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如水,泛着波澜,这个时候,该是酒的力道发作的时候。就算不是,也该是药的力道发作的时候。他不过是个男人,是个成熟的男人,是个有正常欲望的男人,他不可能没有感觉。
"可以吗?"
包厢里温度很高,她的外套早已经脱去,穿着一件毛衣,目光泛着柔波,拉过他的手。
林慕白是在这一瞬清醒过来的,脑袋很混沌,喉咙的位置很干燥,有种难以抑制的灼热感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烧毁。这种不正常,让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用力推开董言,呼吸有些不稳:"你想做什么?"
"慕白...你要我的,别拒绝我,听你心的声音..."她的身子蹭向他怀里,"慕白,我就是想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一声惊叫,董言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水很冷,水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到她的皮肤上,一阵战栗。
董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慕白,他竟然超着自己泼水,冷水?
林慕白又拿过一杯冰水朝着自己的脑袋淋去,觉得清醒了几分,看着狼狈的女人,从牙缝里挤出森冷的字来:"董言,你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恶心犯贱吗?马上给我离开陇城,就现在,否则,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慕白,可是我爱你啊!我爱你!"
董言的手死死地抱住了林慕白的腰,她不甘心,一次一次地遭受拒绝,她是董言,不是他讨厌的妻子。
"可是我不爱你。"
他森冷的声音让董言心底发寒,她颤颤地松开了手,泪水滂沱。
手打开门锁,他没有看董言一眼,冷声道:"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安苒,从头到尾,都是。"
门被摔上的声音,董言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上,靠着药物,竟然得不到一个男人吗?董言,你竟然会这么没用?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爱情,其实心里都懂,只是不愿意去承认,那个男人,终究会爱上他自己的妻子。
安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发软的腿离开的。
墙壁好像没有隔音设施,她好像是听到了女人的喘息声,那样诱惑暧昧,她在对着他说:"慕白...你爱我的,别拒绝我,听你心的声音...慕白,要我,我就是想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一个女人,在男人心里有 位置的女人,这样的讨好。那种状况,该是有多激烈?她没法去想象,只是,画面却是一幕一幕地呈现。
明明早就预知了结局,却为何还是这样的状况?难道说,一直以来,她都在欺骗自己?她心里还有着那个男人?所以说,女人是多么可笑的动物?无法忘却,是最大的愚蠢!那么久,那么长的痛,竟然无法让自己学乖吗?安苒,你懂得,林慕白不爱你,即便现在对你展开追求,也不会因为爱情,那么,你为什么会心痛得想要死去?为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靠在墙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抬头,天是黑色的,月明星稀。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目光只是盯着天空,只是这样,就能让思维空白一片吗?
她嘲弄地勾唇,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上床罢了,情投意合,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伸手拦下出租车,她觉得目的地很可笑,竟然是林家。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中了杨慕的蛊在林家住下了,这会让所有的事情变得复杂。她既然不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那么 ,这样住着又算什么呢?安苒啊安苒,你还真是有能耐,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走到林家,杨慕并没有在,安苒微微地松了口气。她的很多问话,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才好。她明白,这个婆婆是多么希望她跟林慕白之间好好的,和和美美,然后生下一群的孩子来。
只是,没有爱情,什么期盼都是徒劳的。
走到二楼,她顿下了脚步,林慕白房间的灯黑着,他没回家。他当然没有回家,不是现在,该是整个晚上,他都不会回家了。
难道说,是不适应了吗?这段日子,他们虽然没有睡到一起,可是,每天晚上,他都会给她端牛奶,或是点心,或是,跟她说几句话。虽然不多,可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到她的房间来几趟,提醒或是关心。
怎么可以记住这种关心?怎么可以让自己习惯他的好?告诉自己的,跟自己说好的,都忘记了吗?是她欠他的,欠他一段应该属于她的感情,欠他一个他爱的女人,所以...
