于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的朝小豆豆追去。
“这家伙不会是狂犬病爆发了吧。”
李兵看得一愣一愣的。
等了好半天,付本志气喘吁吁的回来了,跟狗比赛跑,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看好了,就这样干,没人就去敲门,有人就跑,明白吗?”
李兵朝着自己的几条狗仔细吩咐了一下,这才放心的回去睡大觉。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李兵发动了骚扰战术,屡屡晚上扰人美梦,还顺便赠送一针狂犬疫苗。
付本志威胁要杀李兵全家,不过骨头还没有嘴硬,坚持没一个星期就崩溃了,只能主动求饶。
李兵现在志向高远,可没时间和着群混混打架斗殴,于是勉强答应下来,当然他也明白这只是暂时休战,对方找到对付自己的方法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李兵搞定了一群街头流氓,然后又一心进山寻找兰花,时不时还带着自己的狗去找“阿花”谈情说爱,有他在场,其他的光棍狗根本没机会。
“过段时间,哥到市里去搞只土佐来,我看他还能靠着几只死土狗蹦跶不?”
付本志暗下决心。
土佐是一种大型斗犬,生性残暴,体重普遍接近百斤,杀一群土狗那还不是如杀鸡宰鸭般容易。
一混就是一个多月,李兵的存款也突破了万元大关,而此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表妹小姗考上了二本,这成绩算不上出类拔萃,但在迎凤村所在的这西部贫困县,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
李兵虽然自小被母亲抛弃,但一直跟外公那边的人没什么芥蒂,所以和这表妹关系很要好,自然为她高兴。
小姗这小妮子一直是李兵的小尾巴,寒窗十数载终于解脱,于是不顾父母阻拦,优哉游哉的跑到表哥家里来“度假”。
李兵看到小妮子那苗条到极点的身材,难免生出怜悯,于是特意到街上买了几只鸡来给她补补身体。
“表哥,我无意听爸妈说,大姨好像就在西兰市。”
小姗年纪尚小,到底不是能守得住秘密的人。
“她在哪儿跟我没关系。”
李兵无所谓的说着。
“额……”
小姗知道这是在揭表哥的伤疤,但还是吞吞吐吐的道:“我听说大姨嫁了个有钱的大老板,你去找她吧。”
“不用了,我能养活自己。”
李兵不耐烦的摇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也是表妹,要是其他人,保不准他要发火。
小姗不敢再说话了,她其实也是在为表哥着想,这么大的年龄了却还没着没落,一旦有了钱就不一样了。
两三天后,小妮子准备回家,李兴荣这个大姨父拿出赞的一千元钱送给她,聊表心意。
小姗无法拒绝,只能千恩万谢的道:“过几天老爸要请人吃饭,希望大姨父和表哥你们都来。”
李兴荣口上答应的爽快,可掉过头就改变了主意:“小兵,到时候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李兴荣出尔反尔,自然事出有因,虽然他和老丈人从未因妻子的事情拌过嘴,但总归不好相处,再者那边的亲戚个个都非富即贵,而且还狗眼看人低,他现在去完全是丢脸。
“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候肯定亲戚朋友都会到场,你这个大姨父怎么能不去呢?”
李兵却耐着性子劝解,他就是要让父亲去,这样才能像一家人,抛弃母亲不说,外祖父那边的人对他那的确是好。
“好吧!”
李兴荣想来想去也是这么个理,只能答应下来。
李兵知道父亲现在的窘境有极大部分是自己造成的,他咬牙回到屋里,然后拿出叠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万块钱,准备做礼金。
“这次就算玩个破产,我也不会再让他老人家丢脸。”
李兵暗暗发誓。
这天晚上,李兵睡得很熟,因为白天采、花实在太疲倦了。
“喵……呜……”
大半夜的,李兵被一阵鬼哭神嚎的叫声骇了一大跳,仔细聆听,宛如两个小孩的哭声一进一远,凄凄惨惨,在安静的环境异常刺耳。
“这是猫!”
