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说道:“是这样的,考虑到你们主要是女同志,敌后不方便,再说伤员主要在这里,你们暂时就不要动了。”
“那不公平?”范树瑜直接向韩行叫板了,“战场上只有战士,没有男女,再说仗一打起来,伤员就来了。战场上一个医护人员,可以救活几十个人的生命,卫生队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这里救治伤员,另一部分主要上前线。”
韩行眨巴了两下眼睛,卡壳了,范树瑜是范筑先的女儿,新八旅旅长张维翰的妻子。本来她非要缠着上前线,韩行就不愿意,实在没有办法,才批准前来的。南征军到敌后去,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万一范树瑜要是挂了,怎么向范筑先和张维翰交待?
但是看着范树瑜咄咄逼人的眼睛,韩行又不敢回绝她。
没有办法的时候,韩行就把求救的眼光看着刘志远,只有刘志远德高望重,才能把韩行拉出尴尬之中。
刘志远对范树瑜说:“范队长说得是没错,可是带着女同志毕竟不方便。这么着吧,卫生队选派一些体力好的跟随韩司令到敌后去,你就在这里主持工作吧!”
“那不行!”范树瑜公开“抗命”了,“我们卫生队有几个技术好的,你不是不知道,战场救护非同小可,况且还不知道伤员几天能转到这里来。我决定,我和王小玲还有一些护士去敌后,这里呢,已经安排好了人。”
虽然范树瑜官不大,但是名声响,刘志远一些事也得让着她,只好推脱说:“那好吧,我们研究研究……”
谁想到范树瑜一点儿也不让步:“还研究什么,为了伤员的生命,只能这样做。”
好吗,范树瑜拿起伤员来压人了……
部队饱餐一顿,晚上的时候,张非亲自领着一个中队的直8直升机,来到了镇头市的临时停机坪。直8直升机,空机最大载重量3吨,也就是说可以装载40个武装士兵。韩行领着警卫连和特战营作为第一梯队,上了直升机。
在刘志远和侯大山的亲自送行下,直8直升机加速了螺旋桨的转动,18.9米的旋转直径,使飞机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催动着飞机上升。尾巴上将近4米的风叶,控制着飞机的平衡。直8稳稳地离开了地面,向着天空缓缓上升。
首机升空后,在天空中慢慢地等待,然后第二架、第三架陆续升空。
直升机全部升空后,在天空中编队完成,首机长官张非大声地喊道:“高度,4000米,目标,咸宁方向的汀泗桥车站,前进!”
尽管警卫连和特战营已不是第一次坐直升机了,但是每一次都让他们惊心动魄,激动不已。战士们在欣赏着直升机,寻找着自己的感觉,和上一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每一个人都会感觉到,这一次和上一次确实不一样,心里更沉着了。
如果白天的时候,直升机要打开舱门,一个门上驾着一挺12.7毫米重机枪,作为自卫。现在已是天黑,舱门早关上了。因为日军晚上飞机是不会出来的,他们没有夜航能力,还指望着眼睛来目视战斗。
首机头一低,尾巴一撅,向着北方咸宁的方向,快速地飞去。将近500米的距离,是第二架直升机,然后是第三架,第四架……左红右绿尾巴白,驾驶员正是根据前面飞机的灯光,来判断着自己的位置,不要超前或者过后,当然更不能撞车。
尽管是黑天,下面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只是黑呼呼的铝板,但是战士们的心里,还在想象是下面是丘陵山川,一片片平原,或者是茂盛的植被,秀丽的江水缠绵,也许战争过后,自己就在飞机的下面辛勤地耕耘,播下一片片良种,收获一垛垛的粮食和水果,和家人幸福地在一起,品尝着幸福的田园生活!
