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施绝技良将斗雕翎 展神威百骑退羌兵
却说窝阔达被困在山上，张辽力斩羌人三将。羌人就先退下山去。次日天将拂晓，山下蹄声隆隆，兵戈铿锵，马鸣萧萧。
不过片刻，扎那率军已围上山来，窝阔达引众兵列阵以待，大喝道：“窝阔达今日死不足惜，先拿这小贼开刀。”就拿来巴根，举刀就要砍他头颅，扎那喝道：“且慢！窝阔达，你是草原的英雄，我扎那也是英雄，额伦草原虽大，却容不下两个英雄。你今日若能胜过我时，我便放你们走。”
窝阔达素来对扎那甚为钦佩，当下道：“我早闻虎羌王扎那数十年来无敌于草原，今日有幸与你交手，却是我的福分。若是窝阔达侥幸能赢的一招半式，你可不许反悔！”
扎那仰头大笑道：“真是孩子话。我扎那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话。”说完，提起蒺藜锤，催动火骝驹就要出阵，忽然他背后一骑冲出来，大喝道：“父王慢着，孩儿查干巴有话说。”扎那道：“查干巴，你有什么话说？”那查干巴正是昨日为扎那持盾挡箭的人。
查干巴当下催马上前走了几步，大喝道：“窝阔达，我知道你是草原的英雄。我也听说你箭术如神，你若跟我父王比武，你比他年轻了二十多岁，难免会占了便宜。可敢跟我比射箭吗？”
窝阔达笑道：“那我就先将你射死。”众羌军听了，都大笑起来。皆因人人都知查干巴是扎那大王的三儿子，箭术高超，威名远扬，与北乌丸塌顿手下有草原神鹰之称的高博来齐名。众军虽知窝阔达箭术无双，但要说射死查干巴，那真是自不量力了。
扎那素知三儿子查干巴箭法高强，常常引以为傲，当下摘弓下马道：“你骑我的火骝驹，用我铁胎弓，就当代我出战胜了他。”查干巴持弓上马，奔了出去。
窝阔达跨马向反方向奔去，查干巴看看距离适当，弯弓搭箭，嗖的一声，那箭往窝阔达后背心射去。窝阔达听的风声响，猛然扭身，左手就抓住了箭尾，插入马后箭壶里去了。
查干巴前箭刚射出去，又接着一箭射来，窝阔达心知此箭来势甚急，不能强接，俯身爬在马背上，那箭从头顶掠过去了。查干巴见两箭不中，当即纵马回奔，扣三箭搭在弓上，将弓拉的如满月，瞄准便射，只听嗖嗖嗖几声，那箭流星一般飞来。
窝阔达待箭及近，猛地溜下马背，用脚勾住马鞍桥，身体悬在半空，左手持弓先打落一箭，右手大袖袍一挥，已将两箭卷在手上，尽数插在箭壶里。山上众军见了，轰然叫好。
窝阔达腰间一扭又跃上马背，仰头一箭向查干巴射来，查干巴大喝一声：“好！”觑准来箭，也是一箭射出，双箭箭头相撞，余势不衰，斜斜的飞出去数丈之远，插在草地上。
查干巴见他这般了得，纵马向山上奔来，连忙先射一箭，封住他去路，再发一箭向肋下射去。窝阔达拿弓轻轻一转，把弓画了圆圈，就将那箭旋在弦上，俯身还射去。
查干巴要显本事，跃身站上马背，左脚立定，右脚踢开来箭，跟着居高临下，一箭猛射过去。窝阔达催马旁闪，还射一箭，喀喇一声，把来箭的箭杆劈为两截。山上山下一齐大声喝彩。查干巴暗思：“我与他比箭，他一直接多还少，到现下打成个平手，岂不丢了父王的脸面？”不觉心浮气躁起来，施展连珠箭发，嗖嗖嗖的不断拉弓射去，众人瞧得眼花缭乱。
窝阔达来不及接箭，只得马上马下，东闪西避，几次险些中箭，查干
