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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柳树偏阴

描魂 张茉儿 3820 2024-11-18 20:13

  这一场画约,来的快,走的更快,城东城北一趟走的风风火火,回到画骨楼之时,时辰竟是还早,天色都未黑了去。

  顾寻道:“本是以为今日已是来不及回画骨楼,晚膳定然是要在外用了,却不曾想回来的这般快,烟儿想用些什么?”

  苏烟一怔,明显不知晓为何顾寻依旧如常,要知晓她此时依旧面色煞白,心绪都不能平复。

  “顾寻……我……”

  顾寻却是很快便打断她:“烟儿,先吃饭,其余的待会儿再说。”

  顾寻说完,便也就不再顾苏烟了,也不问她想用什么膳食,而是转身出了房门。

  这下苏烟也只得等待了,顾寻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好在顾寻回来的很快,随着他的进入,传入的乃是一阵清香。那味道很是清冽,甚至让苏烟觉得,她虽不知那是什么饭,但却想着纵使是放在夏日,那饭都乃是极为消暑的。

  苏烟还未曾来得及问上一句那是何物,便见顾寻将饭碗放在了她的面前,只见那碗中乃是一碗白米饭加上着青丝,是甜饭无疑,只是她不知那青丝是何物。

  顾寻也不解释,只将汤匙递进苏烟手中,这让她隐隐觉得,他很想要她快快吃下这饭。

  苏烟说不上来心下感受,只能条件反应性的接过了汤匙,舀了一匙那白饭掺着青丝放入口中,神色却是忽而一愣。

  ……这味道,并不好吃,甚至那青丝的味道还带着青气与涩涩的感觉。很像是柳叶。

  “……这是柳叶吗?”苏烟咽下了口中之物问道。

  顾寻好似在此时才松了松神情,紧蹙良久的眉宇松开了,清冷的双眸间也终是染上了一丝笑意,开口轻道:“是柳叶无疑,烟儿认得倒是准。”

  随之顾寻不等苏烟接话便又道:“烟儿,方才在白府我见你有异,心中便想着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却又不敢让你直接说出口,眼下正值晚间,阴气尤重。”

  “烟儿你也知晓,我是有位身为茅山道士的友人的,因此我也会些皮毛之术。而柳树偏阴性,鬼物能够感觉的到,又是观世音菩萨手中的法器,所以具有一些辟邪驱鬼的作用。虽说不知晓你发生了何事,但我想着,在你开口之前,先用此物压一压,总归是好的。”

  听闻顾寻此时之言,苏烟才知晓他之意,也就想起了以往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的细心。

  “难为你如此细心,我无以为报。”苏烟道:“冬日柳叶早已落光,你竟是还能找来,当真太麻烦你了。”

  苏烟原本就只是无意的一句话,却是叫顾寻脸色一变,纵使他瞬息间便掩盖了去,可还是被苏烟尽数瞧了去。她不知晓为何,却听到他说:“友人上次游方前,留下了一罐的腌制柳叶,说是给我平日里用。”

  苏烟这才点了点头,道:“无妨,我也就是问问。”

  本是稀松平常的对话,却因着这来回两句话变得有些僵硬,又是静默了良久,顾寻才又开口道:“烟儿,既然你吃下了,就告诉我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罢。”

  顾寻提起这件事,苏烟的脸色便又刷白一层,他见此便又轻道:“别怕,我定会护你周全。”

  苏烟倒并不是恐惧到不敢去说,而是不知晓如何去说,她静默了思虑几息,复道:“顾寻,若我说……白甫史不是因着被纸鸢绳线勒死的呢?”

  “哦?”顾寻颇具正色,开口道:“那是因何死的?”

  “被鬼物害死的……顾寻,那纸鸢之上,有鬼物在,那鬼物吸干了白甫史周身鲜血。”

  苏烟原本以为这些话说出来定是一副恐慌之态,却不曾想过,当真说出来之时,平静的就像是在念话本,毫无波澜。原来若是恐惧到了心中,是无法尽数表达的。

  可如此顾寻自然是不信的,他双眸一凝,几息深思,之后敛颌垂目在苏烟的双眸,启唇轻道:“我就知晓当时是出事了才会让你神态大变,可烟儿,这事又怎么可能,你又如何会得知这些?”

  说罢了顾寻又是一叹,道:“烟儿,你非要接这画约,我本该制止,可却是随了你,让你吓的生了臆想。”

  其实苏烟起初也并不是万分的肯定那就是真实,毕竟从前她已看过太多的幻象,然心中却仍是记得涟止之言,再加上白晟母亲字字句句,都让她笃定,她所见绝非幻象,而是真正的见到了白甫史死前之景。

  苏烟摇了摇头,道:“这绝不会幻象,顾寻,我见到了白甫史死前的景象。”

  顾寻眸色一闪,问道:“怎么说?”

