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忘了?”
“嗯。”
“真的忘了?”
大汗甩手一巴掌,打到南瓜的后脑门上:“以后不许用这这种方式跟本少爷对话!”
南瓜回过头来:“你丫——”
“什么?!”
“你压迫我!”南瓜摸着自己的后脑,一脸委屈。
“你知道我俩的身份吗?”
“小人,不知!”
见大汗又要扬手,南瓜忙陪笑道:“小人当然知道,您是少爷,我是您的仆人。”
“错!”
南瓜一听,又愣了,开始跟不上公子的思维。
“你只看到了事物的表面,我们的身份本质是,我就是来负责压迫你的,而你,就是被压迫的!”看着南瓜吃惊的眼神,大汗得意地补充道:“本少爷说出了事物的本质,有些过于**、过于残酷吧,但这就是事实!当然你不想被压迫,你就得反抗!”
“那我可以反抗吗?”南瓜唯唯诺诺地问道。
“不可以!”
“那你——”
“我只是告诉你看问题的方式,这才是我说这些话的本质。”
“所以我刚才跟你说的事物的本质,并不是我想告诉你的本质,懂了吧。”
南瓜又开始有些晕了,准备出去。
“站住,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什么那天会被雷劈?”
南瓜一脸单纯地看着大汗:“是您自己让雷壁的啊!”
“我傻吗?”
“不知道——”
“什么?!”
“您不傻,您精着呢。”
“那我怎么会让雷来劈我?”
南瓜附过身来,放低了声音:“您真的不记得了,几日前,你在南街赌场,输了一整天,但最后一柱香的功夫,您不仅把输的本赢回来了,还额外多赢了十两银子。”
“然后?”
“然后,就有人说您出老千。”
“于是?”
“于是,您就发誓了。”
“发的啥誓?”
“您就对于上面,发誓道:如果我大汗出老千,出门就让雷给劈了!”
“于是,我出门,就真的被雷给劈了。”
“完全正确!”
“妈的,老天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听话。我还求过他很多事,一件都没给我办到。”
“估计您当时声音够大,或者他正好路过,所以听到,就顺手给您办了。”
大汗拍了拍南瓜的肩膀:“分析的非常有道理,看来我刚才的教导有作用了。可我那赢来的银子呢?不会被老天当成劈我的劳务费,给收了吧。”
转身拉了南瓜:“走!这么一说,本少爷有些手痒,无论如何得去南街一趟,即刻!马上!”
“可您这脸跟黑炭一样,会不会扰乱社会秩序、损害京都形象、吓着小孩子什么的——”没等南瓜说完,大汗便把南瓜扬手拎了起来。
两人进了南街,遇到一间妓院,有个老鸨模样的妇人站在路边,鄙视地看了大汗两眼:“哎呦,吓死个人嘞,这得多少天没洗脸,才能黑成这样?”
“不许歧视我家少爷,这可是田侍郎家的公子!”南瓜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瞪着老鸨。
一听是田侍郎家的公子,那可是官二代啊,老鸨忙陪着笑脸:“哟,原来是田家公子,要不要进来喝杯花酒?”
“花酒,好啊。”
南瓜反手拉住:“少爷,您急着出门,没带钱吧。”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提醒我?”大汗浑身一摸,果真身无分文。
“赌场还去吗?”
“去!”
“没银子,去干嘛?”
“就是没银子,才更要去!”大汗把大袖又呼呼地甩开了。
到了跟前,被赌场看门的老张头拦住了:“本赌场只接待熟客。”
“我不是熟客吗?”大汗把黑脸往前一凑。
被老张头随手拨开了:“不是!”
大汗转头冲着南瓜,有点难过的样子:“本少爷是不是毁容了?”
“禀报少爷,您没毁容,只是脸有点黑。”
“那就好,那就好。”大汗放心了,把南瓜一把揽过来:“老张头,认不出本少爷,总该认得他吧?”
“自然认得,原来是南公子,失敬,失敬!只是这位——”
“我不姓南!这位——”南瓜正欲介绍自己的少爷,大汗早趁他们闲扯的时候,溜进去了。
因为大汗没带钱,便在赌场里转来转去,只望找个熟人能借点赌本,一连找了四五个,得到的回答即统一又简洁:“滚!”
