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三十一章 终成陌路
萤火坐在一张桌子上,摇晃着双腿,她望着窗外的天空。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指向四点,阳光渐渐地沉淀下来,不复温暖。
她将目光向下移,直到正对上佐助的视线。
“sa,你想知道些什么?”
这是他曾经唯一的挚友,竞争对手,以及——大名鼎鼎的暗杀专家“千隐千杀”。佐助的眼睛和那逐渐西斜的夕阳一样,褪去了所有的温度。
“告诉我,得到力量的方式。”
就像一个荒诞的故事一样。
在培养皿里诞生的少女,从走出实验室开始,学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杀。
然而就在那唯一的一天,命运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生了转折。
“我的经历对你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们的起点本就不一样。”萤火从桌子上跳下,示意佐助她要关门了,“你是写轮眼的正统继承人,即使不用着急,几年后实力也自然会超过我。”
“难道你就会就这么止步不前了?”佐助冷哼。
她只是有限度的生命体,就如同一具结构精密的机械,光是在查克拉的量上就比不上佐助,还说什么潜力?萤火只能苦笑。
“萤火。”
佐助望着萤火的背影,低声问道。
“你恨那个男人吗?”
“大蛇丸么?我恨他作……”萤火说了半句窒住,回头看着佐助:“……我恨过。”
“那个男人”,佐助不愿提起姓名的人只有一个。
——宇智波鼬。
“我恨过他,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怨恨他的立场不是么。我的想念、心痛、暗恋……一切的一切,他并没有背负这些的义务。恨他,只能让我更加痛苦而已。所以……”
所以佐助你要做的事情,我会去阻止,哪怕付出这条性命。
萤火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这种觉悟。从鼬灭族背叛的那一天起,她和佐助之间的友谊已经变得脆弱不堪。
即使这样,如果不见面,不问出那句话,他们仍然可以是朋友,活在记忆里的朋友。
有些东西,一旦打破,就再难恢复。
他们的友情,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宇智波鼬”这个基础上的。
萤火锁好门,再次转身时,已经不见了佐助的身影。
尽管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还是会觉得难过心痛。她倚着门,身体慢慢地滑落,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背道而驰。
——终成陌路。
太阳已经下山了,萤火才慢悠悠晃回家里,她在玄关里脱了鞋,洗过手和往常一样直接走向厨房。
宁次就站在走廊边,然而萤火似乎没看到他直接走了过去,他不得不出声叫她回神。
“……我已经和小李天天他们在外面吃过了。”
“哦。”萤火正在从冰箱里拿食材,不过既然不用准备宁次的份……她关上冰箱门,“正好我也不饿,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萤火鬼气森森脚不沾地一般飘向浴室。十几分钟之后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再度飘出来,“今天我精神不太好,先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
第二天萤火顶着两个黑眼圈飘出卧室,虽然很早就上床了,但绵羊数了一千又一千,就是完全睡不着。
门口用手里剑钉着一张纸条:和队友约好了,先走一步。
萤火转身透过窗户望了望天,这么早出门……虽然凯向来脱线,总不至于在第二场考试前给他们来个短期集训吧?
临时抱佛脚,这种想法真是要不得啊……
尤其主考官还是红豆,出于对自家老师的认识,参考一下那个单细胞的思考方式和通知的集合地点,萤火大概能猜出御手洗红豆所谓“把考生缩减到一半”的方式了。
第四十四演习场,死亡森林。
野地生存。
佐井发现这位在“根”里总是被拿来当反面教科书的前辈今天相当的心神不宁,脸色因为缺乏睡眠更加苍白了几分,还总是东张西望像在寻找着什么。
自己居然也有被人用菜场上挑猪肉的视线打量的一天,萤火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也只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却无法确定是谁。
这个窥伺的视线带给她的不止是莫大的危机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法发泄的烦躁和绝望。
——绝望。
即使是面对着数倍于己的强敌,她都能冷静地等待机会逃走或是下手。她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生死关头,也从没品尝过名为绝望的这种情感。
要怎样的对手,才能带给她这种无法遁逃的宿命感和挣扎不得的束缚感?
