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票上竟然写的是我父亲的名字,我是目瞪口呆。
那个铺子在古城正中位置,二层的,这个我从来不知道,看来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也肯定是收杂用的,出租出去了,现在收回来了,原来租户做茶楼生意了。
我不知道父亲下了多大的决心,让我干收杂。
我开始收拾铺子,十月搬进去,开铺。
搬进没几天,有人送来一口铁迹斑斑的大锅来,那是老锅,行军造饭用的,我收下了,感觉不太对,我想到“九缸十锅”,不禁的冒汗。
就沈家依然用这种锅做饭,大家族,人口多,但是这锅,恐怕就不是那沈家的锅了。
小六进来了,腿还有点瘸,进来叫了一声师傅,我看了他一眼,让他坐下,商梅给泡上茶。
小六来给我道歉,我说没必要,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小六竟然跪下了,说跟我干。
我摇头,没有留下他,小六瘸看走了,我是真不敢再用他,容易把命搭上。
那锅摆在后院,怎么看都不舒服,上面还有土,我弄下来,用纸包上,找人给化验,看看是不是高尔山上的土。
等结果,坐在铺子里看旗袍画儿,这东西我没放在宅子里,感觉这旗袍画儿太邪恶,至少骨粉成画,就让你十二分的不安。
化验结果出来,真是高尔山上的土,那是“九缸十八锅”中的一口锅吗?
沈筱壶用锅和缸装宝物,埋到高尔山上,也是奇了。
我上高尔山,很大,从正门上,往上走,往西是雷锋林,天边,将军峰,神树,二道岭,顺着山粱走,也得三个小时,那会在哪儿呢?这个是实在弄不清楚,除非有地图。
往回走,不时的就会看到挖出来的坑。
那锅是老东西,但是土可以后弄上去。
没几天,那个人又来了,又弄了锅,九刃大锅,和上一个一样。
这个说,前几年在后坡挖出来的。
这事很奇怪,这个人说,缺钱就拿来卖了,一直扔在院子里,也没当好东西,就这么两口锅。
这个人拿看1万2千块走了。
这事怪怪的,如果真是在坡挖出来的,那锅里的东西呢?
沈英来了,说过来看看我,拿来了三角茶。
我又提起“九缸十八锅”,沈英想半天,说告诉我。
沈筱壹官比四品,来这儿重修古城,担心会出问题那北部就弄东西来敬送,确定弄了很多的东西,她也担心会出问题,这儿是蛮夷之地,她防着,东西就放在了33号宅子,同时运九缸十八锅上山,造出声势,其实那九缸十八锅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尸骨,是当年清太祖夺锁阳城的时候,死的将土,被砌到域墙里,沈筱壶实在是看不过,就用锅和缸装上这些尸骨,埋了。
她不敢用棺材,当年将士战死后,说生死守城,便砌于城墙里,也是另有用意,城墙万年不倒,可还是倒了,如果那段城墙不倒,这些尸骨不知道要在里面什么时候,这回是解晚了。
“那这两口锅尸骨呢?”
“当年沈筱壶三丈红绫赐死后,这九缸十八锅就传开了,说埋着宝贝,当年挖走多少不知道,砸了多少不知道,这两口锅肯定是假的。”
我愣在那儿,锅真假到没什么,收杂打眼很正常,只是这个结局让我意外。
沈英一直没说,也是有顾忌,毕竟和沈家有关,担心会影响到沈家的名声。
我把锅埋后院地里了,看着心烦,砸了难受,拿出去骗人,还做不到,良心还没坏到那个程度,这就是收杂的刺激,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落雪了,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季,极寒之地。
坐在屋子里,生上火盒,我不用电,喜欢黄泥火盒,沈家全用这个,一个屋一个,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几乎是忘记丧盆,它又响起来,吓我哆嗦,最近没吃进什么货,是什么东西让丧盆又自鸣?
我首先想到的是旗袍画儿。
我起身,叫上商梅,关上铺子,回山上宅子住,丧盆不大鸣,我就不动旗袍画儿,太特么的吓人了。
我清楚,发晕当不了死,我是特么的太害怕了,弄个宅子,得有命享。
我妈说过,人有多大命,就承多大的福,多了反而是难。
躲是躲不过去了,丧盆的声音是一天比一天大。
我给肇画打了电话,他到铺子里来,拎着工具箱,聊了一会儿楼,告诉不要打扰他,他上楼开始揭旗袍画儿,从他上楼,我就不安,让商梅守着,我去弄酒菜,出来进去的折腾天黑,菜摆好了,肇画也下楼了,他只字不提,喝酒,说其它的,一个小时,肇画拎着工具箱就走了,不多呆一分钟。
我看商梅,半天说。
“我们回家。”
把铺子关上,回去,我是真特么的害怕了。
这真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丧盆自鸣大作。
我去铺子,上楼,四揭画挂在墙上,模模糊糊,似乎有个人影在里面,越想看越模糊,这是揭失败了?
