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莫非你还担心我会叛变?”
白紫月说的直白,楠卜也懒得隐藏些什么。
“大战在即,我不怕你叛变,就怕宁君延心软,这场仗不战而胜!”
他笑笑,说了一个似似而非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在白紫月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可能吗?
如果战况紧急,楠卜推她出去当人质,宁君延能否为她犹疑?
一统江山是他终身的夙愿,为了这个结果他付出的代价可谓不小。若是一战定成败,江山美人二选其一......
这个结果,她不用去想了。
“我们一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但是你最好注意,若是让宁君延知道我的存在,恐怕不会让他心软,反而会击起他更激烈的反击,你可不要弄巧成拙哦!”
她太了解宁君延了,手起刀落从来不拖泥带水。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欣赏他,也因此绝不跟他有任何牵扯。
白紫月口中的“我们”虽然没有直呼其名,楠卜却知道她说的是宁君延。他们之间的默契,还有那种潇洒诀别的痛快让人看的嫉妒。
宁君延不会放任自己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大好河山,他是一个比较现实的人,二者选一的话,他首先考虑便是会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一方。
而白紫月,她更不会放任自己因为一个男人而成了别人手中的鱼肉,将自己的命放在别人的手里做选择。
所以,他毋须担忧这些!
雪下的大了,楠卜将自己的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转眸看向白紫月;“风雪大了,上车去吧!”
说罢,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白紫月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上了马,暗自叹息了一口气,便由着侍女扶她上马车。
坐在了马车里,侍女细心的拿着毛裘盖住她的腿,还在里面放了一个汤婆子。
感受着手心里的温暖,白紫月自嘲的笑了。曾几何时她会被人这样照顾着,寒天雪地里没有这些保暖措施,她根本就走不到登越峰就被冻死了。
如果宁君延看到现在这个身体虚弱,还丑陋无比的她,恐怕也要退避三舍的吧.
即便要她,也只是因为以往心中的那一份不甘罢了.
“姑娘,腿脚还冷吗?奴婢在帮你加一个汤婆子吧!”侍女细心的将手伸到厚厚的皮裘里面探了探里面的温度。
“算了,不冷!”她摇了摇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行军途中,热水本就珍贵,有些士兵还在冰天雪地里喝着冰凉入股的冷水呢,她的待遇本就特殊,况且她是真的不冷。
大军出发在即的时候,呼延辰逸履行承诺让人带着白紫月的手筏去天宁国寻找她要找的那几个人。
他们会在登越峰等着她,沐绝尘,容止,还有血煞...
.......
楠卜一路先行,但是呼延辰逸带领的大军速度很快,还有一天的路程时候呼延辰逸与楠卜白紫月汇合。
也就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呼延辰逸竟然就地扎营安寨,派出了一部分小兵先行,而他们就地休整。
楠卜作为前锋,此时既然应该和呼延辰逸在一起,白紫月官拜军师,三人的帐篷自然是扎在一起的。这一点,其实也是呼延辰逸的小心眼,他怕她跑了...
白紫月自然是看出来了,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军休整这一夜,大雪也已经停了,众人升起篝火煮饭取暖。
这应该是大战前夕最后一个安静的夜了,呼延辰逸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访遍了附近的帐篷抚慰军心。
晚膳是热乎乎的肉汤,行军打仗来说,肉汤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了,底层的士兵就只能喝上白菜汤了加白馒头。
为了精减军资,就算是太子随军也不能铺张浪费,否则将失民心。
晚膳过后,呼延辰逸将楠卜和白紫月留在帐篷内。铺开了地图,商量对策。
登越峰是南朝边境最大依仗,一旦失受,天宁便如一头猛虎长驱直入南朝,任何抵抗都是徒劳无功的。
白紫月仔细的看了看了底图,结合南朝与天宁的境况,最后得出结论;
“这次战役,我们只能守不能攻!”
此言一出,三人各自思考了一下,而后呼延辰逸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次是防守站,但是天宁国力雄厚若是长久防守也会拖垮我们!”
呼延辰逸穿着盔甲,全身上下不怒自威。此时只有他们三人,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可以说出来,一起商议。
“国力雄厚?大雪寒冬急行军,而是十万大军,物质消耗比我们要多出至少一倍出来。宁君延就是想趁火打劫,速战速决罢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大胆,如果是明年秋末开战,打攻防不是更有利?”
