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诱敌用策谋远长 分兵略计共先争
却说街亭战场,庞统率军连攻数次,俱都无功而返,不由得心口烦闷,郁气难消。这夜徐章又来报道:“近时蜀军频繁派遣斥候探马,日夜前来刺探吾军虚实,想是必有动作。”
庞统闻言,遂邀众将前来参谋军事,将徐章之言尽数说了一遍。王基道:“太师何不从此处着手,或许有迹可循。”庞统额首,道:“徐质,汝率本部三千兵马,在街亭周围游弋,严防贼军斥候!”
徐质立即拱手领命道:“太师放心,只要贼军斥候敢来刺探,末将保证他们有来无回!”庞统指着沙盘,肃然的告诫徐质道:“马谡、王平并非无谋之辈。因而汝不可过纵,就在街亭周围数里巡察即可,免得遭他算计。”
徐质不屑道:“蜀军全是酒囊饭袋,马谡更是浪得虚名而已!倘若撞上了我定让这厮吃不了兜着走!”庞统双眼一瞪,喝道:“那士徽骁勇善战,王子全戎马一生,久经沙场,尚且折了。汝要是自不量力,出了差池,某定军法惩戒!”
徐质见庞统发怒,忙作揖道:“末将知错,自然不会胡来,太师尽管放心。”庞统听他说的言辞恳切,这才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你点兵去吧,切忌不可自作主张,有军情随时来报!”徐质应声而出。
徐质带着三千人马分成六个小队,在街亭四周的山野中埋伏,搜寻蜀军斥候。果不其然,不过几日,就抓了十几个乔装打扮,鬼鬼祟祟的奸细。徐质一声吆喝:“都押上来,徐爷我要亲自审讯!”
那些斥候七嘴八舌说了半个时辰,徐质也没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不由得颇为扫兴,暴喝一声:“兀的这群腌臜奴才,让尔等见识老爷手段!”提起大斧,“咔嚓”一声将一名斥候的脑袋剁了下来,呲牙瞪眼的咆哮道:“尔等今日不招,全都人头落地!”
言讫,提着血淋淋的大斧走到第二名细作背后,把斧头架在脖子上,杀气森森的问道:“招是不招!”那斥候吓的瑟瑟发抖,几乎瘫软在地,战战兢兢地回道:“前…几日…王平将…将军,感染了风…风寒,卧病在床。”
徐质见他信口雌黄,暴跳如雷,大骂道:“撮鸟讨死!”拦腰一斧头,把那斥候剁成两段,肚肠肝肺,流了一地。
而后走向第三名斥候,犹如夜叉恶魔,恶狠狠的逼问道:“汝将何言!”那斥候看见这般惨状,磕头求饶道:“将军饶命!爷爷饶命!祖宗饶命!我有重要情报,知无不言!”
徐质笑道:“尔等这些杂碎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然后把大斧架在这名斥候的脖颈上,道:“要是敢跟本将耍花招,老子保证把你大卸八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斥候磕头如捣蒜,一边说一边求饶道:“从阳平大寨有供应的粮草,明天晚上就会送到街亭大营。”
徐质摸了摸腮胡,喝问道:“粮草?有多少石,多少人马护送?”斥候嗫嚅道:“小人只是一介无名探子,哪里知道这么多。据严校尉说,粮草皆用木牛流马转运,约有三万石左右,押送的兵力大约只千余人。”
徐质惊道:“何为木牛流马?”斥候道:“此物为诸葛丞相与夫人研制,小的不曾见过
,确是不知。只听说这木牛流马,不食五谷,不歇脚力,昼夜不停运转。”
徐质略思,又把锋利的斧头压在斥候脖颈上,继续逼问道:“走哪条路径?何人领兵?”斥候哭丧着脸答道:“领兵的是阎宇将军,估摸着会走松叶岭!”徐质大喜过望,收了大斧,自思道:“这阎宇是何人?定是个无名小辈。这真是天大的功劳,岂能白白错过?”
思及至此,就吩咐亲兵道:“把这个斥候留着,其他人统统杀掉。就地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跟我悄悄赶往松叶岭,抢劫蜀人军粮。”副将拱手劝谏:“徐将军,此处距离我军大营不过十余里,可派人请示庞太师,再做决定不迟!”