  “我在触到白甫史的脸之时,便失了神智,再复原之时已到了一片松软的草地,见白甫史抱着白晖放纸鸢而来。”苏烟道:“起初一切静好,可那纸鸢之上却忽而现出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鬼物,之后那绳线绕着白甫史的脖颈一圈,吸干了他周身血液。”

  顾寻亦是怔然了,良久后才开口:“烟儿,会不会是白晟母亲那时哭着说纸鸢绳线被染红了才会让你有此臆想?”

  听顾寻如此说,苏烟便知晓他依旧是不信,便开口道:“那画面是我真真切切看到的,就如同我摸着白甫史脸庞之时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脸长着什么样貌一般,绝非不是臆想。”

  “就单单是看到,而并非是身临其境的感受?”顾寻忽而便如此问道,他的双眸之中全数都是认真之色。

  苏烟被问的愣了,不解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顾寻眸色一晃,复开口道:“我是说若非身临其境的话,许也不是真实。”

  “我虽是感受不到他们的感受,可我当真是亲眼瞧见白甫史死前之景,顾寻……这可如何是好?”

  到底是她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如此……这样的情景若是继续,又会是如何?

  苏烟如此认真的问着,倒是叫顾寻也心中也隐隐犯了难,若是她所言是真……他当真不知晓该要如何帮助她。

  半晌,顾寻才轻道:“烟儿,不管这事到底因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侧护着你,纵使友人教我的那些道行都只是皮毛,但也总好过甚也不懂的好……”

  可此时就连同顾寻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甚是苍白无力,遂又接上了一句,道:“许这就是巧合,是我们想得太多了,若是下一次再有这样的画约,不然烟儿便再去试试如何?若是遇不上,也便更好。”

  苏烟微微仰头,虽说心中也毫无头绪,却只觉得,顾寻所言的这个办法,眼下看来是最好的了。若是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那便安然接受毫不躲避,且看看这情况到底真是巧合还是如何;而若是再逢不上这等事,那也算是好结果,世上少一桩悲离事,她苏烟生活也能恢复如常。

  这般想着,苏烟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好。”

  此时苏烟的话都还未落,便有一阵叩门声传来,本是安静的环境之下猛然将苏烟一惊,她身子甚至猛然的一颤。

  顾寻亦是面色不甚好,先是蹙了眉,之后才道:“烟儿先等上一会儿罢。”

  随着门扇的开合,顾寻已然出了房中。可纵使顾寻出去了,苏烟依旧是能够听的到外面传来的对话声:

  “已然这么晚了,怎么回事?”顾寻的声音很沉。

  随之传来的乃是苏烟最常听到的画骨楼之中的跑堂小五之声:“有客人到访,只称要见楼主你。”

  “客人?”顾寻反问道:“天已到此时了,画骨楼早已关门,什么客人?”

  “楼主,那客人……”小五的声音一顿,好似是在顾寻耳畔说了什么,而后又道:“小的实在是不忍拒绝啊楼主。”

  顾寻静了几息后,道:“好,我已知。”

  小五又道:“那小的便先下去安顿客人了。”

  “不必。”顾寻道:“你就告诉他,此事我应下了,但今夜已晚,诸事不便,叫他回去,明日我必定到访就是。”

  随之便又是一阵脚步声,顾寻已进入了房中。

  苏烟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该不该问,便也就不曾开口询问,只待顾寻开口。

  只见顾寻先是翻了两下房中火盆,只道一会子再叫人来换上一盆新火,之后才又开口,低声道:“烟儿,方才小五来道,说是有一位客人到了。”

  苏烟点点头,道:“恩,我已然听到了。”

  随之顾寻乃是长长的一叹,声音竟是有些落寞悲凉:“烟儿,方才你我才说,若是下次再有那样的画约,定会应下,且再去试试真假。我届时并未想着,这机会来的这样快。”

  这话中之意,已然很显然了。苏烟一窒,这样,未免太过巧合了罢?

  “城中,又有人去世?”

  “正是。”顾寻沉声道。

  “家中之人前来约画?”苏烟又问道。

  顾寻静默了几息,才道:“不若便算了,明日不去就是了。已经很近年下了,这种事情,烟儿不去也好。”

  苏烟闻言着实犹豫片刻,可也就仅止于犹豫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道:“不,早已说定之事,我怎会不去?明日烦请备好马车罢。”

  顾寻哑然,知晓苏烟心中坚定,已然不好再相劝,便也未再说甚,静立几息后离去。而不时后,顾寻吩咐来添火盆之人端上了一盆足够烧至明日陈奇之时的新火,又摆放上一盆舒适的汤水以供她洗漱。

  房中很暖,与房外的寒冷遥遥呼应,轩窗之上都被夜露阴湿了。

  苏烟寂静无比的躺上床榻,伸手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只觉心中空荡荡的。

  明日等待着她的会是何情何景,一切,都还是未可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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