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和顾铄离开后,王平留下来吃了顿饭也急匆匆地走了,说他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得回去交差。
送走王平后,谢涵几个回到堂屋,这才有心思瞅了一眼顾瑜送来的东西。还别说,东西真不少,吃的有人参燕窝和鹿茸,穿的有四季衣料各四匹,戴的有一盒十二支装的宫制堆花和三对绞丝金镯子以及六个琥珀戒指,此外还有女孩子用的荷包、香囊、宫绦等小玩意。
谢涵默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应该能值个三四百两银子了,说实在的,顾瑜出手这么大方有点在谢涵意料之外。
不过谢涵也不傻,她知道这些东西压根就不是冲她送来的,多半是冲王平送来的,或者是冲王平后面的皇上送来的。
“这些吃的祖母自己收着,这些穿的戴的回去之后给三位姐姐均分了。”谢涵是不想看到半点和沈家有瓜葛的东西。
说实在的,要不是怕顾瑜和王平起疑,谢涵是想拒收这些东西的,可问题是长者赐不可辞,顾瑜是谢涵的亲姨母,真要把东西当着顾瑜和王平的面扔了出去谢涵就有麻烦了。
“孩子,来,跟祖母说说,你跟这沈家有过节?”张氏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谢涵穿一身纯白孝衣出来见客委实是谢涵不对,此其一;其二,谢涵看那个丫头的眼神里带着恨意,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留意到了,这种恨意不像是表亲之间小打小闹的拌几句嘴这么简单,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其三,谢涵对这个姨母表面虽然很恭敬,可一点也不亲近,甚至还有些嫌恶,这不连沈家送来的东西也嫌恶上了。
张氏知道谢涵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孩子,很少有真正任性的时候,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憎恨一个人,因此,要不是她和沈家有什么过节就是谢涵的母亲和那位姨母有什么过节。
“是有一点,那位表姐一向看不起我,在顾家的时候几乎没和我说过话,今儿却莫名其妙跑来冲我发一顿脾气,在门口还把阿金骂了一顿,换谁谁也受不了,更别说她连你也一起训上了,我凭什么惯着她?她想撒野回她自己家去!”谢涵自然不能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
“什么?谁,谁把祖母骂了?”新月一听着急了。
“也不叫骂吧,可能是当时她真没认出我是谁来。”张氏说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布衣服,可不就是跟家里这些做粗活的婆子一样。
“那也不能惯着这些人,什么东西,就知道狗眼看人低。祖母是没看到方才在外面那两出呢,撞到了三妹不说陪个不是,还想拿几个大子把我们打发了,估计也是拿我们当丫鬟呢。还有,我不过是撞了一下那婆子的衣角,那婆子伸手就要扇我耳光,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着,我放过她之后还想打我,我要不还手实在对不起陈师傅教我的那两下子。”新月连比带划地说道。
只要想到那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的狼狈样,她就很不厚道地笑了。
“还是二姑娘威武,可惜,奴婢学的那两下子今儿没有派上用场,那个表姑娘没等奴婢伸手推她就忙不迭地跑了。”司书颇为遗憾地说道。
“真的?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来来来,司书,好好跟我说说。”新月一听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热闹,忙两眼发亮地拉着司书询问起来。
“行了,你们自己聊吧,我可得去躺一会。”谢涵见司书也眉飞色舞地比划起来,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她委实有些累了,这一上午就没闲着,先是香炉里的秘密,随后是沈家兄妹,再然后是顾瑜,这具身体不过才九岁,心力严重不足啊。
回到自己屋子里的谢涵并没有躺到炕上去,而是把那个香炉端到了堂屋的供桌下面,再把供桌下面的那个小香炉命司棋搬去了外院,也就是说,她把这两个香炉换了一个位置。
以前这房子是没有人住,自是没有人去碰这些东西,可如今不一样了,司琴一家和阿金他们都住在这,逢年过节的时候难免不会拿出来擦拭一下或者是祭拜时用一下,万一有人不小心把香炉打翻了,香炉里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可放到内院的供桌下面就不一样了,内院的东西没有主子的吩咐一般没有人去碰,且放到供桌下面也不打眼,更不会碍事。
其实,谢涵也考虑过把这些银票和地契带回乡下一并藏到母亲的牌位里,可问题是这次回乡没有官员护送,她怕路上不安全。
此外,母亲的牌位已经被送进了祠堂,谢涵再要请回来只能等年根下了,中间还有七八个月,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因此,考虑再三,一动还不如一静,暂且就这么地吧。
次日可巧雨停了,早饭后,谢涵仍旧穿上昨儿的那件大红织金锦褙子,张氏、新月和弯月三个也都换上了一身新衣,阿金和文安赶车,李福和高升骑马护送,谢涵一行再次进了顾家。
这一次秦氏真是病倒了,昨儿一听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受了委屈,她心里便有一股火想发出来,谁知这股火还没发出来,顾瑜上门再给她点了一把火。
得知顾瑜也吃了亏,不仅白搭进去三四百两银子,而且还让王平看了一场笑话,此外,陈妈妈那场子也没找回来,秦氏更觉得窝火了。
谁知秦氏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两把火呢,顾瑜又给她点了第三把火,她一向看重的嫡长孙顾铄竟然对那个臭丫头动了真心,不是做戏,而是动了真心。
三把火一烧,秦氏想不病倒也难。
因此,谢涵进门的时候正赶上周太医在给秦氏把脉,红荷向谢涵几个摆了摆手,直接把她们留在了堂屋。
此时,堂屋里也静悄悄的,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走动的丫鬟婆子皆敛声屏气,谢涵也向张氏摆了摆手,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