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是……”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
说真的我着实找不出理由来,但我的脑间还硬是制造出了一个反驳的理由:“在她昏迷而入院后的前三天里,她的脑电波曾一度出现过异常的反映!对了!她的敏感症之所以痊愈,一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句话我甚至是对自己而不是对成教授说的。
“你是说,你的朋友,她的脑电波曾一度出现过异常?”
“是的!”
“是怎样的异常反映?”
“不知道,我没有深入调查过……”我不禁有点烦躁起来。
成教授毕竟是看着我长大,并了解我的心思,只见他温和地对我道:“在人类医学史上,探测到脑电波出现异常的例子不少,但是也没有任何的科学实例可以用作推翻刚才那个结论的依据啊。”
我听后只是紧抿着嘴不作声,过了至少有一分种才对成教授道:“抱歉,爷爷,我……”
“哦,没关系的!那位朋友在你心中一定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这样吧,你可以取她的一根头发给我,让我验证一下她的DNA,便可以证明她是不是另外一个人了。”成教授安慰我说。
“其实DNA检验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它只是让判断的可能性提高的一项公认性措施罢了!”我不禁又开始反驳他。
我之所以反对以DNA来验证蝶莉娜的身份,是由于我害怕!因为一旦检验结果是否定的,我可能会接受不了!
一时间,成教授竟无言以对。我们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现意见分歧。办公室内的气氛立即变得沉寂起来。
就在我的思绪开始陷入空洞的时候,我的脑间陡然响起了一句话!
我不说耳边陡然听见一句话是因为:那句话并不是来自外界的实体声波以通过我的耳膜来刺激我的听觉神经而形成的;而是直接地、突如其来地从我的脑子里面发出,而且不是由我的自主意识产生出来的!情况就如有一个发声源突然从我脑内扩散出一句话来一样!
确切一点来说就是:有一句非自我意识的话忽然在我脑中响起!
那句话的内容是:
‘李辉……在这里……’
这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试想一把非自主意识的声音突然在你的脑里闪现及扩散出来,那种感觉就犹如自己的脑袋中躲着一只鬼魅一样,令人恐栗!
我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静,也把成教授吓得窒了一下。
“怎么了丫头儿?”成教授愕然地望着我。
“爷爷?”我下意识认为那句话是成教授说的。原因很简单,办公室内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句话既然不是我说的,那自然就是属于成教授的。
“爷爷……”我马上向成教授投上一个疑惑的目光。
“什么?”成教授则报以我一个更疑惑的表情。
“爷爷,你刚才,说话了么?”我只好紧张地问他。
“我说话了?我说什么来着?”老教授更是大惑不解地望着我。
这使我原本紧张的情绪变得更加无措,我只能控制着自己的嘴巴,口吃地道:“李辉……在……这,这里?”
本来我想问的是:“你刚才是不是说:李辉在这里?”这句话,但由于太惊讶了,以致我口吃了半天才只挤出了后半句话并只会睁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成教授。
成教授也睁眼望了我好一会,才道:“噢,对,李辉就在这里。你是他的朋友?”
我听成教授说完,终于呼了口气,心想:刚才那句话的确是爷爷说的!
我道:“我是他的同班同学,听说他精神失常而被送到这里来了,我打算了解一下他的状况,他现在怎样了?”