商梅上来了,说看不清晰。
我让商梅回去,只让她看这些东西。
我去肇画的画廊,他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叫了几声,他才激灵一下。
我坐下问四揭画,他说就那样,我再提他就顺了。
“你怎么了?”
肇画最初不想说,拉着喝酒,他才说,他本来是要调到画协当主席,出点差头。
我知道,这对肇画很重要。
当天我没说什么,第二天去了文化局,我二姨夫在那儿当局长,提这事,和二姨夫说,人事我不懂,别搅合。
我说肇画救过我的命,我二姨夫摇头。
三天后,肇画来铺子,自带酒菜,挺高兴,我就明白了,他如愿以偿了。
他自己提到旗袍画儿,说就那样,自己看。
肇画走后,上楼看,那画如云似雾的,一个女子在里面似乎在走动,在画中的位置,是变化的,让我头根一直是立立的。
这画中的旗袍女子会是谁呢?
反正是看不清楚,肇画说,他揭的没有问题,让我慢慢的看。
我看得有点发毛,出去转,转出内城,去河边呆着,河水冻上了,有人在上面穿冰而过,还有在河面上砸冰挂鱼,这是北方。
站了十几分钟,已经冻透了,回古城,从东门进去,进宣景酒馆喝酒,把商梅叫过来。
宣景这段日子恢复了点人气,老马人也活过来了,他不差钱,就是差没事可做。
我和商梅喝酒,她小声问我,结婚的事情。
我一直不提不念的,她着急了,她也想有一个安稳的家。
“不是我说的,是你妈问我的。”
我妈不可能问她,这还要上面子了。
我说,在这儿冬季是不结婚的,除非是奉子成婚,当然,这个年代也无所谓,只是我们家肯定是不行的,父亲依然是老思想。
我说了理由,告诉她,春天再说。
商梅虽然有一些不高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我不想结婚,其实,我是担心,收杂我最初并没有认为会怎么样,父亲告诉我,我的爷爷收杂而死,这让我害怕了,而且我遇到的诡异事情,越来越多了。
我担心,哪一天一下死了,把商梅可就坑了。
喝完酒和商梅去滑雪了,晚上九点多回古城,进那宅子,就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人来过了一样。
我没说,商梅回房间睡觉,我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我并不看,只是坐在那儿想事。
想着那旗袍画儿,风鬼骨以骨粉做画,除了这个,竟然还会阴学,比洪老五要厉害得多,是阴学的鼻祖,这个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个人能画以外的东西,不相干的东西融入到画中,这个怎么做到的?这也是肇画想知道的。
在沙发上睡着了,早晨起来,我去洪老五那儿,问他阴学的事情,他看了我半天,问我有兴趣?
我说没兴趣,只是想了解,因为旗袍画儿的事情。
“你说过,风鬼子那派是阴学的鼻祖,风鬼子把阴学中的东西运用到了旗袍画中,我想知道。”
洪老五笑起来,说肇画都做不到,我也不是搞画画的,首先画儿得搞明白,他摇头。
我说,那可不一定。
洪老五站起来,进后院,半天出来,把一本书放到我的面前。
“你看看,我想,你一点也看不懂。”
那本书叫《阴易》,风行写的,应该是风家人,风鬼子的祖宗。
我拿起来看。
“小心,别翻坏了,书太老了。”
那书确定是挺脆了,我小心的翻开,看着。
这书只有三十页,字码也大,完全就是书法小楷写出来的,蝇头小楷,十分的漂亮。
从头到尾,我看了十几分钟,合上。
我完全就看懂了,而且没有洪老五说的那么复杂。
这东西,我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跟其它的人说,后来也没有接触就忘记了。
七岁那年,我在高尔山后山的寺里玩,那儿有一个和尚,很老了,对我非常的好,喜欢我,我总是跑那儿去玩。
那天,我玩完了,下山,一个人就拦住了我,穿着青色的长袍,在古城见得多了,穿长袍的人,也没有害怕。
但是,我绝对不会想到,这事在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