徐质一脸的愤慨道:“富贵险中求,毋须劳烦太师。”于是下令全军在旷野中就地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人缄口、马摘铃,跟着斥候走小路悄悄摸往松叶岭埋伏。
当夜月明星稀,雅雀栖枝。徐质率领三千人马轻装疾行,不过三个时辰就抵达松叶岭。斥候道:“将军,此地便是。”言讫,用手指了指一条崎岖坎坷,宽约丈余的山路。
徐质闻言后翻身下马,四下看了一圈,起身又打量岭中环境,在山道左旁有一片茂密的灌木,山右旁有个高约百丈的丘陵,蜿蜒起伏,岭上长满了叶松,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或许这就是“松叶岭”名字的来源吧。
徐质当即一挥手,吩咐道:“到山岭上埋伏!”率领人马攀上了山岭。一个个弯弓搭箭,在箭头上包裹了易燃物,涂抹了松脂、桐油,只等蜀军押送粮草路过,便乱箭齐发,火烧蜀军粮草。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已至丑时,果然看到西南方向火把通明,车马嶙峋,吱吱喳喳的声音不觉与耳。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赶到了松叶岭脚下。借着月色看去,大约一千多辆木牛流马。押送的士兵不是太多,估摸着也就是一千五百人左右。
“封侯拜将,在此一举!”徐质一声叱喝,手提大斧从树林中冲了起来。随着徐质一声令下,三千汉军纷纷从隐蔽之处钻了出来,拉得弓弦如满月,准备乱箭齐发,放火烧粮。
蜀军押粮之人正是荆州南郡人阎宇,字文平,现任蜀国扬武将军。阎宇见四下伏兵大起,丢下辎重,转头就跑。
徐质见蜀军溃散,教且莫追,只驱回木牛流马。众军一齐驱赶,却那里驱得动?徐质心中疑惑,正无奈何,忽鼓角喧天,喊声四起,前路兵杀来,乃蜀将高翔;后军阎宇也翻身杀来,只见前方蜀军个个都是手持盾牌大刀,全身着甲胄的重装步兵。如同潮水般把三千汉军包围,步步往岭上逼。
汉军顿时阵角大乱,只得退回岭上。徐质眼见四下无路,忽一把拎起斥候,凶神恶煞的咆哮道:“兀个撮鸟竟敢阴我,诱某入围!”斥候吓的一脸的无辜与绝望,哀求道:“小人、小人真的不知!将、将军听我解释。”
徐质吼道:“去跟阎王解释!”从百丈高的山岭上把那斥候扔了下去,只听那斥候哀鸣惨叫,在山谷中回荡。徐质发泄完毕,手提大斧。喝道:“将士们,既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决不可坐以待毙,跟着本将拼死冲下去,或许可生。”
汉军得令,顿时战意昂然,张弓拉箭,带着火苗的箭矢雨点一般射下。但蜀军似乎
早有准备,几乎人手一顶盾牌,轻松自如的把箭雨遮挡了下来。徐质咆哮着带头冲锋,率领将士杀下山坡,企图夺路突围。
但蜀军以逸待劳,一阵肉搏战过后,汉军战死了四五百人,包围圈却犹如铜墙铁壁,纹丝不动。副将见机不妙,急谓徐质道:“如果继续硬拼,怕是要全军覆没了,将军!”徐质无可奈何,奋力砍翻两名蜀军,亲自殿后护送着队伍重新退回了松叶岭。这下却只能寄望于庞统得到消息火速来援。
这厢蜀军也不进攻,只是团团围住。在与松叶岭相隔五十里的大营内,蜀丞相诸葛孔明端坐中央大帐,正与诸将商讨军事。忽有斥候飞速来报:“启禀丞相,已将汉军大将徐质所率领的三千汉军围困在松叶岭上!”
诸将都忍不住赞道:“丞相翻手施计,果真妙也!”孔明道:“某略通用兵之道,但战场厮杀还要靠公等奋勇杀敌;既然成功把汉军引诱进包围,那接下来便守株待兔,只等庞士元上钩!”
杨仪出列道:“那徐质乃一介武夫,在汉军营中无甚分量,恐…”,孔明挥手道:“徐质乃徐商之子,徐商现镇长安,若士元见死不救……,呵呵,其余不必细言,公等自知。”
诸将顿时会意,马岱拱手询问道:“可要派人将消息通知庞士元?”孔明笑道:“不必,三千人马突然没了音讯,吾料士元必定焦头烂额;我等直管设下埋伏,等待汉军自投罗网便是。”
果不出孔明所料,就在蜀军策划之时,庞统在街亭大寨也收到了徐质孤军深入,被困在松叶岭的消息,庞统大惊跌足,道:“某用人不察也!徐质早已露出轻敌贪功的念头,可某竟然还派他带兵出巡,某之罪也!”
徐章拱手道:“太师言重了,世间安有算无遗策之人?事到如今,还请太师早定计解救将士们。”王基道:“蜀军围而不打,这分明是想要引诱我军救援,伏击我军。”
徐霸道:“可叔父及三千人马困在岭上,无水无粮,安能见死不救?还请太师拨给某五千骑兵,某去冲开一条道路,救援叔父下山!”
庞统沉吟片刻,道:“马谡在街亭死守,抽不开身,此次围点打援之计,十有八九出自孔明之手。吾军可双管齐下,派出人马去救援徐质,再派出两支兵马偷袭孔明大营,采用围魏救赵的计划,解松叶岭之围。”众人称善。
正欲调兵谴将之时,小校来报夏侯霸、夏侯惠兄弟带五千兵马从崇河县赶来。庞统令进,霸进账跪叩道:“末将在列柳城兵败,不敢远离,就在崇河县聚集旧部人马,因此耽搁时日,还请太师责罚。”
庞统道:“兵败乃常事也!”霸道:“末将累次兵败,已不足服众,请太师削去末将官职,贬为马夫可也!”统道:“眼下战事紧急,救兵如救火,片刻也容不得耽搁。仲权将军可率领八千精兵为前锋,戴罪立功也!”
庞统又点徐章、徐霸道:“汝父子二人,各自率领一万兵马,轻装简行,连夜急袭蜀军大营,采用围魏救赵的策略,协助夏侯霸兄弟二人解松叶岭之围。”二人得令。庞统又谓王基道:“伯兴权且辛苦一趟,速往眉县通知郭淮所部,让他连夜行军突袭孔明大营。”王基得令而去。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