巴看出他破绽，抓准机会，就要施展三星连箭将他射落马下，伸往就往箭壶里一抽，却摸了个空，原来刚才一轮连珠急射，竟把马后箭壶里的箭都用完了。待到察觉箭已用完，急忙回马时。
窝阔达瞧得亲切，嗖的一箭流星般射来，查干巴暗叫不好，羽箭已到后心，只能闭目等死。一众羌兵连声惊叫起来，都知窝阔达这一箭力劲肯定奇大，要将查干巴射死。不料查干巴只是往前一个趔趄，那箭竟没穿透他身体，跌在地下。
查干巴俯身将箭拾起，一看之下，那箭头竟是被拗去了，原来是窝阔达下留情。他拍马回阵，垂头道：“孩儿没用，给父王丢脸了。”说完拔刀就要自杀，扎那劈手夺过他手里马刀，怒斥道：“男儿大丈夫，赢得起，输得起。若都像你一样，输了就要抹脖子自杀，那天底下那还有什么大英雄？你父王我年轻的时候与别人斗箭比武，不知道输了多少回。若像你这样，几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查干巴羞愧道：“父王说的是，孩儿糊涂了。”扎那又道：“他箭法不比你高超，你知道你为何会输吗？”查干巴道：“孩儿携箭太少。”扎那冷哼一声，指着窝阔达道：“他明知你马后只有一壶羽箭，所以先与你缠斗，等你箭用完了，再出其不意射你。你即使箭术再高明，没箭也施展不出来。这便叫作后发制人。你知道了吗？”查干巴唯诺称是。
扎那见窝阔达如此神勇机智，心底甚是爱惜，当下大喝道：“窝阔达你赢了，我扎那说话算话，你们走吧。不过要将巴根还给拉克真。”窝阔达大喜，就将巴根还给了拉克真。接着又唤张辽等人下山来，波日特大喝道：“他杀了我儿子，岂能就这么走了？”
扎那瞪住波日特喝道：“波日特，你想怎么样？”波日特拔刀道：“我要窝阔达为我儿子偿命。”扎那怒道：“你儿子的性命固然要还，那古察颜部合族的性命谁来还。当年若不是你儿子胡作非为，那来今日这多事？大丈夫恩怨分明，现在窝阔达杀了你儿子，两下扯平了。”
波日特气的脸色发紫，喝道：“扎那！你身为我羌人六部的首领，如何却向着外人说话？我鹿羌人不服！”扎那道：“古察颜部与我六部羌人本是盟友，你擅自出兵偷袭人家，现在倒还理直气壮了？我今日已经答应饶了他们性命，你休来作怪。”
波日特怒道：“扎那处事不公，我等还尊他为首领作甚。诸位大王都出来评评理。”说完，举目望向众羌族首领。那狼羌族拉克真本与他交好，怎奈昨日起了争执，又见孙儿平安回来，心里欢喜不已。当下装着没听到，只顾跟孙子嘘寒问暖。木羌族素来为虎羌马首是瞻，族长别克勒站在扎那身后，怒目相视。
尧羌族长雅克苏已经领兵回去了。就算在此，雅克苏因妹子之死，几番欲来找鹿羌算账，都被扎那拦下，也决计不会助他。
刺羌族长蒙速巴特虽然勇悍，但为人极重信义，今见扎那事先答应放了窝阔达，怎么自食其言。当下出列喝道：“做人没有信义和豺狼有什么分别？扎那首领已答应放了他们，怎能说话不算话？波日特，你这样闹下去，岂不是让扎那首领难堪？”
波日特见几人没一个向着自己，心知今日之事不可为，就思的一计在手，当下大怒道：“好，今天就便宜了他。”转身率军走了。扎那也拉转马头，喝令三军退去。只听号角响处，羌兵渐行渐远，马蹄声也化作震震闷雷。
忽然一骑飞一般的纵回来，正是查干巴，他解了随身佩戴的马刀，递给窝阔达，说道：“窝阔达
