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可眼眶一热，方才觉得快要支撑不起早就的脊梁，忽然又充满了力量：“想吃饺子了。”
陶然表情一怔，他知道她此刻一定很难过，目光也格外悲伤起来：“猪肉芹菜馅儿的吗？”
“烦人，明知道我最不乐意吃芹菜。”
陶然轻笑：“那玉米香菇馅儿的想吃吗？”
“想。”看着璀璨的街道，繁华的都市，陶然又说，“对不起陶然，你都来N市那么些天了，我也没能好好陪你。”
如果她说对不起，那他要说多少歉意？
“我都这么大了，可不想天天被你粘着。”陶然说，“我今天跟郝好哥还有晓佳姐去了戎河滑雪了，好多人，很热闹。”
然后他就在想，什么时候也跟陶可一起来。
“姐……今天我玩得很开心。”
只是玩得那么开心的时候，他就想陶可有没有能这么好好地玩过一天？她把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了照顾他之上。
“嗯，开心就好，还算郝好跟童晓佳有点良心。”
“你现在在哪儿？”陶然听到了风声。
“我在宣城，准备搭地铁回上官家。”
“怎么跑宣城去了？雪下得很大，你一个人吗？”
“有点事来宣城办，已经下地铁站了，只是想你给你打个电话，我先挂电话……啊对了，屋子里的暖气够暖吗？”
“很暖。”
“那就好，车来了，再见陶然。”
陶可随着等车的人潮进入地铁。
上官厉的电话打了进来：“你的电话怎么不是不接，就是在通话中啊？”
“噢，发生了点事，没听到电话响。”
“南石道住院的事吗？”
“……”看来已经有人跟他报备了，“嗯。”
她声音里多了一些疲惫，上官厉没继续追问：“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忽然想到南石道这两天跟她说的无数次不用了，陶可又有些觉得压抑，“我是说，我已经在地铁上了。”
上官厉隐约察觉到，她放松的那一丝警惕，如今又全线戒严：“上官月夕一直等你。”
这份信任与喜欢，此刻忽然变成无形的压力，因为她觉得，她没有办法去给任何人幸福。
“对不起……”
“陶可，有事说出来别太压抑自己。”
“没事，跟上官月夕说声抱歉，没能按时回去。”
“陶可……”
“车上人多，我先挂电话了。”
上官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真不知道让她去公司做事，是好还是坏。
从书房走出去，看到上官月夕，说道：“陶可来电话了。”
“她准备到了吗？”
“没，工作上遇到了些事，晚点了，让你早点睡觉。”
上官月夕拿着电视遥控器，跟他祈求：“我想等陶可回来。”
“我现在带你去洗澡，要是洗好了陶可还没回来，你就得去睡觉。”
“那晚点洗澡行吗？”
“你说呢？”
他知道不行，所以不停地沙发上打滚，能赖一分钟是一分钟。
“给你滚到我放好水为止。”
上官厉进浴室放热水。
伸手试水温时忽然一愣。
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给那小子放热水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计较这小孩出生的原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感觉愿意为这孩子付出？
上官厉走出浴室，看到又已经在看电视的上官月夕，见到他时立刻又倒下去，在沙发上滚啊滚。
上官厉没好气地走过去，将他拎进浴室，脱光了丢浴缸里，双手环胸站在一旁：“自己洗。”
“上官厉，你没帮我把小鸭子丢进来跟我一起洗。”
上官厉偏头看架子上那些能漂浮在水上的玩具，眉尾一抽：“你都不小了还要那些，不丢人吗？”
“你昨天还说我小孩子不懂，今天就说我不小了，到底我是小还是不小？”
“……”越来越会顶嘴了，“在我眼里你当然小，在那些小鸭子面前你不就不小了。”好幼稚的对话……
上官月夕看那几只小鸭子，不死心又说：“那些小鸭子放水里会叫的哦。”
“赶紧洗。”话还真多。
上官月夕哼哼两声，开始瞎划水，玩了几下，趴在浴缸边上：“上官厉，我邀请你跟我一起洗澡。”
“抱歉，我拒绝你的邀请。”
“那你要不要听我讲幼儿园的故事，陶可说洗澡的时候可以说。”
原来是给陶可养出来的习惯……
“既然你想说的话。”
他立刻坐到水里，一边玩水一边说：“我在幼儿园有个叫元宝的哥们儿……”
哥们儿这词他都学会了，上官厉心里暗自好笑，刚回国那会儿人还年成len。
“他怎么了？”
“他说他，他经常跟他爸爸一起洗澡，然，然后……”
“不许结巴。”估计是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学的，最近偶尔会冒出一两句磕磕巴巴的话。
上官月夕吐吐舌头，因为这个也被陶可说过，可他一时就忘了。
上官厉说道：“重新说，语速慢点。”
“噢。”上官月夕咽咽口水，认真说道，“元宝，说了一个，关于澡堂的，笑话给我听。”
“……”让他慢他就这么断句吗？
被瞪了一眼，上官月夕咯咯笑：“我故意的。”
谁跟他故意来着……这臭小子。
上官月夕继续道：“一个小朋友跟他爸爸去澡堂洗澡差点摔倒了，就拉住了他爸爸的小鸟鸟。他爸爸就说了一句，还好你是跟我来的，要跟你跟妈妈来，看摔不坏你……”
上官厉立马傻眼了，“你们小朋友之间说这些？”
“嗯，然后我问元宝，为什么跟妈妈来会摔倒，元宝说，因为妈妈没有小鸟鸟……”
上官厉：“……”
这就是耳濡目染的效果的吗？如果是别家小孩说出这话，也许他会觉得好笑，可上官月夕把这话说出来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不仅不好笑，而且觉得他得开始抓教育了。
“你那个叫元宝的哥们儿以后少跟他玩。”
会带坏他儿子的！
什么家庭的父母啊，居然叫孩子说这样的笑话。
回来一定跟陶可说……
他跟陶可说干吗呀？
“他是我的好朋友。”
“你也把这故事说给陶可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