讨厌的感觉。
她是萤火,是木叶暗部“千”,是凶名赫赫的“千隐千杀”,不再是培养皿里的傀儡,更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人偶!
修罗场里那种没有自我意识惟命是从的人生,早就该结束了。
她握紧袖口滑下的手里剑,毫无犹豫地对着自己左手臂挥刀刺下,如她所料,疼痛感可以让她恢复冷静而且可以进行相应的思考,耳边传来不知是谁的惊呼,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剑丢开,随手扯开腰间系得整整齐齐的腰带,单薄的和服外衣随即滑下,露出里面一袭贴身的黑色背心短裙。
——像波之国一战那样,因为衣着碍手碍脚而落下风这种愚蠢的经历,她可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她从忍具包里拿出一卷纱布,在□□的左臂上紧紧绕了几圈止血,将纱布的一头用嘴咬住,单手熟练地打了结然后扯断多余的部分。
因为站在角落里,她这奇怪的行动并没有被太多人看到。但是当然,不可能连就站在她身边的佐井和药师兜都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前辈?你刚才就像……”佐井想了想,形容道,“就像被谁控制了一样。”
的确,那个危险眼神的主人要是对她下命令,她说不定还真会遵命执行……萤火把纱布放回忍具包,皱着眉再次扫了一遍所有的考生。这里面竟然有人比她强那么多,如果正面对决,恐怕她会毫无还手之力。
“我没事。”她按住伤口处回答,她下手有分寸,要的只是刺激自己清醒的短暂疼痛,不会妨碍行动。
“看着就不像没事吧,可以的话我来替你治疗一下好了,简单的医疗忍术我从父亲那里学过。”药师兜提议道。
“谢谢,不过不用。”不想让两个暂时的队友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她按住手臂的右手集中了查克拉,进行了简单的治疗,“我也算是医疗忍者。”
熟练的包扎和医疗忍术,“算是”医疗忍者?不止吧。药师兜眼镜遮掩下诡谲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佩服的表情,“医疗忍术对查克拉的细微控制方面要求很高,说起来,萤火你也的确很擅长理论方面呢,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是医疗忍者。”
“诶?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前辈居然会医疗忍术。”
“因为我经常一个人出任务,没法期待别人的救援。”萤火接过旁边人传来的第二场考试的同意书,拿了一张将其他的递给佐井,自嘲地笑了笑。
要不是她自己就会医疗忍术,当年在“根”里就被干掉了,除了每天的饭菜按时提供外,她的生活条件可谓是“根”的培训生里最恶劣的,僵尸老爷子可是一直在等着她“意外丧生”好向三代目交代。
“在这一点上大家都一样的吧。”佐井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在同意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医疗忍术啊,还真是好用的能力。”
药师兜皱起了眉,向来保持着温和笑容的脸有些撑不下去,“也许在实力上你们比我要强,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们现在是同伴吧,如果连同伴都无法信任,那还能去信任谁?”
“那当然只有自己了啊。”两张脸一起浮现假笑,异口同声。
“你们!”药师兜被他们这种态度气得把签了名的同意书扔向萤火之后,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去救的,信不信由你!”
怎么说呢?这句话……有点冷。被一个比自己弱多了的人放话要保护……怎么觉得那么不协调呢?萤火捡起飘落的同意书,三张叠在一起,侧过脸看了眼佐井,“喂喂,你不会就这么被感动了吧?”
“前辈不感动吗?我可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哦。”
“sa~”萤火拖着佐井往交同意书的地点走去。“要感动你就自己感动去吧。”
只要动动嘴皮子她说上一百遍都没问题。不过药师兜的话她完全不信,不打算信。这么容易就被感动的,也不是战场上从无怜悯的“千隐千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