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你怎么了,脸这么红。”秦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怕她高烧反复。
沈思淼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躲开秦悦的手,支支吾吾地道:“没事,就是有点热。”
她怎么会告诉秦悦,自己怀疑谢时钦是性冷淡呢。她现在可是还不满十七岁啊,早恋已经要被扒了一层皮了,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满脑子少儿不宜,真的要被打死了!
秦悦不知她心中所想,看了眼空调的温度:“24℃还热?我看你是想留在帝都过冬了。”
“别乌鸦嘴啊!”沈思淼将橘子吃完,作势要下床,“晚饭几点开始啊?”
“就你这小身子骨还想去?”秦悦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沈三水,你就不能安生一点?”
她一边从箱子里翻出换洗衣服,一边嘟囔:“烧都退了,还不允许我自由活动啊,秦管家婆。快来帮我看看,这件怎么样,会不会让谢时钦眼前一亮?”
沈思淼手里拎着一条纯白的连衣裙,后背的设计露出小半个背部的肌肤,而前胸处的V字领也朝下延伸,给人无限遐想。沈思淼的身材很出色,倘若穿上这件衣服,再稍稍修饰下妆容,定然会光彩照人。
然而……
“你觉得你这么穿出去,老班会不会把你直接送回沣城?”秦悦冷笑。
沈思淼默。
她怎么就回到十七岁了呢,如果是十九岁的话,谁还管得着她穿什么衣服啊!她一点儿也不想多年轻两岁好吗?!
她爱不释手地将裙子放回了行李箱里,然而目光在触及到一件淡蓝色开司米披肩后,原本收衣服的手又缩了回来。
于是,当天晚上的餐厅里,沈思淼一出现,正热闹地吃着自助餐的大家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前两天还发着高烧的人,脸色至今仍有些苍白,但那一身装束却将纤细的身影衬得格外美丽,倘若那唇瓣上能涂抹一点红,必定更加引人注目。
此时的沈思淼却没时间顾及旁人的目光,她忍不住偷偷抱住胳膊,在心里哀嚎:“卧槽,谁能告诉她餐厅的空调开了多少度啊,她快要冻死了好吗!”
她真想折返回房间,穿上长裤,套上T恤,但是,她家谢时钦还没看到自己这么好看的模样,她还要坚持、再坚持……
可是,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啊!
沈思淼吸了吸鼻子想。
在她不断地打退堂鼓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魂牵梦萦的人的身影。
十七岁的谢时钦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他的身上穿着沣城一中的夏季校服,白色短袖衬衫搭米色长裤,明明是一眼看去就想让人吐槽的装束,但谢时钦却仿佛穿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
他的脸色淡淡的,皮肤却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一般。沈思淼端着盘子站在不远处看他,压抑了许久才忍住冲上去捏一捏他的冲动。要知道,二十七岁的谢时钦,虽然依旧帅得惨绝人寰,但那张脸却在风吹日晒下变得不再那么光滑水嫩了,若非沈思淼压着他往他脸上抹各种护肤的东西,昔日的大帅哥绝对会变成糙汉一枚。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谢时钦和他那位醉心科研的父亲还是蛮像的。
沈思淼假装无意地端着盘子朝谢时钦的方向走去,那个区域摆放着不少精致的甜点,她偷瞄到某人踌躇半晌夹起一块抹茶慕斯放进碟子里,耳根竟微微地有些泛红。
果然,重活一世,谢时钦还是那么嗜甜如命。
不过,上辈子的他已经是个老油条了,挑甜点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哪怕因为偷吃了她的巧克力导致牙疼,也绝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她曾笑他脸皮怎么这么厚,他却仍摆出一副面瘫脸,好似一切都和他无关。
没想到,十七岁的谢时钦,竟然会因为拿了一块抹茶慕斯蛋糕就脸红。
实在是……太可爱了!
“谢时钦,能帮我拿一杯酸奶吗?”沈思淼慢慢挪到谢时钦身边。
她当然不是真的对酸奶有兴趣,她只是想看看他被人发现嗜甜后,那张冰块脸会不会有所变化。
谢时钦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心跳骤然加快了一瞬,他故作镇定地依言从冰柜的最上层拿了一杯酸奶,放到了沈思淼的盘子上。只不过,手尚未松开,他忽然蹙眉问:“你身体好了?”