镇头市到咸宁的汀泗桥只有230公里,要指望11号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但是直升机的巡般速度为一小时240千米,不到一小时也就到了。飞机还在汀泗桥的上空,立刻被下面的场面震撼了。
韩行和所有的战士,都把头低下去,从旁边的窗户里,观看着下面的情况。
汀泗桥附近火把通明,照得大地如同白昼,看来下面正在进行着一场大战。
**大约有一个营,正在攻击汀泗桥车站,这还不算热闹的。最热闹的是,另外有两个营的**,掩护着数万的民工,正在扒铁路。
看来这些民众饱受着日军危害,对日军怀有刻骨的仇恨,此次在军队的指挥下,手持撬棍、木棍和绳索,牵着耕牛,带着驴子,万人动手,翘的翘,拉的拉,挖的挖,将这一带的铁路完全破坏。
破坏的铁轨、枕木怎么办?统统拉走啊,铁轨是好材料,锯断了可以造*和武器,枕木呢,正是盖房的好材料。沿着铁路的电线全部被剪断,只留下光秃秃的电线杆,有些地方连电线杆都拔起来抬走了。
由于日军倾巢而出南下进攻长沙,铁路沿线非常空虚。各据点少数日军眼看着我们数百军人掩护数万民工破路,根本不敢出击,只能在据点里盲目放空枪,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运输大动脉完全瘫痪。
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我们怕日寇,而是日寇怕人民。
见到这样的场面,韩行不禁乐了,对张非说道:“就在这里停下吧!”又对张小三和吴小明说:“下去建立我们的营地,等到步兵团的迫击炮营上来,就协助**攻下汀泗桥车站,把他的铁路大动脉拦腰斩断。”
直升机下落,放下了警卫连和特战营后又迅速起飞,去拉步兵团。
韩行命令特战营迅速和当地**建立联系,不一会儿来报,参加这次行动的是湘、鄂、赣边区挺进军的王劲修,他正领着自己的部队进攻汀泗桥车站。
两个小时后,殷兆立的步兵团来到,韩行命令他派出迫击炮营,协助**游击队进攻敌人。
殷兆立得令,立刻派出了迫击炮营,猛轰车站上的各处顽固制高点。
挺进军人是不缺,缺的是什么,就是上好的武器,他们拿着全是杂七杂八的武器,连挺像样的机关枪也没有,更不用说是火炮了。迫击炮营一上,给他们是雪中送炭,挺进军仗着人多势多,又有炮火的支援,很快地把汀泗桥的各个顽固点,小炮楼一一拿下。
汀泗桥被拿下,就等于切断了鬼子进攻长沙的主要交通线。9月湖南地区又炎热多雨,到处成为一片泥沼,更增加了鬼子运输的难度。自古毁林容易造林难,修路的速度这么慢,要是再修起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鬼子还指望什么,只能指望公路运输了,在泥泞的道路上,日军重炮部队,辎重大车也几乎都瘫在路上,已经无法前进,仅仅由山炮部队和辎重马匹携带火炮和补给跟随步兵前进。
韩行马上又把步兵团长殷兆立、特战营长张小三和警卫连长吴小明叫来开了个小会。韩行启发他们:“现在敌人的火车道完了蛋,汀泗桥一毁,日军恐怕三天两天修不起来。下一步怎么办,请各位发表高见?”
殷兆立是老特战营的了,脑子非同一般,很快领会了韩行的意思:“日军主要是靠铁道和公路运输,铁道完了蛋,还有公路。能不能找到他的重要公路物资集结地,干他一票!”
吴小明的脑子比殷兆立的还好使,早就想这个问题了,接着殷兆立的话巴:“我想啊,新墙河一线只有窄窄的20公里较为平坦的丘陵地带,在这一带有敌人的铁路和公路,特别是还有城市。我想,敌人的兵站和仓库就靠近城市和铁路附近,这样才好及时补充物资。我们要找敌人的大仓库,先从城市和铁道线附近找。”
韩行点了点头,又问张小三:“张营长,该你说说了?”
张小三本是个粗人,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对韩行点了点头说:“领导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听领导的!”
韩行批评他:“你这是依靠主义,自己不想办法,永远进步不了。这时候你得想着如果指挥全局,应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能一味地依靠哪个领导。”
张小三搔着自己的头皮:“我也想一睁眼一个点子,一闭眼一个办法,谁知道呢,爹妈怎么没给我这个脑子啊!”
一席话,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就在这时候,情报人员送来了电报,说,就在岳阳市的步仙桥附近,建有敌人的大仓库。接到了情报,韩行马上和几个人查看地图,量了量,汀泗桥离着岳阳的步仙桥有110公里。
韩行想了想,马上叫有关部门联系附近的杨森部队20军,叫他们猛烈进攻新墙河以南地区,阻止日军后续部队,而自己的南征军,立刻奇袭步仙桥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