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带着何镖头、大汗及两边的兄弟们,一起下了官道,辗转了几条小路,一边走一边问及大汗来河北府的事由,大汗便把田老太爷的事一五一十地与余林说了。
余林拍了胸口,道:“大汗兄弟,你尽管放心,此事包在为兄身上,这河北府的盗匪为兄也基本上都认识,只要探听得到是哪一股兄弟,定让他们把老太爷安全地送回田家。”
差不多也有三个时辰的样子,他们来到一处密林,树木较其他地方更为高大,树荫遮天蔽日,走入其中,仿佛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外面虽然天气严寒,这里面确温暖如春,林间布满了水洼沼泽,蛇蚁毒虫四下游走,吓得南瓜紧紧地抓着大汗的衣袖。
大汗一直生活在京城,看惯了朱宅庭院、风花雪月,哪见过这等蛮荒之地,心中满是惊惧,只是看到余林等人泰然自若的样子,也不好表现出来,以免失了颜面,只得强作镇定,却寸步不移地跟着余林,不敢左右张望。
余林看着他,笑道:“这个片沼林,名为黑泽林,约有万亩的规模,一般人畜均不敢进,但对为兄来说,却是一个十分安全的藏身之地。”
大汗道:“余林大哥有眼光,这等地方,要不有你在,小弟是万万不敢进来的。”
在这林沼中穿越了又一个时辰的光景,突然眼前开阔起来,一处虽为茅草士坯筑成,却规模宏大的宅院突兀而起,仿佛林沼中的另一个小世界。
就是宅院前面的空地上,挤了各色着装的上百名汉子,见到余林等人,其中有四十多人一起涌了过来,给余林行礼。
“余大哥,你可回来了。”
“我们等你很久了。”
“何镖头还安全吧?”
“兄弟们都没事吧?”
“我等本来想助余大哥一臂之力,奈何却不知道余大哥在何处下手,所以,不敢冒然出手,没想到余大哥行事如此快速。”
“只要何师父安全就好。”
“——”
大家围上来,有些同余林打着招呼,有些拉着何镖头嘘寒问暖,个个都十分热情,象一家人一样。
余林也未停步,只落下一句:“各位兄弟进厅说话。”
大家一起随着余林进了宅院,正对大门有一处高大的正厅,准确说是只有顶没有围墙的大棚子,长有百丈,宽也有三四十丈,这棚子外围是用几个合抱的大树做为柱子,竟有三丈多高,进去后空间巨大,容纳个几百人不成问题,在厅的左侧是一个巨大的木制长案,是用直接锯开的大木板拼接而成,可以围坐上百人,右侧却是二三十张大圆桌。
王大行惊道:“比我们古桐山的桌子大多了!”
南瓜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古桐山,我呸!只敢打劫我跟公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余大哥人家可是敢刺杀皇上的人!”
王大行,并不知道这一节,惊道:“杀皇上?!”一边立马把余林当成了偶想,心想这余林跟他们那帮你还真不是一个档次的。
大汗照头扇了一巴掌:“闭嘴!”
“无妨,这事大家也都知道。”余林看着大汗及南瓜,笑道。
余林来到大长桌跟前,拉了何镖头坐主位,被何镖头拒了:“我虽是你师父,在这儿你是领头的,与礼仪无关。”说罢在旁边坐了。
余林让大汗在另一侧坐了,自己便坐上了案头的主位。
“不知各位兄弟,这般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所为何事?如果只是关心师父的安危,那余某在此就多谢了。”说罢,冲大家拱了拱手。
人群中的一名粗壮的汉子,站了起来:“我们过来,一是知晓余大哥救何镖头之事,特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二是,我们听闻朝廷已经调遣军队前来河北府地,不过三五日就到,想到余大哥应该也知道了,我等如今束手无策,但又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想听听余大哥的高见。”
“此事,我已知晓,朝廷调派西北都统曾境,亲率五千兵士前来河北府地,我们这些兄弟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根本无法与经过沙场实战与正规训练的军队抗衡,不要说各位所处的地方,即便我这黑泽林也挡不住这样庞大的一支正规军队,这几日,我也正为此事发愁,本来也想约了各位一聚,共同商议此事,既然今日这河北府的众帮派均汇集在此,不妨一起谋划一番,如何脱困。”余林接过话来。
“我们都在为此事发愁,哪有什么好主意。”
“不然,干脆与他们拼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关键拼也拼不过人家,就拿我手下那二十多兄弟,真正动过刀的都没几个,抢抢东西、绑绑票倒还可以,真的动手去与军队打杀,唉——”
“那能怎么办,全都散伙了?那都不用军队动手,就是河北府的府兵、捕快就把我们给灭了。”
“实在不行,倒不如逃了,离开河北府。”
“离开河北府又能怎样?在河北府,大家还可相互串串气,有事也能互相照应一下,离了河北府,死的更快!”
大家七言八语地,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结果,一帮人个个越说越是丧气,最后统统又把目光集中到了余林身上。
在他们眼里,余林是行刺过当今皇上大成帝的人,是与禁卫军交手还是脱逃的传奇式人物,再加上文曾中过举子,武能以一敌十,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余林了。
但他们哪知道,余林也没有办法,这几日想破了脑子,也没有任何确保万无一失的主意,对他来说,河北府本来是最危险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最危险”三个字了。
余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转上看了眼大汗,发现他皱着眉,一副深思的样子,不觉开口问道:“大汗兄弟,刚刚听了众头领们的说法,不知可有什么对策?”
“对策倒谈不上,不过想法还是有些。”大汗看着大家递过来的期盼的眼神,接着道:“我觉得在座各位大哥,不能仅纠结于现在怎么办,还要考虑以后及将来怎么办,如果只想着现在怎么办,目前这事无解!如果把现在与将来放在一起想,这事反倒有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