李兵很快醒悟过来,隔壁谢家养一只虎斑猫,而猫在发、情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叫法,极其的恐怖。
“汪汪……”
周围的狗也被炒得不厌其烦,仿佛威胁似的开始狂叫起来。
两只猫相隔很远,叫声此起彼伏。
李兵睡意上涌,可那该死的猫却叫得震天响,他将脑袋悟在被窝里,直憋得满头大汗,但隔音效果还是很糟糕。
这期间,谢冬梅似乎也被自己的猫吵得睡不着,于是传来咒骂之声,但却没有效果。
李兵暴怒,起床打开灯,然后拿着屋里的电筒出去,月光朦胧,他循声追打,发现正是那只虎斑猫,等那死猫安静了下来,他才回来睡下。
“喵……呜……”
李兵刚要睡着,外面那两只死猫又开始嚎起来。
“事已至此,就别怪劳资心狠手辣了。”
李兵忍无可忍,再次翻身起床,这次他没有亲自去追,而是准备放自己那几只狗去搞死那只猫,可转而又想,如果让谢家发现了那还得惹麻烦。
李兵沉吟一会儿,干脆直接到谢家门口,将大黄放了,让这家人“自相残杀”。
大黄一见李兵,亲热的上来蹭着,彼此相处了很长的时间,它已经将李兵当成了半个主人。
李兵摸了摸大黄那毛茸茸的脑袋,这一刻,他清楚的体会到了善意,然后直接将链条给解开,让它去咬那死猫。
狗和猫本就是死敌,大黄一恢复自由,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李兵这才回来睡下,后半夜,他终于睡了个安生觉。
…………
“我家的狗呢?跑哪儿去了?”
翌日天刚明,李兵就被邻居的抱怨声惊醒了,他也懒得去理会,那死猫就是你们家喂养的,打扰到了别人美梦,狗走失了是报应。
李兵起床洗漱,今天还得进山采、花。
李兵站在院子吃早饭,忽然看大黄悄无声息的路过门前,于是好奇的跟过去,这才发现它嘴巴上隐隐有些血迹。
李兵仔细观察,发现那是一道抓痕,因为狗嘴那地方没有毛发保护,所以伤的不轻。
李兵对此并不意外,狗虽然在体型上有压倒性的优势,但相比猫来说却少了锋利的爪子,而且灵活性也差了不少,如果是打游击,很容易就会吃亏。
“不知道两只死猫怎么样了?”
李兵如此想着,他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拿大黄当枪使,这可怜的狗也不会受伤,心里有些歉意,于是端着饭碗跟到了谢家门前。
大黄回到主人家门口,就那样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也没心情向李兵撒娇了,只是不断的伸出舌头来舔舐嘴唇上的伤口。
李兵将碗里的猪肝悉数夹到了大黄身前的饭碗里,以此表达自己歉意。
大黄用鼻子轻轻闻了闻就避开了,并未留恋,可李兵却能清晰的读懂它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触碰到了伤口很痛。
过了一会儿,谢家的大门打开,谢大友走了出来。
“谢叔,早上好啊,吃了吗?”
李兵礼貌性的扬了扬饭碗,两家人虽然有过节,但至少表面没翻脸。
“哼。”
谢大友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这小子多管闲事,或许自己现在已经是城里人了,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好发作。
“这死狗昨天晚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谢大友开始骂起来,顺便还伸脚狠狠地踢了大黄一下,将所有的闷气都发、泄在了这可怜的狗身上。
大黄吃痛,惨叫一声,夹着尾巴逃到了旁边。
李兵眯着眼,心里很是反感,你要养就好好养,何必虐待。
“碗里那肉是你夹的吗?”
谢大友注意到那碗,忍不住出声询问。
“嗯。”
李兵也目中无人的哼了一声。
“以后别多管闲事!将它嘴弄馋了,我养不起。”
谢大友不高兴的抱怨,若有所指。
李兵将怜悯的目光投向大黄,他有种马上要过来喂养的冲动,可惜这家人早就记恨上了他,狮子大开口,完全没办法。
片刻过后,大门打开,又一个人走了出来,那正是谢冬梅。
李兵被刺鼻的劣质香水一熏,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来这里干嘛?滚!”
谢冬梅大骂道,她对李兵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看都懒得看一眼,一心的拿着火腿肠逗弄怀中那只虎斑猫。
“简直是犯贱。”
李兵低估着走到家门口,昨天晚上这女人被猫吵的时候还破口大骂,没想到现在却当作爹娘来对待。
“咪、咪,乖乖。”
谢冬梅拿着火腿肠子硬是往猫嘴里塞,语气就像求爷爷告奶奶般。
虎斑猫逐渐不耐烦起来,拼命的避开脑袋。
李兵瞄了不远处自顾自舔舐着伤口的大黄,心里突兀的有几分凄凉,这踏马果然是个浅薄的世界,脸蛋就决定了一切,忠心耿耿的大黄狗过得如此凄惨,这毫无用处,还时不时制造麻烦的猫却养尊处优。
“喵……”
那只虎斑猫终于发毛,狠狠朝谢冬梅怀里挠了几下,几个纵越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猫!”
谢冬梅抚摸着手上的抓痕,倒吸着凉气怒骂道。
“这真是活了大该啊。”
李兵幸灾乐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