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王欢顿了片刻,才答道:“不过一个玩笑罢了。云鹰自居正道,却不入他眼。所以他便以化魔丹诱之。当年你求药之时,他告之云鹰你乃药引,若他能将你从小树林带进来,便分他一枚,仅此而已。”
郑莞大皱眉头,郑重问道:“云鹰可是知道若做了药引,我便无生机?”
“聪慧如你,当不知此问之解?又何须借我之口打击你。”
郑莞深吸一口气,那个最初如仙的身影终是消散了去,她压下心中的燥动,又问:“化魔丹究竟为何?”
“也有人称为长生丹、登仙丹,据说服之便可飞升成仙。”
“据说?”
“乃是古籍记载罢了,尚曾得闻后人能炼出。”
“莫师哥得之为何?”
莫王欢轻笑,“我可从未说要那化魔丹。”
郑莞凝眸,直视那如渊的眼睛,问道:“那莫师哥究竟为何?”
莫王欢笑意满满,却不答其问,只淡淡道:“回来了。”
只见云翔恢复正常,而云管家的身影即刻出现,他不顾其他人,右手一挥,只见空中出现一只三足鼎,原是拳头大小,瞬间便有涨大有七寸高,恐怕就是云翔所找来的双龙子三足鼎,此鼎青铜所铸,鼎身雕刻有双龙,活灵活现,气势十足,郑莞只盯着那龙睛一眼,便觉气血翻腾、头脑发昏。
云管家随之微注入灵力,那双龙子三足鼎顿时青光流闪,鼎上所藏污垢顿时纷纷掉落,面目焕然一新。此后,他再投入一些红色丹砂以及其他的金石药物,那药物一投入,骤然间起幽蓝的明火。
对于炼丹之法,郑莞虽在医书中有所见过,但却未曾涉猎,因金石药物大多具有毒性,用之医术上并不多见,而医药中的大多所称为丹的药物,其实并非用炉或鼎等炼具炼制,只是为携带或服用方便,将药汤凝缩后,再行制作成一粒粒的药丸模样。
此刻她前途已定,不过一个死字,唯只剩下等候,这倒也使她稍稍定心。若云白能安康一世,倒也值得了,她此世所求最大莫过于此,只是最后却尚余愧疚,终是要违了应下他的誓约,要与他同生同死。
她心中紧张大减,本想好好看看这云管家如何炼丹,却闻他道:“莞儿,过来,你所言报恩之时到了。”
郑莞心中猛然一跳,仿佛已到了死亡之刻,虽然有准备,便当真正来临之时却还是止不住升起紧张和恐惧。
她回身去望莫王欢,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来。
莫王欢眉头轻皱复又恢复如常,这一丝变化却入云管家眼中形成一道疑惑。
郑莞回过头来,抬起眼眸,挺直脊背,走向云管家,“不知莞儿能做何?”
疑惑之色在云管家眼中转瞬即逝,他形容坦荡,问道:“教你修仙诀之前,我已告知你要过功给我,可是记得?”
郑莞轻浅一笑,“莞儿记得,对于您的恩情,愿牛马相报,当下但凭您处置。”
“好,你要将体内灵力输入我体内,借此我就可压制住旧伤。”
如此一来,她当真报恩了,只是这仇,她也要报,她点头应下云管家的话,又问:“何时开始?”
“现在。过功之后你我便两清了。”
“好。”郑莞应下,心中却冷笑,云管家当初说过功能治愈其伤,而其刚刚所说过功只是压制旧伤,虽与先前矛盾,但也不假,过功后他压制住旧伤,便可炼丹,相信服之后便能得痊愈。当初他也曾说给他过功待他伤愈后,双方两清。的确如此,只是要伤愈不仅要过功,还要炼丹,当她成为炼丹材料,小命已经没了,自然是两清。
其实他未说谎,只是有些事未说罢了。三足鼎内透出着光,不均地映在他的脸上,明灭不定,他道:“你只需引气到体外即可。”
郑莞随即盘膝坐下,引导丹田内白色灵力溢出体表,但灵力不受控制,隐隐有消散的痕迹,忽然额上一道温热的触碰,似是有无尽的吸力。那灵力找到了通路,在体表处不受控制地疯狂向额头那道温热窜去,顿时丹田内的灵力也蠢蠢欲动,大量涌出。
由于外界的吸力,体内灵力的涌出速度猛增,身体已隐隐出现疼痛,郑莞想放慢速度,但即使是不去控制,体内灵力溢散的速度显然已不受控制,如此下去,不消一刻,体内灵力便会枯竭。
时间流淌,郑莞渐觉手足发凉,意识涣散。
“行了。”一声冷喝猛地刺激了神经,稍稍聚焦起意识,便觉察到体内灵力已空,她微睁开眼睛,只见云管家干枯的手指正从她额前离去,他转过身,声音不比莫王欢温和上多少,他道:“莫上使心疼了?”
郑莞恢复意识,身体虚脱,便倒到了地上,余光却见莫王欢那几近完美下颌正靠近自己,随后手腕上被搭上他冰凉的手指,“你可再无时间去寻九阴血。”
云管家轻哼一声,双手一扬,灵力便向双龙子中足鼎涌去,顿时鼎内蓝火渐变明黄,随之有几声轻微爆破之声。
郑莞余光所见,只觉他的背影似更加坚挺。少顷,那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金石已伏火,药金将成,快备九阴血。”
言毕,郑莞便觉莫王欢起身,用脚蹭着双腿将她整成平躺,随即又蹲下,双指捏住她手腕,欲将其放之腹部。
郑莞随即死死抓住那冰凉之的双指,蓦然睁大眼睛,直望着他,她想说话,但说不出,更不能说,她是想要提醒他许下的诺言。
莫王欢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抽回了的手,然后将她双手放到心的位置,单指用力按了一下,后又顺势移往腹部,冷言道:“莫要抵抗。”
郑莞虽然笑不出来,但是却感到稍稍放心,他那动作是叫她定心吧。莫王欢虽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他是神秘的,而非云管家般阴暗,相校之下,莫王欢之言应当比较可信。且他高傲如天,对云管家夺其命魂之恨,恐也难以消解,这点云管家自然想到,不然不会立下百年不相杀的誓言。
只是她的离去,却让云白成为这破碎红尘里的遗孤。
她终是负他。
沉重的酸痛。
无言的悲伤。
纵使他想同生同死,但有选择,她定要会让他独活。
活着,总归比死去要好。
娘亲,是否当初您也是如此想?
郑莞在那绝美的眸中看清了自己的苍白、弱小,他的目光似乎席卷一切,将她的意识、她的光、她的天、她的地统统粉碎,只剩下无始无尽的黑暗,无声无息的寂静。
如果黑暗中有一道光,你是否应当寻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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