安苒,好好的,一切都结束了。董言,还是个处女,她完全配得上林慕白;而林慕白,跟她也是名不副实,所以,彼此的身体还是忠诚的。
泡在温热的水里,闭上眼睛享受这种感觉,只是为什么,会浮现出那晚的暧昧?
想起他的指尖在她身体上划过的痕迹,他的唇热汤的温度,安苒睁开眼睛。该是一种辛酸吧?男人果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原来,什么女人都可以。不是动情,不是爱。现在,对着另一个女人,他也可以这样,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爱抚。
她忽然觉得眼睛刺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睁大 ,再睁大,就不是流泪的感觉,她会把所有泪水都吞下。
杨慕的敲门声传来,她才惊觉水已经凉了。迅速穿上衣服,给杨慕开了门,或者是热水的熏蒸,她的脸色还是红润的。
"洗过澡了?我给你做了小点心,快尝尝。"
杨慕对她,始终是母亲一样的关怀,她笑着接过,明明是很香的味道,吃到嘴里,却是苦涩。
"今天怎么没有跟慕白一起?他好像还没有回来。"
"...他,工作上有点事情,可能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这么忙?不过,他现在不是休假吗?"
"..."安苒脸一红,连撒个谎都没能圆,她笑笑,"应该是科研方面的,我不清楚。"
杨慕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他没回来,你先睡。看这段时间把你累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我没事。"
"都听慕白说了,这孩子不知道多心疼你。小苒啊...有什么多让护工做着点,自己别那么累了,知道吗?"
安苒点点头,脑海里不觉浮现出董言跟林慕白两个人交缠的画面。她发现自己真的是想象力够丰富了,这种事情,她都能想象出画面感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能睡着。
她无法理解林慕白是什么心态,明明讨厌她讨厌得要死,却在偶遇后穷追不舍。男人的心,该怎么去判断?她想要的,其实简单,也困难。要一个男人完整的心,不背叛不欺骗,会简单吗?
她这样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旁边的门打开的声音,竟然是林慕白回来了?
安苒看了看表,距离那个时候,该有三个小时了。其实,回来或是不回来有什么的呢?该做的,都做了。想必,现在董言,已经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她的第一次终于那么完美地属于了自己爱着的男人...
安苒的嘴角轻轻勾起,转身的时候,却是有咸涩的泪水到了嘴角。她嘲弄地笑,到最终,那个会在乎的人,还是自己。
安苒,别忘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感情。
翌日清晨。
安苒简单地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眼睛有些浮肿,精神不是很好,需要用妆容遮掩一下。
早餐跟从前一样,丰盛地摆了一桌子。
安苒安静地吃着,林慕白并没有起床,杨慕敲了他几次的门,都没有回应。
"这孩子,怎么今天睡得这么沉?"
睡得沉,自然是有原因的,这种事情,耗费体力。该是战况激烈,才会这样的吧?
她眸色微暗,嘴角却是勾起微笑,跟杨慕说,自己可以去医院,让林慕白多休息一下。
杨慕心底暗喜,只想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在渐渐升温,安苒都开始关心林慕白了,真好!
医院。
鲜少的,竟然没有云初晴的存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照理说,这个点上,她早该来的。
父亲的进展依然令人惊喜,每天都会有一个进步,看来,要痊愈是不久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跟着董言也学会了不少按摩手法,只是,在给父亲按摩的时候,安苒依然在想,即便是离开这个医院,董言应该也不会离开陇城了。男人跟女人发生这种事情,该是很微妙的,如果他还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就会对自己的女人付出点什么。把该属于她的东西归还,她想,她应该跟林慕白好好谈谈,不需要什么抱歉,彼此扯平,以后好好地过日子。
只是,心痛,是为哪端?
不由自嘲地微笑,女人就是这样,该记得的却不记得,该遗忘的也不遗忘。
敲门声响起,她愣了愣,心情不由有点复杂,还是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不是林慕白,而是主治医师,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他笑着介绍:"安小姐,这两位是新的护工,负责照顾云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