，多谢你饶我一命。我查干巴不愿欠你人情，就将这把乌风宝刀送给你。”窝阔达接过刀来，说道：“查干巴，你箭法果真了得。”查干巴大笑一声，上马绝尘而去。
当下窝阔达、张辽率军往倒马关来，行了一日，及至一个山岗林子，窝阔达命众人上岗歇息，叫士兵去打些猎物来充饥。忽然一个乌丸勇士奔来叫道：“鹿羌族人马杀过来了，已将岗子包围了。”
原来波日特撤下山后，引人埋伏在旁边密林里，待窝阔达率军走后，就一路尾随追来，誓要报杀子之仇。窝阔达听了，急忙率众人来看，果见羌兵有七八千人，围的叠叠层层，正在渐渐收拢包围圈。窝阔达道：“只有硬拼了。”
张辽凝望着岗下的形势，说道：“兄长且慢。我有一计可用。”又道：“兄长率兵在此歇力坚守，我率麾下几百兵勇冲下山去，他们要的是兄长，决不会为难我们。待他们围上山来时，我再率兵猛然突袭。然后里应外合，或许可生。”窝阔达点头同意。
张辽遂率兵冲下山去，那波日特看是汉军冲下来逃命，见窝阔达还在山岗上，大呼道：“休理会这些汉狗，活捉窝阔达！”众羌兵齐声欢呼：“活捉窝阔达！活捉窝阔达！”争先恐后向山岗上杀来，窝阔达握着大刀，面色如霜，巍然不动，待羌军离有百步之遥时，喝令三百勇士拉弓搭箭飞射一轮。
然后居高临下冲锋，势如破竹，个个钢刀快马，迅如惊雷，便如一道闪电直击羌兵心脏，羌人一时被冲的失措。正此时，张辽率军呐喊冲来，皆大呼道：“北平公孙瓒在此，羌贼还不速退！”羌人素惧公孙瓒威名，皆回头看去，只见山下尘土大起，都惊呼道：“中汉人埋伏了。”个个回马就往山下奔。
原来张辽有智计，令每匹马尾上缚了树枝，远远望来尘沙飞扬，来迷惑羌人。只这一缓，窝阔达率军已撕开个口子，突下山来。波日特看出张辽的破绽，怒喝道：“这是汉狗的诡计。”急忙组织军马追来。
窝阔达与张辽引兵狂奔，奈何马匹奔了一日，速度缓慢，眼看就要被波日特追上。忽然山道旁冲出百余骑来，当先一个白袍小将，手提一杆龙胆枪，风驰电掣杀到阵前来。
波日特先是一惊，急忙列阵相迎，待看清他只有百来骑时，便不以为意，拍马上前喝道：“无知小贼，不怕死么！”那小将大喝道：“常山赵云在此！谁敢于我决一死战！”
纵马奔驰，犹如离弦之箭，瞬间便冲到羌人阵中，掌中长枪一招白蛇吐信，将迎面而来三个羌骑兵，全部透喉而过，串在了长枪之上。只吓得众羌兵纷纷勒马闪避。波日特脸色大变，喝令麾下大将格其尼出战，赵云纵马迎上，长枪一变，一招白虹贯日，将格其尼挑落马下，众羌兵登时震怖。
波日特拍马出阵，舞刀便砍赵云。云侧身闪开，手中银枪疾刺，奔着波日特坐骑脖子就扎了过去。波日特急忙挥刀格挡，堪堪将赵云的枪挡开，刀枪相交，波日特虎口酸麻，扭身一刀再砍向赵云，云一招白鹤亮翅，长枪横架住波日特大刀，用枪尾去扫波日特咽喉，波日特急忙后仰避过。
云抓住机会，再一招仙人指路，恰好刺中波日特左耳，硬生生将整个耳朵撕下来。波日特大叫一声，圈马奔回本阵，捂着血淋淋的左耳，疼的咬牙咧嘴。赵云见他狼狈模样，冷笑道：“羌贼，滋味如何？”波日特大怒，就欲挥军杀上，又见他有恃无恐，怕中了埋伏，恶狠狠的道：“常山赵云，刺耳之仇，早晚必报！”率军就退。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