“好了好了。”她猛点头。
谢时钦却还是将酸奶又拿了回去,一脸严肃地道:“你前两天才发烧,这些寒凉的东西还是少吃。”说着,他的目光今晚第一回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穿这么少,不冷吗?”
见自己的这身衣裳终于引起了谢时钦的注意,沈思淼顿时雀跃起来,恨不能立马在他面前跳支舞,就像孔雀开屏。她连连道“不冷不冷”,然而第一个“不”字刚落下,一个喷嚏就忍不住打了出来。
沈思淼:……
谢时钦:……
这顿自助晚餐,最终以谢时钦将沈思淼拎回酒店房间而告一段落。说是“拎”,其实只是沈思淼在前面走,谢时钦在后面跟着。他冷着一张脸,像看押犯人似的督促她赶紧回去换衣服,一双手背在身后,特别不讨喜。
她一步三回头,对方的脸色始终没有任何波动,好像是在……走神。沈思淼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撩一撩,实在是太浪费了。她忽然停住脚步,等谢时钦差点撞上来后,便调笑道:“哎呀,谢时钦,这是在想哪个美女呢,连路都不看了。”
他一直缄默不言,目光却顿在了她的身上。沈思淼眸光一转,突然捂住前胸,往后退了两步道:“谢时钦你看哪里呢?虽然我……我对你是有点嗯……那什么,但你也不能……”
她话尚未说完,谢时钦清冽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许叔叔知道吗?”
沈思淼呆愣了一下,连忙收敛起调笑的神色,可怜兮兮地道:“谢时钦,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舅舅。”水汪汪的眼睛噙着欲坠不坠的泪珠,看起来特别惹人怜悯。
但对于谢时钦而言,只有两个字——没用。
“李老师已经通知家长了。”他轻描淡写地道。
沈思淼只觉得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她为什么要回到十七岁呢?
连光明正大地追求自己的未婚夫都要受到各种阻拦,不知道谢时钦这家伙是很难搞的吗?
而且,她舅舅知道了这件事倒无所谓,她舅母那张嘴啊……少不得要把她痛骂一顿。
沈思淼九岁那年,父母因意外双双过世,外婆可怜她孤苦一人,便让她寄养在小儿子许明义家中。许明义是沣城大学生物学院的副教授,夫妻二人早年曾有一子早夭,后来便再无所出。沈思淼到舅舅家后,依旧被捧为掌上明珠,许氏夫妇不仅对她疼宠有加,连寻常父母的管教也一样不落。
所幸沈思淼一直品学兼优,除了一些小习惯不太好被舅母呵斥,倒也没真的被骂得很惨过。
但是,这一次,她真的不敢妄下定论了。
她欲哭无泪的表情落在谢时钦的眼中,倒是有几分真实的可怜,他抿着嘴唇,眉头微微蹙起,很快又舒展开来。
“把衣服换了,别又着凉了。”他淡淡地说。
沈思淼闻言,却在想,倘若自己拖着一副病躯回家,舅母会不会对她网开一面。
也许……会更惨吧。
生无可恋地回房换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问:“现在回去还有吃的吗?”
有自然是有的,自助晚餐的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半,现在才七点多。但谢时钦刚将那里的食物都扫视了一遍,不是口味不够清淡就是入口寒凉,委实不适合沈思淼这个病号吃。
于是,两人趁着天色尚未黑下来,出了酒店,慢慢走到附近的美食街,找了一家粥铺坐下。
“谢时钦,你只吃这个行吗?”沈思淼用勺子搅着清淡无比的南瓜粥,苦着一张脸问。
吃不到丰盛的自助餐,好歹也来点其他好吃的啊!十年前的帝都虽然不是很繁华,但美食还是不少的,刚刚从这条街走过时,她都闻到味儿了!
而且,十七岁的谢时钦也就来过帝都两三次吧,他难道一点儿也不馋吗?没道理啊,明明面对甜点时,他是毫无抵抗力的。
“快吃吧,我们不能出来太久。”他面不改色地捞起碗里的青菜素面。
沈思淼却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放下勺子,格外哀怨地道:“巷子口有家蛋糕店,我们一会儿去买一点好不好?”她就不信,使出杀手锏,他还能不妥协?
然而,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谢时钦的耳根微微泛红,声音也轻了许多。
“我身上的钱不多了。”
沈思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