成教授听后不禁默不作声。
“他,该不会是已经疯死了吧?”看见成教授这样的反应,我不禁夸张地叫了起来。
“哦,他的生命状况还可以,只是,他的癫疯状况显得有点特殊。”成教授终于开口说道。
“或者先让你去看一下李辉过去几天在这里的生活录像,然后我再向你解释,让你更容易明白他的病况。”成教授提议。
“这最好不过!”我立刻赞成。
这次探访我是有备而来的:之前,我已经向崔振借了一样他自称“得意之作”的发明品,叫“微氧粒子转录仪”。
这件仪器由两大部分组成,包括“收录仪”及“转译仪”。
而“收录仪”又包括“控制仪”和“接收仪”。
“控制仪”就是:一个外形犹如一节小号电池,上面却安装着各种按钮的小装置。
“接收仪”就是:一只直径只有三厘米的正十六边形金属链坠形装置。据崔振介绍,这个“接收仪”可接收以链坠为圆点,五十米为半径范围内的任何景象所反射出的粒子波,且接收容量为每次七十二小时。
至于“转译仪”,则包括:一,“翻译屏”;一部外形与手提电脑无异却能将“接收仪”所接收到的粒子波还原成图象及声音的仪器。二,“传听器”;一个类似耳机并具有接收还原声波功能的仪器。
我事先已经将“控制仪”和“接收仪”带在身上。因此,表面看来,我身上只有一条挂在襟外的项链吊饰而已。至于那一节“小电池”则被我装在裤袋里面。
当成教授提议去看李辉的住院录象时,我实在是兴奋极了。因为我可以趁此利用“接收仪”将一切情况都收录下来。
为了不让每一个细节丢失,我在成教授提出建议后便悄悄按下了“控制仪”的开关。
成教授领着我走进办公室内另一间较小的房间。那里摆着不少仪器,其中包括一张很宽大的屏幕。
成教授一边熟练地敲打着仪器上的按键,一边对我讲:“李辉被送到这里已经有四天了,他每天所表现的情况主要是他说话的内容,让我初步断定他得了‘歪曲性狂癔症’。”
“什么叫‘歪曲性狂癔症’?”我不禁问。
“你看下去就会明白。”成教授讲到这里,屏幕上已出现了清晰的画面。我立即转身正对着屏幕,以便“接收仪”能将屏幕上的图像收录得更全面一些。
以下是李辉在过往四天内的表现:
只见李辉直绷绷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这是李辉入院第一天被强制注射镇静剂后的情形。”成教授指着屏幕对我道。
大约过了一分钟,李辉便霍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充血,面形扭曲。双手抱着头大声吼叫起来:“黄强!黄强!”叫声异常尖厉,让人听了感到头皮发麻。
成教授不禁又对我道:“这个变化很令我奇怪,因为镇静剂的药效一般在八至十二小时,可是李辉被注射了镇静剂后,只过了十分钟便陡然醒来,这是前所未有的反应!”
至于我,原本以为李辉致疯的原因与黄强无关,可现在我已经对此产生疑惑并开始推翻自己之前所得的结论。
李辉仿佛被一只隐形的怪物追杀着一样,一面叫,一面躲。大约过了二十来秒,便又猛然安静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哆嗦着死命地往墙角里挤。当他挤得不能再挤,退得不能再退的时候,才抱着头屈曲着身体啜泣起来。哭声竟凄切得让人同情。
只见李辉一边哭一边颤声道:“求你……求你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他说着便举起双手按住自己的双耳,然后将头部发狠地挤向墙角。最后竟将脑袋不断地重重敲到墙上厉声求道:“别再笑了……别再笑了!”
成教授指着屏幕说:“通常患‘狂癔’症的病人发病的原因都是曾遭受过极严重的精神创伤。而李辉的情况很特殊,我曾仔细调查过,他并未遭受过任何身体或心理上的极度创伤。因此,他的‘狂癔’症应该是突如其来的。”
听到这里,我便对成教授说:“听说他是因为受了惊吓才发疯入院的,不是吗?”
成教授道:“你指的是他看见你学校内那个叫黄强的男生被杀后的死状而受惊过度致疯的传闻?”
我马上点头。
成教授不禁道:“这件事我已经调查过,但我的结论是:这绝不足以令一个正常人患上‘狂癔症’。除非李辉的精神本来就是极不正常。”
对于成教授的分析我也认同不疑。
突然,李辉的行为停了下来。但他依然哆嗦着身体,并颤栗着双唇,神情惊恐异常:“你本该死了的!我……我明明看见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能完好无缺地回来?!你本该死了的……是你!将他们两人杀死的?!报仇……不要!不要杀我!救命!来人哪!救命!啊―――!”
李辉猝然按住耳朵大叫起来,动作亦越来越表现得夸张与疯狂。