弱肉强食本就是如此,这个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一向不按规章出牌,别人都不看好这一场战役,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激流勇进不得不让胆寒也让人畏惧。
最起码,他这一出手大大增加呼延辰逸的顾虑。让他瞻前顾后,忧心忡忡。
宁君延这一招,出奇制胜!
呼延辰逸的手指在地图上的登越峰位置不停的敲着,白紫月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只是他的顾虑很多。
“其实既然守了,那么主动出击也未尝不可,只是要瞅准时机,宁君延带兵打仗是个好手,所以我们要小心谨慎在谨慎!”
沉默了半天的楠卜终于开了口,说出了一个中和的办法。
而后三人围绕着登越峰的布防商讨了半天,心中有了这一层打算,呼延辰逸总算有了底,明日只需要召集大将开始布防便可。
这一商讨,待结束便已经是夜半三经。碳盆里的火有些小了,士兵刚掀帘子进来添些炭火,一股子冷冽的风便吹了进来,白紫月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噤,走到碳盆前伸出双手取暖。
即便是披上了大衣,也还是透心凉。白紫月极为讨厌自己现在这幅弱不经风的身子骨,苟延残喘的样子让人厌恶。
忽然身上重了一层,抵御了一些强风,她转眸看去,原是楠卜将床榻上的毡毯裹在了她的身上。
她诧异的眼神并没有让楠卜看她一眼,楠卜径直的握上了她的双手,冰冰凉的小手仿佛是从地底深处挖出来的寒冰。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这冰的让楠卜诧异,一路上他虽然细致的照顾却没有近身,所以也就不曾发现她的身子弱成了这个德行。
“寒冬腊月,哪有不冷的!”
白紫月笑笑,从容的回道。他的手很暖,人的体温和火炉还是不一样的,人的体温可以渗入皮肤,而火炉只能烤焦皮肤,永远不能深入。
手上多了一层温暖,白紫月也没有拒绝,就让他握着。刚刚她都以为自己要冻僵了,真是太冷了。
“那你晚上怎么睡?有没有安排侍女给你取暖?”
楠卜说的很认真,白紫月这下是真的笑出了声;
“你是把我当成了三等残废了?没有那么严重,用两个汤婆子就好了!”
白紫月觉得有些不妥,便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放在火炉上烤着。虽然很冷,但是有一种温暖绝不能依赖。
楠卜也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两个人彷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从千兰跟他密探之后,楠卜又变了一个人,不再喜怒无常,对她很好,好像要把她宠到天上一样。
呼延辰逸被他们两个人当成了空气晾了半天,最后也走到火炉边上伸出双手取暖。
“这下好了,你们好像成双入对,我倒成了孤家寡人了!”
呼延辰逸笑着打趣,双眼直勾勾的在白紫月和楠卜的脸上来回巡视着,仿佛是要寻出点什么踪迹来。
但是他失望了,两人都很平静。因为知道他说的那一种可能,并没有可能。
楠卜直接忽视掉他的话,转而看向白紫月,道;
“三更了,你去休息吧!”
白紫月没有拒绝,点点头,裹紧了自己身上厚厚的毛毯,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她的帐篷就在这帐篷的旁边,所以楠卜并没有打算去送送她。
走出帐篷,呼啸的寒风迎面而来。露在外面的皮肤仿佛就要被那寒冷的风刮裂,她这才知道原来刚刚的冷不算冷。
只是她不想进帐篷,反而是松开了自己身上的毯子,穿着厚厚的披风向远处走了几步。
冷,很冷,几乎是要冻僵了!
但是她不想回头,她想看看自己究竟还能坚持几分。
冷风在耳边呼啸,就想刀子一样,刀刀割脸。
又在飘雪了,很小很小的雪花,不停的落。
她伸出手去接,雪花在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就即刻融化了,根本停留不了多久。
“姑娘,你怎么在这?”
侍女一声惊呼,连忙拾起地上的毯子快走几步到她跟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白紫月也没有拒绝,就顺着侍女将她扶进帐篷。其实她也没有力气反抗,因为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冻僵了,不能在动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