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男子靳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梅负雪将人放下来,说:“寒郡主终于相信在下的好意了吧?”
寒月冷哼一声,“宁郡王武功了得,把人都蒙在了鼓里。”
“我从未想过瞒着寒郡主,只是没机会与你说罢了。”
“那连环杀人案与你有关吧?”寒月刚刚看到靳言最后那一手,与银毫针有极其相似之处,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听悍刀与霜降描述,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正是。”梅负雪丝毫没有避讳,直接回答了。
“诚如我所说,那些诋毁齐王的人都该死,我杀他们自然是天经地义,想必寒郡主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寒月无所谓赞同不赞同,她只希望父亲的身后清白名声不被玷污,如此足矣。
“你打算将他们两个怎么办?”
梅负雪用脚踢了踢庄庭的脑袋,又踹了踹佟静之的胳膊。
“不是你杀的吗?怎么还要问我?”寒月白了一眼梅负雪,“善后的事,应该你自己来做吧。”
“他们没死。”
“没死?”
“一个是福郡公府的世子,一个是武通伯府的世子,杀了哪个对我来说都不值得。他们只要往细里查,肯定查得到你身上,继而就查到我这里,我没必要一下子得罪两个大家族。”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啊。”梅负雪眼里带了笑意,“不过是赶巧罢了。”
“赶巧就杀了这么多人?”寒月一脸的不肯置信,“那屋子后面的人可全堆着呢。”
“他们都见过我了,靳言都把他们杀了。”
这话说得如此轻巧,却又如此阴狠。
寒月不禁缩了缩脖子,“我也见过你了。”
“你不一样。”
不一样是因为他们有结盟的倾向,如果寒月拒绝了梅负雪,也许梅负雪也会像对待庄庭等人一样对待她,也许比他们还不如,毕竟这两人背后有两个大家族的支撑,而她呢,齐王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寒月识趣地没有追问,指了指佟静之和庄庭,“他们两个你打算怎么办?他们虽然没见过你,但也猜得到有个大人物救了我,要想查下去,估计也不难吧?”
梅负雪瞅了一眼地上躺得像死尸的庄庭和佟静之,不屑道:“长乐城里出了名的败家子,还能有什么本事。我料定他们不敢把这件事捅给家里人知道,反而会瞒得严严实实的。”
“也对。”寒月想起庄庭昏倒前那焦急的喊叫,也放下心来。
可梅负雪忽然又笑了笑,“就算被庄家和佟家知道有我的缘故,但我既没伤他们一丝一毫,庄郡公与佟伯公也该知道不来招惹我,只是寒郡主你,却是要被为难了。”
寒月一怔,“你巴不得看我笑话?”
“岂敢。既然迟早要被这两家报复,寒郡主不若趁此机会,好好收拾他们一番才对,让他们有苦说不出。容在下揣度,寒郡主早先就与他们结仇,想必多一层也无妨,自然有化解的办法对么?”
“我有没有办法,倒在其次。”寒月的小胳膊小腿,也忍不住手痒踹了佟静之两下,“重要的是,如何报复这两个混蛋,才让我更痛快。”
“寒郡主想要什么法子,在下一定奉陪。”梅负雪觉得这小丫头真跟普通人不一样,愈发可爱了。
寒月勾唇一笑,“宁郡王大概也同我一样,没想到这庄皇后与佟贵妃在宫里势如水火,而这娘家兄弟在宫外却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吧?”
梅负雪挑眉,“感恩寺与长乐城不比西北军营远,偶尔还是听了一些。”
“既然好成这样,那更进一步,也没得人怀疑了。”
梅负雪诧异,“寒郡主的意思是……”
“烦请宁郡王派人将这两个小子,脱光扔到花满楼去,一个断袖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梅负雪显然没想到寒月小小年纪,脑子里竟然想出这样毒辣的计策,一来激化了两家的矛盾,二来这两人若是再走到一起,旁人就会指指点点,三来两家当家人自然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不会大张旗鼓地调查,就算得知寒月所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复。
“寒郡主果然聪明绝顶,负雪一定尽力而为。”
说着就吩咐靳言:“按寒郡主说得做,找好地方,做得仔细点,把他们身上弄点印记出来,再用对方的名义通知福郡公府和武通伯府,务必做得滴水不漏。”
靳言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声是。
“寒郡主身边这两个丫鬟,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不如让在下送寒郡主回府吧。”
“多谢宁郡王。”
马车停到齐王府的门口,寒月与梅负雪共乘一车,由靳言赶车,小满与春雨则是由梅负雪找来的车夫赶车,两人躺在齐王府还未被销毁的马车上。
“到了。”梅负雪如玉般的手掀了帘子看,寒月也看到齐王府雄壮气派的大门,刹那间心中生出无限感慨,正如那日从西北回到长乐城时见到的一样。
寒月准备下车,忽然想起福寿堂的事,连忙道一声谢,“寒月多谢宁郡王第二次援手相助。”
“第二次?”梅负雪疑惑。
寒月道:“正是,前日姬进已经上门前来归还福寿堂的契约条子,当我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就此让他们把这一篇翻过去,所以并没有接。”
梅负雪哑然失笑,“我不过是提了个点子,哪里称得上寒郡主道一声谢?”
寒月不以为然,“六爷莫要谦虚了,若非你鼎力相助,那长乐城几大世家都要找到我齐王府的门上来了,哪里会去向提督衙门施压?”
梅负雪更为疑惑,他自认一个谁也不敢沾染的皇室弃,前太子遗脉,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压制住几大世家,而这世上能压制住他们的只有天家与皇权,但齐誉怎么会为寒月出头?
他思索片刻,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世上除了天家,还有那靖国公府萧家,是萧醒动用了自己的势力相助寒月,可为何寒月却似毫不知情?
梅负雪不由得打量起寒月,寒月却没有注意到梅负雪此刻的神情。
一直焦急等待王府门口的老管家陈伯,已经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他先是跑到齐王府那辆马车前,见到小满等人,连忙招呼了门房里的小厮把人抬进去,然后躬身走到寒月身前。
“郡主,你可回来了!奴才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是奴才不好,听信了一面之词!”
陈伯连连认错,霜降也从府里出来,着急上火地拉着寒月的手,“真是担心死奴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