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四年（１８７８年）的春节，苏禾是与各种医书与草药一起度过的。虽然只是一个中医的入门学者，但这几个月的埋头苦读却让苏禾对中医药有了一个最基本而系统的了解。而苏禾觉定浅尝辄止——因为她没有那么多年的时间去沉淀自己的“医术”，更不想成为一个越老越吃香的老中医。苏禾需要的中医知识只要能够满足自己对化妆品的需求就足够了，元晟堂有的是医术高明的郎中，根本不缺苏禾一个。

　　几个月来，苏禾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请教柳丞贤，柳丞贤虽然性格有些随意，对苏禾也总是冷冷淡淡，但也算是个不错的人，不厌其烦地向苏禾解释那些晦涩难懂的医书。正月结束，按照余掌柜事先的说法，他会亲自抽查苏禾小半年来的学习成果的。苏禾找到柳丞贤，问道：“柳师兄可知道师傅会考我些什么？”柳丞贤放下手中的书，用毛笔的末端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帽子：“让我想想……啊，别人我是不知道了，不过我当年的话，他也就是拿几样混合的粉末让我闻了闻，只要准确地说出粉末里的几味药材，别说错了就成，很简单的。”

　　“就只是这样？”苏禾不大相信。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了，师傅给了我七日的时间，让我配出一味药来，是医书上找不到的那种，也不知师傅都是从哪儿弄来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的，药方子没给我看，是根据药效自个儿配出来的。我当年嘛，呵呵，你知道的，我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之一，所以我只用了三天就配了出来……”见苏禾露出纠结的表情，柳丞贤显然以为她在为七日之限而为难，立马补充道，“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我心情好的话，不妨考虑考虑在师傅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想必他考虑到你的医术以及领悟能力，是不会不同意的……”柳丞贤洋洋自得地说完，却发现苏禾早已不站在门口。

　　……

　　果然如柳丞贤所言，除了辨别药物的成分，余掌柜给了苏禾一个单子。上面写着病症，让苏禾自己研制一种药，对症下药即可；配方不限，毒副作用在指定范围内即可。苏禾只随意扫了一眼单子上的病症，便把单子给丢篓子里了——什么“喉痛咳喘”“腮腺肿大”一类，苏禾哪里会，真要去配药，要么翻医书，要么干脆胡诌得了。

　　七日之限后，余掌柜把苏禾叫了去：“让你配的那药，也该差不多了吧，今天可是最后一日了。”

　　苏禾摇了摇头：“恕学生无能，那药方子配不出来。”见余掌柜的眉头开始蹙起，苏禾连忙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不过学生带来了这个，请师傅过目。”

　　余掌柜接过苏禾手里的瓶子，打开来，对着闻了一闻：“你这是什么？”

　　苏禾笑道：“这是学生为了抵罪配出来的‘滋润洁肤水’。”

　　余掌柜不解地看了看苏禾：“你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么？”

　　苏禾神秘一笑：“劳烦师傅伸出手来。”余掌柜有些不情愿地把手伸了出去，手掌朝上，眼里满是质疑。苏禾把他的手翻了过来，手心朝下，露出冬天人们常有的皴裂的手背皮肤。苏禾把“滋润洁肤水”打开，用棉花蘸了蘸，涂在了余掌柜的手背上，所到之处，异常滋润。

　　“您看，您因为寒冷天气而冻得干裂的手，瞬间就十分光滑了。”苏禾笑着解释，仿佛一个化妆品专柜的柜员。

　　余掌柜并未动容，站在一旁观看的柳丞贤更是面露不屑：“苏乐，你可别拿这小玩意儿以为能忽悠师傅，这冻疮膏、润肤膏的，哪个药店没有，你随便弄来这个就能抵一味药了？”

　　“柳师兄别急啊，”苏禾道，“你说的那几样，都是油脂性的，更何况它们只能滋润片刻；你再来试试我这个，可有半点油腻？我敢说，再过三个小时，师傅的手依旧不会干燥。”

　　“哦？”余掌柜此时开口了，“的确不油腻，我也在纳闷为何无油却可润肤，本以为只是瞬时之效，可你又说这水能持续滋润三个小时。我倒是要看看是否如你所言，你是否夸大其词了。”

　　苏禾赶忙道：“学生不敢有半句妄言，这一瓶可以给师傅用着，如果效果满意的话，学生再把方子写出来，不知师傅以为如何？”

　　苏禾这么一说，柳丞贤闲不住了。他大步走过来，迟疑一下，抬起了余掌柜的袖子，对着他的手背仔细地看，又对比了另一只手的皮肤，疑惑道：“嘿，还别说，真的很有效果的样子啊。咳咳，苏乐，”柳丞贤站在了苏禾旁边，微微俯身，“要不……你给我也来一瓶儿？我跟师傅一起帮你检验，如何？”

　　苏禾摊了摊手：“抱歉，你不早说，我只配了这么一瓶，是单品，给师傅了。柳师兄再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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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如苏禾所料，余掌柜让她把方子写下来。

　　提笔的时候，苏禾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苏禾还是把笔暂时给放下了：“不瞒师傅，这‘洁肤水’是用来洁肤的，若是当药来卖，未免有些偏差，与那冻疮膏、润肤膏也就并无二致了。”余掌柜替自己倒了一壶茶：“那你倒是说说看，不当药来卖，又如何卖？”

　　“这是护肤品呐。”苏禾来了兴致，“老百姓们生病才能看病，没病老往药房跑做什么。健康的人毕竟是多数，可再健康的人谁大冬天的不会皮肤皴呢？更何况人们喜欢图个彩头，没病是不会沾‘药’字儿的。咱们若是专门腾出一部分人手与资金来拓展护肤品，利用元晟堂的影响力，很快把产品推广，让那些有余钱的小姐太太们、健健康康的老百姓们兜里的银子都能分咱们元晟堂一份儿。而且人家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为疾病所困，岂不是一举两得？”

　　“就你这滋润洁肤水？”余掌柜随手那么一指，“你的想法倒是新奇，不过未必可行。一来咱们没有别的什么‘护肤品’，二来…若是人家不买你的账，该如何呢？”

　　“那就先免费赠送试用品。”苏禾斩钉截铁道，“爱贪小便宜是老百姓的本性，不如在门口的告示上新添这么一条：在本号购买满ＸＸ银子的药材，即可免费获赠奇效‘滋润洁肤水’试用品一份儿。师傅您信不信，只要是来看病买药的人，都会带着一份儿走的。等她们发觉了这水的好处，有效时间长，清香，又不会跟那些油膏一般弄得满手油腻，岂不是一传十十传百，还愁没人专门来买这水的么？”苏禾笑道，“若是反响冷清，没人喜欢，那苏乐甘愿认栽，自掏银子把投在试用品里头的钱给填上，就当苏乐没配出过这么一款水。”

　　余掌柜笑着点点头：“好，那就如你所言。那么这方子……”

　　苏禾干脆卷起纸：“方子暂时不写了，等大伙儿都需要它的时候，苏乐自然奉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