大汗没办法了,只能这桌瞅瞅,那桌看看,过过眼瘾。
这时,便看见一个人神色黯然的样子,凭大汗多年混迹赌场的经验与敏锐的眼光,知道此人:输惨了!
大汗最喜欢输得特别惨的人,这让他很有优越感。
“大哥,输惨了吧?”大哥没理他。
“大哥,听兄弟的,这盘你得押大!”大哥又没理他,还偏偏就去押了小,结果输了。
“大哥,这盘您一定得听兄弟的,押小!”大哥又没理他,偏偏去押了大,结果又输了。
“大哥——”
还没等大汗说完,大哥转身问他:“大还是小?”
“压小!”
赢了!看着大哥双手撸过一堆银两铜钱什么的:“大哥,借兄弟两个本钱吧。”
“不借!”
“——”大汗抹了把因太过尴尬流出的汗水,甩了出去。
“你说,我押,一会跟你五五分!”
“真的,大哥?”大汗差点就跪下了,腿都弯了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田府公子的身份,又淡定地立了个笔直。
手也不分大小地,揽在了大哥的肩上,大哥赌兴正浓,也并不在意。
“大!”
“小!”
“大!”
。。。。。。
两个时辰过去了,赢得银子腰上的钱袋是装不下了,大哥扔了块碎银给赌场的巡视:“给爷找块布!”
大哥甩手把装了几百两银子的布裹扔给了南瓜。
“为什么?”南瓜问。
“你不是他的仆从吗?”大哥回了一句。
“这也能看出来?”南瓜觉得奇怪,大汗今天与他穿得并无二致,都是灰粗布衣服,更何况,大汗今天的脸也比他黑多了。
“——”大哥想回,但突然觉得回答这种问题有点掉价。
“兄弟,要不陪大哥喝一杯。”大哥也没大没小地把手搭在了黑脸大汗的肩上。
“那当然好,那当然好!”大汗瞅着布包里的几百两银子,脑子里还不断地过着大哥跟他说对半分的事,哪会说不好,恨不得死死地跟着他。
三人来到了南街街头的那家妓院,老鸨还在门前招呼客人呢,见到了特征显明的大汗主仆二人,忙笑道:“田公子,花酒,喝不?”
南瓜抢到前面:“我们正是过来喝花酒的,等会得多放点花,要不老子掀了你这妓院!”
“不许损害我大汗的形象,不许用我田公子的身份压人!”大汗擂了南瓜一拳。
大哥看着大汗笑了笑:“你是田更田侍郎的公子?”
“正是,不知大哥——”
大哥并未理他,率先进门噔噔上了楼。
到了楼上,有人过来招呼,大哥要了间雅间,南瓜把银两卸下,往地上一放,只听咣地一声。
过来招呼的妓女好奇地问道:“啥东西,这么重?”
“银子,没见过吧,打开你看看。”
南瓜说着便真的要去打开,被大汗踢了一脚,怒道:“财不外露,不知道吗?若是别人的也就算了,里面还有咱的一半呢。”
对面的大哥看着大汗,不禁失笑:“兄弟若是喜欢,便都给你了。”
“果真?”
“当然!”
听大哥这么一说,大汗差点朝银子扑上去,但一想到这样有**份,便收住了,带着起伏地心潮,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眼对面玉树临风的大哥。
不过,对面这位大哥倒真的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而且衣容华贵,绝对不是一般的官家或富家公子可比。
且说,那名招呼的妓女,很快便向其他人张扬了这雅间里来了三位客人,背着一大布包的银子。
满香春楼的妓女,都放了手边的客人,直奔这屋来了。
推开门群呼:“大爷!要陪不?”
“——”大汗刚欲开口,对面的大哥一声怒吼:“滚!”
妓女们吓得倒了几个,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这声“滚”,是大汗有生以来所听过的最有气势、最具威严、最富感染力的“滚”字,比起不知道是不是他爹的爹说出来的“滚”字,完全是虎啸与鸡鸣之间的差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